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幕 工业的起始

　　“等到大家都相信着自己，就会有真正的顿悟，没有人生来尊贵，也无人向来低贱，这将是属于你的时代。”我把我想要告诉所有人的话语记录下来，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人心的觉醒一定是建立在繁荣之上的。”

　　我抓着萱娜的手，“无论是哪个时代，随着觉悟的扩散，人们总会因此争斗……尽管我不认为自己能支撑起科学的进步，但我有这么远的打算。”经过一周的准备和失误调整，失败了大概几十次，要么是味道不对，要么是搁置太久，纯度不高。

　　“你……拉耶卡老师。”

　　“就像这次的磺胺药品，化学合成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存在的……”我将头转向她，我红色的瞳孔显现一下。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像是在山洞里修行的人，反而像是深谙人心的人。”萱娜笑起来。

　　“我不是很了解人心，但我知道魔法技师们的内心和我是一样的，渴求着未知……”

　　“这些未知来自……”她也和洛加丽一样没有感到畏惧，“在我们的传说里，偶尔有穿越到这里的人，他们有着改变命运的能力……就像……就像……”她的眼皮开始打架，睡吧。

　　每天早晨，值日的魔法技师需要负责开门，等待今天的值日生交班，然后回家修整。我也从睡梦中醒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民风淳朴。”我伸个懒腰。

　　早晨我一般会去集市看看，街市在魔法工坊的东南方向不到三条街的地方，这里的菜摊汇聚着平民区间来的商贩，“就算是思想较为开放的伊里提斯也是阶级分明。”洛加丽在学到“阶级”这个词的时候，略显心疼地说。

　　我在肉摊停下来，“小姐要买什么肉吗？”

　　“牛里脊……”

　　“啊，抱歉这位小姐，牛里脊是专供贵族的，这里买不到。”屠夫放下刀来。

　　我挑了几块瘦肉，“一共四十赫里。”肉类是用绳子牵住提起。再去酒坊打酒，买醋。

　　我回到魔法工坊，其他人已经开始制备新的一批磺胺。我提着东西去往厨房，洛加丽也在集中精神望着温度计，冒泡的硫酸溅在一旁。伊莎洁塔抱着板子，指导轩威亚模拟尾气泄露的处理，路易在用铁架台搭建玻璃管路，路罗亚在一旁帮助他。“哦，对了，昨天我还没说……”伊莎洁塔在调试结束之后跑出去。

　　(下文中的所有化学品都是极度危险的化学品，非专业人士请勿使用)

　　好在上次通知了路易去做些长颈漏斗和烧瓶，才有了这么快的进度。

　　洛加丽眼前四台蒸馏瓶同时工作，她和蕾雅的工作量也算高，“需要记录温度和对酒精灯上下高度的调配，用铜制备的铜网能够均匀受热。”她戴着手套举着圆玻璃。

　　“再次声明！今天实验的危险性极高，稍有不慎就会非死即残，需要你们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分神。”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十几遍了，气氛再度紧张而凝重，“所有的化学品不能直接排放。”

　　“苯我已经弄好了。”脸上全是黑灰的萱娜拿着半瓶子苯走过来，“立刻准备硝基苯的合成吧！”说话的功夫，洛加丽也完成了第一批硫酸的浓缩。(第一步：获得苯)

　　“我们同时进行吧。”我把四杯500ml的浓硫酸分为两组，“我们这边做硝基苯需要一杯，剩下的两杯用于制作氯化氢和三氧化硫，考虑到直接利用三氧化硫和氯化氢进行合成，三氧化硫的冷却直接用空气冷却吧，不需要浇水了。尾气收集……”(第二部：浓硫酸获得)

　　话说到一半，伊莎洁塔跑下来。“这是大家的午餐哦，值得期待哦，是还没上市的新糕点哦……”

　　这一下子就把气氛调动起来了，“快去实验吧。”

　　“浓硫酸极度危险，千万不要弄到手上！”我再次叮嘱，“公主殿下也要小心，差不多再做两瓶就行了，储存起来下次用，标签用蜂胶黏住纸张就好。”

　　我把硝石磨碎放进烧瓶，再加入浓硫酸，伊莎洁塔朝我这边看来，“因为氯化氢气体和三氧化硫需要同时发生反应，所以我们在烧瓶里先放入固体，扭开这个旋塞就能让液体滴下来。”

　　“原来这个漏斗是这样用的，上面的这个孔是真的难做，玻璃真的好硬……于是我在熔化的时候就插好了孔。”路易擦擦汗，这里所有的玻璃器械都是他赶工出来的。

　　“路罗亚、伊莎洁塔，你们需要同时扭动旋塞，需要一定的默契。”

