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看了信件后：“诶？今天是你值日吗？”
“嗯，是我……”今晚是路易·萨沙亚斯。
我把信放在桌上，坐下来。“拉耶卡老师，是关于冒险者协会的事情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拉耶卡老师的表情会说话，你最近总在关注着萱娜，她是冒险者协会的辉铜级冒险者，面对她时你眼里带着一丝的渴望。但是今天，你身上少了这些，应该是你也想加入那个有趣的协会了呢。”
“厉害啊，不愧是贵族家的儿子。”我的夸奖让他摸着头低下视线。
“也不全是，我是家里的次子，母亲又是偏房，从小不被重视的那种，当然萨沙亚斯的祖训就是不偏爱任何子嗣。”
“还……还没有……”
“是在看到魔法工坊为整个城市提供照明和暖气，你才改变了心态对吧。”
“哎呀，不要说出来嘛。”
“那么，作为男子汉，就一定要保护好公主殿下和女孩子们。你对蕾雅有些好感对吧……”
“我……我才没有，那种小孩子……而且我没……没怎么表现出来才是。”
“我就把刚才你的话还给你，你的表情也会说话。”
“嗯……确实有些。”
“嘛，毕竟蕾雅酱可爱又迷人。”我站起来，“要不要和我比试比试？你赢了，我就把蕾雅让给你。”
“不了不了，上次看到你的腹肌我就觉得可怕，我认为兰斯洛就够强壮的了……”他喝下一口茶。
“嘛，迟早有那么一天是需要的……”我拖着被子往外走，“我不太喜欢和男生单独待着，先出去了。”
“哦……嗯，毕竟拉耶卡老师也是女生嘛。”
我小声笑道，“明天你就不会这么想。”
第二天的早晨比预想来得要快很多，我喜欢在清晨去听一听闲杂的市井之言，这种清晨的嘈杂声比任何贵族音乐都要悦耳。
“拉耶卡小姐，您今天也来了啊。”这里的酒馆老板已经认识我了，我停停顿顿地只来过三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我，“他们盯着我干嘛？”
“还不是你翘着个腿！”久违吐槽担当总算来了。外面的肉摊用的是类似天平的秤，“从来没有女子如同拉耶卡小姐一样。”
“女孩子都要端庄贤淑吗？反正我不打算嫁人的。”
“随你，反正下次不要穿得这么奇怪就来这里，又是衬衫长裤。衬衫在这个年代基本没有啊，你没看出来吗？”
“我穿什么是……”我停顿下来，“在纺织厂开办以后直接把服装厂也弄出来吧！”我即刻跑向，说实话我之前只想到了后面的重工业环节，这些日常刚需我还真的没有策划。
来到魔法工坊的外面，上午的九点。
每天的打扫门面已经结束，魔法技师们正在准备交接仪式，在工厂的外观建设完毕之前，我们要完成发电机的组建。“今天萱娜姐姐和公主殿下没法来，我们来完成发电机组的规划吧。”路易第一个发言，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带领大家。
“在规划发电机之前，我要把几个知识点交待一下。”我站在白板前，“发电机是将动能转化为电能的机械装置，推动发电机扇叶的能量来自水、风、热，所以我找了个好地方：三面环山，三方开河，还带个瀑布的地方，我选择在那个交界口的上风区建设工厂，风、水的力量都已经汇聚。但是风和水都是老天爷说了算，只有火力是我说了算。”
我将蒸汽机的原理和燃气轮机的图纸分发下去，“是的，热机……热力学第一定律，系统的内能增长是热量的获得或者外界对系统做功，所以我们用点燃燃料升高温度，高温推动气体，气体的热能、动能通过发电机的转子转化为电能。”(工业的明灯：煤炭、钢铁、蒸汽机)
“那么，燃气轮机的余热可以用来加热水，水蒸汽再次推动叶轮旋转，再度发电！”
“所有的电能都可以点亮明灯！”(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前夜已经到来)
