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他的棋是她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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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伴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同学们赶忙收拾好课本与作业，准备回家开启自己的课后生活。

段亦鸾小鱼儿，你帮我跟尹教练请下假，我今天跟人有盘棋要下，就不去围棋社了。

俞亮帮段亦鸾拍下校服外套上不小心从哪里蹭到的白色粉尘，听到她的话，皱着眉头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她。

俞亮你这段时间不是在打谱吗？什么时候跟人约了棋？

段亦鸾把最后一本必修课本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将水杯里的最后一口水喝完。

段亦鸾新约的，没跟你说。

俞亮拉上书包拉链的动作一顿。

俞亮我会帮你请假的。

段亦鸾背上书包，拿起水杯，朝俞亮挥了挥手。

段亦鸾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看着段亦鸾离去的身影，俞亮陷入了怀疑之中。

她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隐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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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鸾一下课就坐公交车去了中山公园，等她到的时候，时光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他似乎在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会以为他脑子可能有问题。

而段亦鸾知道，他的身边有一个人，一个除他之外谁也看不到的人。

褚嬴小光小光！快看！沈小姐来了！

褚嬴一直在等待着段亦鸾的出现，在她来到他的视野范围之内的时候，他就立马兴奋地向时光表达自己的喜悦。

时光注意到，段亦鸾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所以说她现在是在实验中学读书吗？但是她不是马上就要定段赛了吗？怎么有时间来上课？

既然她在实验中学，那俞亮是不是也在？

当褚嬴注意到段亦鸾穿着的实验中学的校服以后，他就开始对她的校服进行了挑剔。

褚嬴穿着这么短的裙子，沈小姐不冷吗？实验中学也真是的，不学学十三中，十三中的校服多好。

时光看了看这艳阳高照，就这天……还冷？

实验中学是方圆市的重点中学，校服比起其他学校来说也更符合青少年的审美。

男生打着领带，女生穿着百褶裙，像现在天气比较热的时候，也是穿着一件带有校徽的白衬衫，再冷一点，也会有配套的小西装外套，极具学院风特色。

时光还挺羡慕实验中学的学生的，他们可以穿这么好看的校服，不像他们十三中，无论男女，都是那一套全国中学生统一样式的校服，平平无奇。

这样说来，时光似乎知道为什么褚嬴会挑实验中学的刺了。

段亦鸾穿着百褶裙，露出了大腿，难怪褚嬴那样说。

……

段亦鸾抱歉，我来晚了。

段亦鸾走到时光面前，稍感抱歉。

时光没事没事，我也刚来没多久。

时光挠了挠头。

时光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段亦鸾好啊。

二人走到那张刻着棋盘的石桌前，面对面坐下，不久前俞亮跟何嘉嘉也曾在这里对弈，最终消除了隔阂，恢复了友谊。

段亦鸾将书包放在腿上，压住了裙摆，防止被风吹起。

褚嬴走到段亦鸾身边，用扇子给她扇风，虽然她无法感受得到。

时光见此，心中的小人对褚嬴翻了个白眼，见色忘义！

段亦鸾其实我回国后就一直想跟你下一盘棋，我想知道，当年你是如何下赢小鱼儿的，小鱼儿就是俞亮，你不会不认识吧。

段亦鸾接过时光递给她的白棋棋笥，像是不经意之间提起这事，这让时光尬笑了一声。

她又抓出一把白子，微笑着看着时光。

段亦鸾我想跟六年前的你下棋，而不是和几个月前那个无法下赢二嘉的你下棋。

时光拿出黑棋的动作静止了，他看向同样愣在段亦鸾身边的褚嬴，二人的思想连通，进入了褚嬴这千年来所寄生的混沌世界。

……

时光她那样说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你的存在？！

褚嬴我也不知道，但是她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想要我跟她下一局。

时光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抓了抓头。

时光要是赢了她，那她也许会跟俞亮说这件事情，那俞亮岂不是更会来找我下棋，而且……你确定你要下赢她？

褚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抿着唇，低头深思，让时光一个人干着急。

时光你说话啊，到底该怎么办？

褚嬴全力以赴。

褚嬴的回答让时光没有反应过来，全力以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

段亦鸾时光？

段亦鸾见时光久久不把手中的黑棋露出来，他似乎也在走神，猜测出了什么，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让他回神。