　　“保证完成任务！”男孩子第一个站出来，伊莎洁塔用板子拍路罗亚的肩膀。“好了，走了。”

　　我点燃酒精灯，兰斯洛站在旁边。“硝基苯需要加热两小时以上，等到溶液颜色变成淡黄色就行了。”我嘟囔着。

　　中午之前，所有人都是严阵以待。我也在紧张的环境下看着冒泡的溶液逐渐地变黄，“已经开始收集氯磺酸了，尾气处理瓶里也开始冒泡了。”

　　下午两点，“好了，伊莎洁塔、路罗亚，你们不用再滴了，氯磺酸已经有四分之一瓶了。”(第三步：氯磺酸制作完成)

　　我也完成了苯胺的合成，“大家先去吃饭吧，都盯着玻璃容器半天了，头都痛死了对吧。”(第四步：获得苯胺)

　　坐在楼上的桌前，玫瑰饼的口感果然不一样，“你妈妈真厉害，人又好看还这么会制作糕点。”轩威亚赞扬道，“这么好吃的玫瑰饼，我只吃过一次，超级贵，而且口感完全不如这个。”

　　我站起来，“趁着空档，化学方面的很多东西已经讲完了，化学方程式和元素的化合价，公主殿下已经给各位讲了，那么，时间不等人，开始新的内容吧。”

　　我顿了顿手中的稿子，“无论是酚醛树脂还是磺胺，我们采用的都是实验室制取方法，无法大规模生产，所以我们才需要工业、才需要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接下来我所有的理论知识都会写下来，伊莎洁塔妹妹会把它装订成书，供各位阅读……”

　　洛加丽站起来，“拉耶卡老师是要传火吗？”

　　“我觉得把这些知识交付给你们，我才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你们可是各方面的天才啊！”

　　下午五点，乙酰苯胺制备完成，“能这么快真的是大家的功劳。”我规避了大部分的错误，但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个。(第五步：获得乙酰苯胺)

　　晚上七点，乙酰苯胺经过磺化(第六步)、胺化(第七步)、中和(第八步)，最短耗时一日半，磺胺获得。白色的粉末装在玻璃瓶中，“这就是能救我妹妹的药品吗？看起来好普通啊。”

　　“对，就是这么普通的东西。”我把瓶子交给萱娜，“拿去给她服下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姐姐你了。”顺带交给她一张说明书。

　　看了一眼萱娜跑远的背影，“好了。”

　　我拿出地图，“经过上次的勘探，我们对于矿区分布和水资源有了大体的掌握，具体在三天后，先让大家缓一缓……三天后就可以开始搭建工厂了，首先是把纺织进行自动化，作为工厂的经济来源之一。建筑材料我们选择用钢筋和混凝土，混凝土就是上次我在小屋里屯放的氧化钙和二氧化硅的粉末。”(新的目标：建设工厂)

　　“钢筋的采购已经包在我手中了。”兰斯洛发言。

　　“砖块，我也安排好了人给你们送过去。”洛加丽举手，“但是这次我不能跟你去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吧。”我没有接着说，“我们的工厂按照这些图纸的规格建立，基本每一条方案都有解释，你们阅读一下吧。”

　　今天的夜晚是兰斯洛留下来陪我聊天，“拉耶卡老师，您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些技术知识，闻所未闻……”

　　“我的故乡没有被摧毁，只是不再存在了而已。”我把柠檬茶放下来，“在那里……”我低下头来，望着浮在水中的柠檬片，我紧握着杯子。

　　“没事了，我不会再提这些了。”

　　“嗯，谢谢你的理解。”

　　“后天我们就要换届了，结束了我们三年的工作，正式加入拉耶卡老师的门下。”

　　“是……是吗？欢迎。”

　　大陆历758年3月32日的早上，建设前的第一天，我们开始筹备建立工厂的计划，时间列表按照这边来。

　　“首先我们拥有的发电机组不够，先从发电和照明开始吧！接着是机械化纺织业，材料切削成型，钢铁炼制成型，化石燃料的进一步利用，电解工业化……最后追加畜牧业和有机农场的建设。”(目标：电源与照明)

　　“照明可以考虑先用城中的光能储能魔法器。”

　　“工业化之后，那种光度不足的照明是不行的。所以我们改用电灯，也就是灯泡。”我把图纸拿出来，“众所周知，燃烧需要氧气，抑制燃烧就要……”

　　“抽掉空气！”伊莎洁塔把带支管的玻璃管拿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是有电机和电力的。”(第一步：真空泵)