兰斯洛举手：“那么，我们来制作叶轮和燃气轮机的外壳吧，气缸的内部需要更坚硬的钢材，我去定制淬火的钢制结构，我会要求一遍成型的。”纸张上都是奇怪的图文，订单已经收到，大概是半个月前向公主提交的。
“连接的轴承和第二层的热交换器由我来制作吧。”路罗亚这次也主动举手，“我也发现浓硝酸和浓盐酸可以溶解金，电解这个溶液的时候还能将金子涂在金属板上！”
“我知道，那个溶液叫王水，也是极度危险哦。”我一边敲敲地把铁板弯过去，一边用螺丝吃住。“这些螺纹真不敢相信是手艺人在一千多度的铁上一圈一圈刻出来的。”我咽口水。
“是啊，我师傅差点被烫到，他说模具做不到这样的精度，结果就上手了。”兰斯洛平静地说道。
“路易，把扳手和焊接用的金属块拿来……”
轩威亚扛着一大堆铁制的部件和螺丝螺帽，“这些是我刚才去兰斯洛家拿到的，你们猜我遇到了谁？”
没人搭理他，轩威亚跑到伊莎洁塔旁边，还没开口说话，“别来打扰我，我的魔力要是紊乱了第一个就会炸死你。”伊莎洁塔负责给金属块充能。
蕾雅倒是饶有兴致地听他说：“你说吧，凛姐姐现在让我整合一些公式，然后收集一些小故事。我目前帮不上忙……”
“我看看了兰斯洛的未婚妻，哇……那叫一个美丽动人，闭月羞花啊！”
“哦……我也觉得拉耶卡老师同样闭月羞花。”
我走过去，用右手拉住轩威亚的肩膀，“跟我来这边，我有适合你的工作，不要闲聊！”
“是……”轩威亚一惊。
“齿轮、轴承的润滑油用普通的花生油就行……花生压碎，不断地搅拌过滤碎渣。”这个过程需要很久，这段时间又是在地下室里完成的，最繁盛热闹的花楹节也在埋头苦干里度过，我也没有心思去收集一些情报。
看到白板前一个个挥洒汗水的人们，“真的有把他们从那枯燥的日常里拉出来吗？”身后巨大的魔力聚合塔无声地运行。
连续三个月，锤铁、打磨、铆钉结构，机械校核、原理课程，重复每一天。同时今年的新年我们也是在地下室的机器声中度过的才完成了一台火力发电机组，“虽然丑了点，还是能用。”我转动轴承，用着力摇动连杆，“这也发电机组还需要三台，加油吧各位！”
活塞开始推进，把直线运动变成旋转运动，人们由此获得了热力学的馈赠，蒸汽机在两个月前就完成了设计、安装、测试，并且已经足够用了。
“加油加油，只要机器做出来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萱娜站在门外牵着小妹对我笑，“时间太长了，第一次调试的时候还弄得满地是油的。”此时的油已经换成了石油分馏后的产品，关于提炼的文案文稿都整理完毕。
看着那角落里搁置着被熏黑的蒸馏罐，我笑道，“带着莜娜到处转转吧，看看我们三个月来的结果。”
“哇，那是天使啊！”路罗亚不禁感叹。我走过去，“妹妹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比较害羞……莜娜，出来和姐姐打招呼，那可是救……”我示意萱娜不要继续说。
小妹比我矮挺多，和蕾雅、伊莎洁塔体格很像，身体发育地还算好……“你又在看什么！”
我回过神来，“所以我今天带妹妹来第一是要谢谢拉耶卡老师。”
“谢谢……谢谢凛姐姐……”
“第二呢，我带着妹妹来学习一下。”
我朝里面招招手，“蕾雅妹妹，带着莜娜转悠一下，我和萱娜有事要谈。”
“好的。”我拉着萱娜乘着升降梯上去。
“萱娜，你家的商队我想在开办工厂之后也收入，经商着方面我想交给你。毕竟这里的支出都是你在承担。”
“这个，这个当然没问题，现在织布机已经投入运转，我距离库利迩坎最大纺织产业已经更进一步了，真不可思议……科学正是不可思议。”
我搅动杯子里的糖，“这几天你就专心陪着妹妹吧，明天我们就要去把机器搬去工地那边那边了，感谢你请的施工队，萱娜。”
“言重了，拉耶卡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谢谢你，所以您有什么需求喊我一声就好，这几天我也想回去和伙伴们工作，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喜欢科学了。”