时光来吧。

时光语气中充满了坚定，看了褚嬴一眼，露出手中双数黑棋，白棋也为偶，时光持黑，段亦鸾持白。

褚嬴走到时光身边，深切地看着段亦鸾。

他将付全力与段亦鸾完成这局棋。

或许她的确拥有沈栖枝的记忆，她也想要一个结果。

那他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褚嬴四之十七，小目。

段亦鸾听着褚嬴的声音，看着时光落棋在四之十七小目，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却让褚嬴感觉到了……痛苦。

段亦鸾我的棋力也增长了。

段亦鸾落棋在星位，占角拆边，注意力一直落在棋盘上，没有抬头，却说着话，时光知道，她在跟褚嬴说话。

褚嬴我知道。

褚嬴让时光开始进攻，先行挂角。

段亦鸾跟褚嬴二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平静得有些反常，这让时光夹在这二人中间浑身不舒服。

……

原本杀气满满的段亦鸾却突然攻势变弱，转而开始另外开辟白棋区域。

褚嬴栖枝，你不该临时改变你的预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褚嬴看着段亦鸾那枚往中腹占地的白棋，似乎很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落棋在那里。

他了解她，她在下第一颗棋子的时候，往往会估测出之后下的每一步棋，但是她这枚在中腹的棋很明显是临时的主意。

见段亦鸾继续沉默地看着棋盘，褚嬴只好继续下下去。

褚嬴九之十，打吃。

段亦鸾落子，守住了那枚只剩一口气的白子。

褚嬴十之十，贴。

然而段亦鸾的落子再度出乎褚嬴的意料。

他看着她下的恶手，紧紧皱着眉头。

褚嬴你到底在怕什么……

她频频改变自己的预测落棋点，使自己的棋子分布不均，甚至毫无逻辑，无法将各个棋子有所联系，许多白棋被黑棋所困，孤立无援，恍若孤岛上的囚犯，被人抛弃。

这根本不像是她的实力。

时光段亦鸾，你要六年前的我跟你下棋，那你能不能用你正常的稳定的水平来结束这盘棋？

时光也看出了段亦鸾这盘棋下得乱七八糟，前半段还好，到了后面，甚至连他都不如。

她的唇色逐渐失去了血色，这让褚嬴跟他都很担心。

然而她似乎有点听不进他的话，继续落子，五之十一，夹。

褚嬴没有再下下去，他走到段亦鸾身边，想伸出手抓着她略有些颤抖的手，但是他却穿过了她的身体，他……根本无法触碰到她。

褚嬴栖枝，我们别下了。

段亦鸾抬起头，她的眼睛红了，泪水充斥着眼眶，但又不被允许落下。

她从棋笥中拿出两子，落于棋盘，她认输了。

段亦鸾你的棋是我将面对一生的恶魔。

她向时光鞠了一躬后，就没有一丝留恋离开了。

褚嬴还保持着想要抓紧段亦鸾的手的动作，听到她的话，呆愣在了原地。

他的棋是她将面对一生的恶魔吗……

他的眸子垂下，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这让时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段亦鸾逃跑的身影，喊了一句。

时光褚嬴这么多年一直在想你，他想告诉你，你在他心中跟围棋一样重要！

他不知道段亦鸾有没有听到，但是他知道，褚嬴此刻很难过。

他无法想象他引以为傲的棋会是他心爱之人将面对一生的恶魔。

……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段亦鸾对他的棋产生了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