　　我取出一个电动机，“我们可以用来做真空泵，用最简单的原理。”我在白板上画图。

　　“这个是循环水式真空泵。这个是叶轮，也就是真空泵的核心部件，叶轮旋转就能将水向内抽动，由于离心作用……这个我们在之后的物理课中会提到，水在腔内部形成一个决定于泵腔形状的近似于等厚度的封闭圆环。水环的下部分内表面恰好与叶轮轮毂相切，水环的上部内表面刚好与叶片顶端……”

　　看着他们一个个认真做笔记，我也愿意再等等，“此时叶轮轮毂与水环之间形成一个月牙空间，而这一空间又被叶轮分成和叶片数目相等的若干个小腔。如果以叶轮的下部零为起点，那么叶轮在旋转前180度时，小腔面积由小变大，且与端面上的吸气口相通，此时气体被吸入，当吸气终了时小腔则与吸气口隔绝；当叶轮继续旋转时，小腔由大变小，使气体被压缩；当小腔与排气口相通时，气体便被排出泵外。”(循环水式真空泵原理)

　　一大堆枯燥的词语，我尽力表达出来。

　　“好了，玻璃工艺开始了！”路易跳起来，“目标是半球状的玻璃瓶。”

　　我将真空泵的制作和测算交给了擅长机械制造的萱娜，自己去探究一下灯芯的制作方案。“一般用的是竹炭纤维……钨丝的话，升华地太快。当时爱迪生也寻找了很久啊……”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用竹炭纤维，钨丝下次的通讯设备再使用。之后的整整三天都在做真空泵和灯泡中度过，我决定还是用碳化的竹丝做灯芯，我的炉子里屯着正在煮的竹子。

　　下午四点，地上堆满了灯泡的半成品，真空泵也开始调试，然后把竹炭纤维用融化的玻璃焊接在铜线上。

　　“这吸力……”

　　“还不错吧……这东西我可没做过，第一次能成功也算是万幸了。”萱娜擦擦头上的汗水，脸上被黑灰和油粘着。我取出毛巾和水盆，“别动。”(真空泵制作完成)

　　“我知道我知道……”

　　“好了，干净了，回到位置上吧。”

　　我用竹片沾水，向外甩出去。“是不是能明显地看见水的形状？”

　　“对，圆弧状的！”路罗亚举起手。

　　我转头，擦掉黑板上的字，“这是离心作用，手臂施加的力将物体向外甩，这个力是向竹片朝我的。”我举起手臂和竹片，“比如我旋转起来，竹片上的水也会飞溅出去，这就是离心作用。”

　　“也就是说真空泵也是用这种作用，利用水的压力来抽掉气体的？”

　　“正解。”为了更加形象地理解离心作用，我将绳子系在竹片上，在头顶甩起来，“由于绳子的束缚，竹片不会被甩出去，如果加大力度的话就能够挣脱绳子。”

　　我收起绳子和竹片，“好了，简短的物理课就到这里，开始用真空泵来进行抽空气吧。”在真空泵的进气口装上带有长玻璃的灯泡半成品，接通电源以后，真空泵中的水开始躁动。

　　先抽三分钟，进行第一次测试。“第一枚灯泡接入电路后正常工作，工作电压在12V左右。”电压表是用的碳质实芯电阻。

　　“这个是什么？电压表吗？什么写着V。”

　　“对，电压表。用弹簧和磁铁做的，就是简单的电磁感应原理，用24伏的铅酸电池标定了上限……”

　　“那我一定会做成电流表的！”蕾雅嘟着嘴。

　　“趁此和大家介绍一下今后的电路方针，直流电还是会在前期主导我们的工程，所以。”我站起来，身后的白板在添加一个公式：E=I(R+r)，这个是闭合电路的欧姆定理，比起R=U/I，考虑了电池本身的电阻，电阻会阻碍电子流动。那么，电阻最小的金属是什么呢？”

　　下面的发言着实有些是猜谜语：铜，铁，甚至还有随口说玻璃的。”

　　“是银啊，兄弟们。”

　　“那我们为什么不用银来做线路呢？”

　　“不贵吗？电线不重吗？”嘛，这边的魔法观念就是金和银用来引导魔力流动。

　　在黄昏之前，灯泡已经基本做好，最后的调试也完成了，接下来是寿命挑战。“今晚是……”(获得灯泡)

　　看着搁置在一旁的发电机，还有今天早上寄来的信件：“决斗延期，日期择日再议。”里面还有一份洛加丽的签名，“引导者的迷茫，我十分懂得，所以我把最好的团队送给你了。”工业的前夜已经到来。

　　信件的夹层中……

　　次回：第二章 第三幕 花式烧开水

　　Xethuni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