萱娜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我低下头，摸摸鼻尖，“看来姐姐的请求，妹妹我有点难拒绝啊。”我从她那收到了关于裁缝的事情，她也理解我的心思，特意把推荐的人选交付给我，但是现在要考虑如何好好烧开水。
又是半个月，已经是七月六日，在酷暑到达之后，斯巴达手工俱乐部已经超额完成了第三台火力发电机组的安装，上面的指示灯用的是白炽灯。“辛苦了辛苦了，晚上我请大家吃肉排。”我这句话暂时能激起大家的干劲，特别是蕾雅和伊莎洁塔两个小迷妹。
“凛姐姐，这是你要我整理的一些小故事，这些东西能用来干什么呢？”
“了解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小声说，在我翻看的时候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怪物多起于北方，冒险者们的物语，活跃在边境的怪异杀手……这些摸不着边际的东西。”我才记起来我要做的事情。
下午，我绕线圈的时候总在回想这句话，其他人在商讨怎么烧水效率高，于是在我的准许下，支起一口锅子。“当然是用汽油烧水效率高！”在这个大热天里谈论这么“热”门的话题，我扯着领子扇风。
“不行，说好了用木柴。”
“用铜锅怎么样？铜比铁导热更快。”轩威亚提出来，“热交换器也是用铜做的。”
于是把铁锅换成了铜锅，最后一台火力发电机打算做效率更高的。“等等，铜的抗冲击能力不如铁。”兰斯洛发言，“我怕汽缸会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而且这次使用柴油。”
“那就把柴油拿来！”
“柴油还在分馏中。”伊莎洁塔蹲在旁边，盯着温度计，油浴加热控温180℃至260℃。我再次对伊莎洁塔提醒道：“注意温度，不要把水滴在油锅里，更不要用手伸入油锅里。”我用汗巾擦掉额头和手臂的汗水。
趁着柴油的蒸馏，其他人开始制作水力发电机组，用第一次制作的发电机配套，一组四台，一共四组，至少能作为厂区的生活用电：“以后可就是电加热、电灯、电驱动的日子。”我继续用酚醛树脂裹电线。
“中午好，各位……好，好热啊，这里。”莉安洁塔太太提着篮子进来，“我给各位送午餐来了。”伊莎洁塔接过篮子，把饼分发下去。
莉安洁塔悄悄找到我：“凛妹妹，家里纸张销量惨淡，几乎都给贵族低价收买走了……玫瑰饼不能量产，暂时也不能有太大的收益，我想让你多教教我点心的做法，这样我就能带着一群姐妹一起给你分忧。所以我想让我老公来这里帮帮忙……”
三个月来，我几乎就是住在他们家。
“欢迎是欢迎，但我觉得家里还是不能少了男人。尽管太太您是相信我的……这样吧，这里有几个甜菜种子和新糕点的配方，回去解解闷哦。”
这位太太简直太过可爱，“真的啊！你终于肯教我新糕点的做法啦！真是个坏心眼的孩子。”
“当然了，但是留个心眼，不要给外人透露关键配方。晚上我会去一次……”
“我懂……我懂！”看到她欢快地离开，我拿起一块玫瑰饼塞入口中，“嗯，不愧是巧妇。”
接下来的几天又是缠绕线圈，弯曲铁板。“柴油完成了！这个味道……确实是芳香烃。”伊莎洁塔举着半杯油，我推着她去洗头，“等等，我还是想再看一看。”
铜锅被改造成气缸，第一测试柴油的纯度，第二尝试气缸的抗爆性。“再加一副对比实验，把联合发电机启动，顺带把这些灯泡也加入测试。”我建议道。
从进油管加入柴油，启动压气室。柴油沸腾燃烧，爆炸推翻内部空气将叶轮吹动旋转，前段火力内燃阶段进行第一次发电，气缸余热和排气余热通过换热器，加热外围冷却水，生成蒸汽启动蒸汽机转轮。
“灯泡已经连接好了，来吧。”发电机轰鸣的声音并不能说明其稳定性，路易拿着一大串灯泡，接在发电机的两极。”十个灯泡瞬间发光，有两三个没亮。
“不是短路了，是灯丝……”接着所有的灯稳定发光了几秒，有几个灯泡灯丝烧毁，“这些灯泡真空度太低了，顶不住高热就直接没了……理论上能亮五百小时才对……”我关闭火力发电机，这个油压刹车器是我临时做的，时间上不允许我讲授原理。
