第十五章（修）

　　“我倒还没去过第五重天。”走出耶路撒冷我笑着对艾希缪说道。

　　第五重天的光景我是从未看到过的，不论是路西菲尔还是父亲又或者是拉贵尔，都不曾带我去过第五重天，甚至连提都从未提过。我也只是在去往第四重天之时有路过第五重天的大门，那扇门被装饰得豪华不已，上头镶的我想应该都是天界中稀有的珍石。

　　“您竟然至今都没去过第五重天？”艾希缪的口气仿佛像是我从未吃过某道全天界的天使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的山珍海味一样。我皱了皱眉头，微微撇过头看向旁边正抬着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的艾希缪。

　　“这很奇怪么？”

　　艾希缪似乎有些不知该回应什么，他一脸仿佛被噎住了一般的表情，他轻声咳嗽了一下，两颊不知为何泛上了两片红晕，“因为第五重天不会限制任何人的进入，我还以为……”

　　“你去过？”看起来第五重天应该是个比较有趣且十分平民化的地方，而且并不会像第四重天一般阶级分化，这样的平等令我对第五重天的兴趣愈来愈浓。

　　“呃……不、不，我还没去过……”艾希缪有些结巴地回道，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不过当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并没有发现艾希缪的异常。

　　如果我是掌握时间的天使，我一定会将时间倒回到我在拂晓殿的那段时间，如果在那时我答应留下来所有的事情或许不会那么快地分崩离析。

　　但，这都是如果。

　　“这儿是第五重天？”

　　第五重天由路西菲尔的下属萨麦尔掌管，它分为北部和南部，北部是一年四季都没有黑夜，那儿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是专门关押、流放那些犯了罪的天使。

　　而我现在所处的南方，它的主城诺拜像是天生就应该被黑夜所笼罩一般，妖冶且放肆，一排排连绵起伏或高或低的建筑物上被装饰满了五颜六色的闪灯。

　　那灯光闪烁得都有些迷了我的眼睛，建造在路的两旁的路灯早已被那些灯光的闪耀比了下去，以至于那些路灯的光亮看起来是那样的糜烂与暧昧。

　　在那昏暗的路灯下似乎还三三两两地站着一些天使，他们的翅膀偶尔会扑扇一下，仿佛是在等着谁来，又仿佛是在等着去诱惑谁。

　　经过我身边的天使们都半眯着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而他们的眉宇间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勾人的神色。对于他们的注视我有些尴尬，只好垂下眸子急忙往前走。

　　“米迦勒大人，这儿只不过是天使来放松娱乐的地方。”艾希缪像是被我的过度反应所逗笑了，他小跑着凑到我身边，“这些都是被允许开设的酒吧，您应该多来放松一下。”

　　“恩……那，进那家店看看吧。”我随意应了声，抬手指了指斜前方。视线被一家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半亮不亮的写着六八街的霓虹灯牌的酒吧所吸引。那颜色灰暗的木屋好像经历过许多风吹雨打，都有些破破烂烂，颇有种神秘古老的色彩。

　　艾希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神情在看到那家酒吧后明显地波动了一下，漂亮的褐色眼眸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过了许久，一声轻不可闻的“好”才从艾希缪嘴里吐出。

　　我有些奇怪艾希缪的反常，但因为诺拜带给我的新鲜感令我不太想去在意艾希缪的情绪。诺拜透露的气息太过吸引人，这令从未接触过所谓的“娱乐”的我开始变得像个第一次吃到糖果的孩子。

　　推开六八街的门，一股甜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登时有些晕乎，眼前一片迷离后又恢复清晰。我走进酒吧，昏暗的屋里只有天花板上几个水晶灯在五颜六色地变幻着颜色。

　　我原以为酒吧里会是一片人声鼎沸，没想到那些天使都是三三两两地各成一团轻声地说话，酒吧里放着的隐隐约约听起来是令人宁静的圣歌。

　　“这个酒吧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我很喜欢。”我笑了笑，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艾希缪也跟着坐在了我的旁边。

　　“您好，要喝什——艾希缪？”

　　看样子是服务员的天使走了过来，看到坐在我旁边的艾希缪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疑惑地微微皱起眉头看向那位服务员，随后转头看着艾希缪，“他认识你。”

　　“我……我和他是朋友。”艾希缪在我看向他时立马垂下眸子，随后往旁边移了移，抬起头看向那位服务员，“两杯路西挚爱。”

　　那天使似乎看了艾希缪许久，但因为环境的昏暗我并没有看到当时那天使脸上的神情，况且艾希缪看起来并不想提及太多，我再开口多问也只是徒增尴尬。

　　胡思乱想间，本来安安静静的空间突然而然地躁动了一下，仿佛好像有大人物莅临了这儿，我回过神发现周围的人都齐齐看向门口，发生了什么？

　　我也朝着门口看去，某个人影撞进了我的视线中，我顿时一怔，我仿佛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脑袋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击飞。

　　而那个天使也好像感受到了我呆滞而又炽热的目光，随后渐渐转头看向了我……

　　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