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回眸一笑百媚生

　　许沐之抚额，蠢成这样怎么搅乱天下。她的眼神渐渐冰冷，方才那点儿怜惜一扫而空，她向来对蠢货没什么好感。自然，也没必要为这么个人忤逆恒王。许妹之收起牵丝引：“行，不过你要想好，做了我的丫鬟，便算是断了踏出玉栏院的可能，半步都不行，”

　　伯萱言跳起来，颇为兴奋：“姑娘往后，有事尽管吩咐。”

　　许妹之皱眉，将她强行按在床上：“好生躺着，等明儿个去妈妈那儿领间偏房。”眼皮狂跳，真不明白恒王是什么想的，星辰推算这种假假真真的东西，怎么能信，留这么个人在身旁，除了会坏事还会什么？

　　伯萱言再醒来，已临近黄昏，楼下的莺莺燕燕开始许久了。许妹之不知去了哪里，伯萱言推开窗去望，正瞧着一个男人带着年龄尚小的女儿进了玉栏院。伯萱言不禁皱眉，但其实卖女的事并不少见。

　　“滚！真想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生吃，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伯萱言想起自已幼年时她的父亲说过的话。他恨她，她知道，直至后来，他真的把话付之行动了。逃走的那天夜晚下了大雨，也没有月光，一脚踏进猎人捕野猪的陷阱，差点病死在里面。

　　伯萱言下楼，正看到那小女娘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央求，这种场面总让人不免有些悲伤。她转过头不去看，如今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哪儿还有能力去救别人。

　　老鸨瞧见她下楼，许是惊讶于长年孤身的许沐之竟挑了她做侍女，认定了她有潜力，便顶着一脸和蔼的笑迎上来：“姑娘的伤可好些了？妈妈特意安排了沐之红袖阁旁的朱雀轩给你，那也是一间上房。”

伯萱言有些惊讶：“妈妈，我只是个丫鬟，干粗活的，住不得上房。”

　　“何必自轻自贱，你便把自己当主子看待，再好的上房都住得。”

　　这话被进门的许沐之听个正着，犹豫着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着上楼去了。

　　“瞧，沐之都没说什么，你就安心住下吧。”

伯萱言没再推辞，上楼去了，走了两步听见老鸭叫住她：“萱言，今晚的笙箫宴，会有很多老爷公子，叫沐之好生准备一番。”

　　琉璃灯盏折射出的光照亮了整个红袖阁，映在许沐之身上，略带些温和的光束将她整个人罩上一层柔美。唇角有意无意勾起，不动声色地抹去周身的冰冷。

　　“妈妈说今日个得进宫助舞笙箫宴，姑娘何故着一身秦衣？”

　　“宁安公主薨了，国丧期间，自是祝公下令需得着素衣进场。”每年的笙箫宴原是皇帝择一花好月圆的日子犒劳朝中重臣，自视融掌权后，皇帝就很少参与了。由此便成了阉党酒色笙歌的日子。

　　国丧期间歌舞照旧便就没把宁安公主当回事儿子，何故又下令着素衣吊唁，真是虚伪。

　　“我原以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我一个青楼女子身上怎会有封喉的毒药。”许沐之点好朱砂转过头朝她莞尔一笑，自是有万种风情一泻千里。

　　伯萱言愣住了，继而回答：”并没有什么想问的，有些事不该我知道。”

　　“哟。”许沐之笑意深了些：“今日倒挺联明。

伯萱言回了她一个明媚无比的笑容：“妈妈教我的，她说让我少打听姑娘的事。”

　　许沐之：”……”行吧，当我没说。

　　“说说你都会些什么？”恒王招来的蠢蛋非得塞进红袖阁，这家伙若是回答“没什么会做的”，许沐之决定把她塞回恒王府。

　　伯萱言寻思着要回答些什么，武技医术，琴棋书画，最终她回答了最保险的：“我会做重阳糕、杏仁花糕、昙花香宁糕、年年糕……”

　　“……还是把她塞回恒王府吧。

………………

作者有话说：“薨”指古代王侯将相，皇子公主们的逝世。古时对“死”字有避讳的传统，只有平民的死亡称为“死”，平民以上等级的人对其死亡有特定的称呼，等级不同用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