“你们那边怎样了？”我问。
“铜果然撑不住……”拆卸气缸以后，里面已经被炸得缺角，高温灼烧的铜板被熏黑了，我把这些粉末收集起用硫酸浸泡，粉末部分溶解，溶液变蓝。
“这里面的碳粉太多了，铜的导热太强、强度比不上表面淬火后的铁，燃烧不充分导致巴结的碳粉太多。嘛，一次小失败而已……比起这个，灯泡那边可就惨淡多了，实际的发光时间连50小时都没有……其次，柴油机相较于汽油、蒸汽机而言转速猛增，电灯承受的平均电压过高，导致短时间就烧毁。”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搁置了许久的电灯泡改造计划还是要进行的，“改良灯丝可以用钨，最开始用竹炭纤维的原因主要还是钨太贵，禁不起折腾。”
“那要怎么处理这些白钨矿呢？”萱娜拖着袋子走过来。(钨是战略资源)
“啊，粉碎就行了。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和男生们，女孩子们可以去在做几个灯泡。”我取来锤子，“在此之前，拉耶卡老师的小课堂还是要讲一讲，钨是熔点最高的稀有金属，尽管花岗岩里面也有，但是含量极低……钨的化学性质极其稳定，在常温下任何浓度的盐酸、硫酸、硝酸都不起作用，就算是王水也没用。”
白钨矿在说话的同时被粉碎，“下一步该干嘛？”二十分钟后，这一大堆钨矿被完全粉碎。
“白钨矿的主要成分是钨酸钙，第一步是用盐酸把钨酸钙中的钙离子拿走，生成钨酸沉淀，好在盐酸的储量还算多，不然又要你们去用硫酸整盐酸了。”我擦擦汗，玻璃缸中的白色粉末没有变色。
再把这些沉淀用抽滤法分离，“啊，是带支口的锥形瓶和奇怪的漏斗。”
“这是布氏漏斗，这个漏斗用来抽滤，又到了真空泵的出场时间。”
我把几层棉纸叠起来组成滤纸，垫好，用水把边缘浸湿。伊莎洁塔走过来，“这是用棉花纤维做的，所以吸水性很强。”我启动真空泵，把钨酸的悬浊液倒进去，水滴逐渐被向下抽，钨酸已经被留在滤纸上。
“剩下的氯化钙溶液留下来，可以用来制作碱土金属，钙。是的，又到了你的专场，路罗亚。”
“上次的钠……我还没……”
“熔融氯化钠的电解是需要抽掉空气的，是不是把你的电极也给烧坏了？”
“是啊，气死我了。”
“记住了，钠极其活跃，一点就炸，千万不能接触空气。”
我把钨酸粉末收集起来，烘干后继续加热，“你们会看到这个白色粉末变成黄色，这就是三氧化钨。”
我接着把黄色粉末继续加热，“三氧化钨的熔点只有1472℃，比起3410℃的钨来说低太多，我们需要先把这些粉末熔在一起，就像做玻璃工艺品一样，把它弄成细丝状。”
我摸摸头，“以后得考虑做石墨坩埚了，老用铁的也不是办法。”
“最后一步，用氢气还原！”(氢气还原需要保证高浓度而且不能接触空气，否则发生爆燃)
忙到晚上九点，大家和我一样晚饭没吃，第一批钨丝躺在实验台上。“今晚真是辛苦大家了……”期间的空挡，把一些小大不小的东西做完了，比如电吹风这种小物件、照明电路的设计、工厂的员工宿舍建设之类的。
九点半，我和伊莎洁塔回家。“到我家就把那当着家就好……”尽管如此，我也心怀忐忑。
“很抱歉，莉安洁塔太太、古斯特尔先生，害得伊莎洁塔小姐晚归了……”我话还没说完。
“进来吧，凛妹妹，这是我做的糕点。就是没有鲜奶油这种东西，我找了好多家牛奶坊，他们都只有牛奶或者奶酪。”莉安洁塔摸着脸，“先去洗澡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
我开始是拒绝的，但是看到头发乱蓬蓬、脸上全是油的伊莎洁塔，还有不可抗拒的表情。“你就是宠她！”
次回：第二章 第四幕 将迈出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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