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间于此(三)

宋亚轩领着刘耀文来到一栋老式楼房前，昏黄的路灯下少有行人走过，路灯忽闪忽闪的，似乎已经坏了很久。小路上也是坑坑洼洼，泛黑泛黄的墙壁上满是污垢，散发着湿软的霉味。通往二楼的楼梯上长着杂草。

如果前面带路的人不是宋亚轩，刘耀文都要以为自己恐怕会被拖进某个房间毒打一顿。

宋亚轩把家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半侧着身子挤了进去。刘耀文把门敞开，让外头微弱的灯光照进屋里，把屋内空荡荡的客厅照出轮廓。刘耀文顺着墙壁摸索了几下，按了几下灯的开关。

宋亚轩灯坏了。你按死了都没用。

宋亚轩抬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家。

宋亚轩我爸酗酒，家里能砸的东西，他都砸了。

屋内确实一股酒气，在封闭的空间内，熏的刘耀文脑子一热。宋亚轩目光呆滞的望着满地的碎酒瓶 像是毫无生气的木偶人， 空洞的眼里映出满目疮痍。

狂风吹起，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宋亚轩的声音几乎快被风声掩盖过去。刘耀文恍惚之间听到他说，

宋亚轩刘耀文，

宋亚轩你看见了吗？

宋亚轩我从来就一无所有。

………………

刘耀文忽然就心底顿生烦躁。

可能是看不得宋亚轩那副样子，拽着他手腕就往外走。宋亚轩一边被他拽着，一边念叨

宋亚轩你干什么？

刘耀文带你发泄。

巷口停着辆挺拉风的摩托车。刘耀文帮宋亚轩带好头盔，手指轻轻敲着摩托车的手柄，对着后座扬扬下巴，示意宋亚轩上来。

宋亚轩扶着刘耀文的肩膀坐上后座，车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街道上口无一人，宋亚轩抱住刘耀文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风吹的宋亚轩有些睁不开眼。

他们穿过夜色中的霓虹灯，呼啸的风声和轮胎的摩擦声刺激着耳膜。

刘耀文不说话，把车子停在路边。

路灯昏黄温和的色调增添了许多夏夜的味道。脖子上披着白色毛巾的大叔不断拿着刷子在烧烤上刷着酱汁。刘耀文让宋亚轩去占个座 自己去买烧烤。

宋亚轩坐在位置上看着他，远处的微光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阴影。刘耀文端着一大盘子烧烤缓缓走来，双眼弯成两道拱桥，坐姿随意，大大咧咧的扬扬手，

刘耀文吃吧，我请你。

某一刻宋亚轩在想，刘耀文一点儿也不像会打架的地痞。

是个挺暖的混混。

宋亚轩你不讨厌我啊？

宋亚轩拿起一串烤肉，忽然没由来的冒出这么一句。

刘耀文为什么讨厌你啊？应该被讨厌的是我这样的人吧。

刘耀文的眼底像是头顶的那片星空，深不可测。

刘耀文你那么用功读书是为了考上好大学，逃离这座城市吧。

刘耀文饶有兴致的看着宋亚轩，眼皮慵懒的耷拉下来。

宋亚轩点点头

宋亚轩你不好好读书，未来搬的砖都是别人壁咚的墙。

刘耀文没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刘耀文是吗？没关系，搬砖厂我家开的。

宋亚轩一时半会被刘耀文气的有点想笑，强忍着笑意拉开可乐易拉罐 突如其来的喃喃自语

宋亚轩＇我爱你＇三个字一点都不值钱。

刘耀文平白无故的话有什么值不值的啊？

刘耀文用手随意撩了撩被风吹的凌乱的刘海。

又撑着下巴想了会说

刘耀文我有时候挺想家的，就瞒着我爸妈去坐大巴，一连坐十几个小时，到乡下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刘耀文我祖母看到我来了，就问我说，是不是又跟你爸妈吵架了？我说没有啊，我只是想家了。

刘耀文跟我爸妈一块住的那不是家，就是一栋房子。

宋亚轩不语，将竹签扔进垃圾桶，深吸一口气

宋亚轩我们是一样的人吧。

刘耀文不语，指了指对面的聚集了人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