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修）

　　“那米迦勒呢？你打算怎么办？”贝利尔坐在书桌上，毫不正经地翘着二郎腿，偶尔还晃悠几下。他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把玩着一缕垂在胸前的深蓝色的长发。

　　路西菲尔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地看着贝利尔，湛蓝色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任何事都无法触动他的心，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贝利亚的问题。

　　贝利尔有些不耐，“啧”了一声随后从桌上跳了下来，走到路西菲尔面前伸手摸上他的下巴，浅灰色的眸子充满了兴趣，“你是不是觉得他会跟随着你？”

　　“不，他不会。”路西菲尔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轻柔地拍开了那只欲调戏他的手，路西菲尔笑得依旧气定神闲，摄人心魂，“因为他是米迦勒，所以——”

　　“唔……”

　　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抽搐了一下，我“唰”地从床上坐起身子随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借此来缓解自己疼得快要炸开的脑袋。

　　之前好像做了一个梦，冗长、复杂，真切得仿佛身临其境，但复又想去深入地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我梦到的任何一个场景，任何一句对白。

　　“醒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做噩梦了么？”

　　柔软的床上塌陷下一块，我抬起头，是路西菲尔坐在了我的旁边，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得如同春风一般和煦，仿佛能将全天界的冬天都驱赶出去。他抬起双手，像是对待他最心爱的珍宝一般轻柔地揉上我的太阳穴，我呆呆地看着他俊美无比的脸，宛如灵魂都被勾引了一般，呆呆地盯着他。

　　“好点了么？”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脸颊，我立马垂下眼睛不敢直视路西菲尔的笑靥，浑身的血液一个劲地直冲脑门，脸上热的我自己都能感觉到。

　　“嗯……”我轻轻地应了一声。

　　路西菲尔好像感受到了我的害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沉的笑声宛如世界上最悠扬的一首曲子，好听得让人浑身酥软。

　　“今天直接住在拂晓殿么？”路西菲尔一边说，一边将我揽入怀中，脸上挂着根本无法让人拒绝的笑，他是这样的完美，完美到全天界、魔界找不出都一个能对他不心动的生物。

　　“好……”

　　答应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但不知为何在这时脑内突然闪过了艾希缪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以及如同小鹿一般水汪汪的褐色眸子，那孩子…放他一个人不要紧么？

　　会不会像曾经的小鹿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就死了…

　　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

　　“不、不了，我刚掌管第四重天没多久就住在你这儿，传出去会被很多天使说闲话的，况且当时你还为我说过话……”我像是一个找不到任何合适的理由来搪塞的小孩一般，红着脸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话。

　　“米迦勒也开始像个大人一样了呢。”路西菲尔轻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迹象。

　　我松了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了很多，我抬起眸子偷偷地窥探路西菲尔的神情，发现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嘴角边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

　　“那你回耶路撒冷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路西菲尔低下头亲了亲我的眉毛，随后他便放开我，转身挥动着圣光六翼离开了寝房。他的态度爽快得我霎时无法思考，还未等我反应过来，路西菲尔的气息就已经完全地离开了内殿。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脑内还是一团乱麻……

*

　　回到耶路撒冷，艾希缪正坐在大殿的门口，像是一只流浪着没有归处的小型宠物犬一般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偶尔环顾四周，等待着主人来领走他。

　　“米迦勒大人！您回来了！”如同我想象的一般，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语气。

　　“恩。”我走近他，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直待在门口？”

　　艾希缪可爱的巴掌脸迅速通红，看上去像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很美味的苹果，他低着头跟在我后面进了耶路撒冷，“是的，米迦勒大人……那个，您饿了么？我准备了晚餐。”

　　“恩。”我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以后别在大殿门口等，如果我和你说不用准备晚餐，意思就是晚上我不会回来。今天是例外，知道么？”

　　我仿佛都能从他的脑袋上看到那两只本来竖挺挺的耳朵在听到我的话后慢慢地耷拉了下来，他咬了咬嘴唇，“是，我知道了，米迦勒大人。”

　　坐在餐桌前，艾希缪不断地偷看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吃下的每一口所露出的表情，如果我轻轻勾起嘴角，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张得大大的，里头闪烁着激动的光亮，若是我皱了下眉头，那两只无形的狗耳朵便迅速耷拉下去，有神的眼睛也失去了光亮，看上去怪可怜的。

　　如此反复，我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忍不住涌出想要逗弄他的念头。用完晚饭，时间还算挺早，我便提议，“想出去走走么？”

　　我不太想直接回房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路西菲尔，想着他的声音，想着他的微笑，想着他的一举一动……

　　艾希缪原本低得快要掉到地上的脑袋在听到我的话后立马抬了起来，水汪汪的双眸露出喜悦的神色，活像是被主人抚摸过的小宠物一样。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说道，“想！米迦勒大人。”好像十分害怕我会反悔一样。

　　我轻声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