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六幕 最初的相遇

　　“公主殿下……有人来了……”正在泡温泉的公主和缩进墙角，“蕾娜，小心。”

　　摇晃的火光映照着人影，我谨慎地接近，手中的石刀或许不足以抵抗，“准备好所有的魔法。”

　　“了解。”

　　我缓慢地走过去，我已经能感觉到站在温泉旁边拔出剑的侍从，“是人类……”凛说道，“或许是伊里提斯亚的住民。”

　　我手动一挥，冰簇从地表向前刺去，“公主殿下！当心！”爽朗的女声传来。“两人。”我踏着冰刺过去，冰已经将女子的手冻住。她忍住疼痛，继续用剑挡住我。

　　我冲到她面前，直接抓住她的武器，一个冲撞把她推到墙上，“不要做无畏的抵抗！”

　　缩在温泉角落里的公主站起来，“公主殿下！”雾气弥散在我的身旁。

　　“你是这里的住民吧，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领地。”

　　从模糊的雾气中，看到一位身高体型都比较匀称的女子，站在水中。我没有放下戒备，已经倒地的女侍从依旧不依不饶，我再次用冻气将她困住。“告诉你的侍从不要再抵抗，我就不会加害于你们。”

　　“我是伊里提斯的第一公主，洛加丽·伊里提斯·萱芙娜，是来这里为祖国举办消灾祭祀的，但是途中遇到了暴风雪就落到了这个山洞里，多有冒犯……”

　　雾气散去，我也展现了自己的样子。“女子？”公主满脸惊讶。“是……先给公主穿上衣服吧。”我解开那位倒地者身上的冰冻，把剑还给她，“然后和我走吧，在放你们出去之前，我还有事想问问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在温泉区的转角口处靠着墙。

　　“你也听到了，伊里提斯亚已经不存在了。”

　　“也没什么的。”听到温泉那边在商量什么，还有谢罪，“属属属下失职了，请公主大人责罚属下。”

　　“你没有错哦，没事的，蕾娜。那个女子看上去也不是无意冒犯……”

　　我则捡起我的火把，用火绒、火钻生火。两个女人走出来后，“和我来吧。”从这位公主的破边衣着来看，至少不是个有严重公主病的人，她随和的笑容也确实让她的侍从没有太大的反对。

　　总之，先让她相信我是在这里潜心修炼魔法的隐居者，我把外衣脱下来给她当垫子。

　　“我叫拉耶卡·凛，在这个山洞里度过了三年，现在我想走出山林了，可我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的，你能为我解答吗？公主殿下。”

　　洛加丽环视四周，“拉耶卡小姐也喜欢陶艺吗？虽然很粗糙的样子。”她还看到了旁边的几个木笼子。

　　“谈不上喜欢，生存所需。”

　　“那，那来伊里提斯的首都陶艺馆参观吧……”她还想接着说，但我打断她。“比起陶艺，我现在更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啊……这样啊。”洛加丽从侍从的包里，拿出吊坠和日晷，随从又拿出用羊皮纸制作的计日历表和沙漏。

　　“从我掉落山洞已经过去三天左右。”看到她瘦弱的样子，我站起来从肉篮子里拿出肉块，用石刀改刀，“你继续说……”

　　“外面的世界……五千年前，诸神战争以后，我的祖先在这座冰城建立国家，但是七百年前因为内部矛盾而分裂，之后又统一，现在是北国伊里提斯。现在是大陆历758年2月19日……上午的，上午十四点零五分。”

　　洛加丽捡起树枝凭借昏暗的光线在地上划线，“东南方的雨林国度：皮尔波宣王国、中央偏北靠近沙漠地区阿雷斯坦纳教国、大陆西北海岸坎库，海流河南岸的流霭，西大陆霸主法西列普帝国，还有夹在伊里提斯和皮尔波宣中间的东部海岛不夜城。”在交谈的时候，我拿些粘土做成炉条。

　　洛加丽全程带着笑容，似乎和任何人交谈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然后停顿地打量我。

　　“是么？”我喃喃自语，“已经过去了五千了么年。”

　　“……如果要走出山林开拓眼界的话，我建议前往中央的教国，教国的魔法学院——路易西斯学院。”洛加丽笑着结束了对我的提问进行的解答。

　　我则将烤肉递给她，“谢谢公主殿下，讲述地如此详细。这个……”看得出来她是第一次吃，“闻起来有股特殊的味道。”果然是深闺中的大小姐，两位侍从其中年纪小的则向这边投以羡慕的眼神。

　　“哦，也请你把肉分给她吧，她是我的侍从，蕾娜。”洛加丽指指正襟危坐的那位。

　　“既然拉耶卡小姐如此慷慨，那我还能回答小姐一个问题。”她依旧笑着。

　　“那……那关于，关于你们祭祀的地点。”

　　“啊，这个啊……”蕾娜小声地拉拉她的裙子。

　　我接上话：“不能说也就算……”

　　“没事，是雷天使伊莉芬妮的神社，想要参观的话，等修缮完毕了就能去了。”

　　休憩之后我把她们送到洞口，“这里就是出口了，往西南走大概七百三十米就能看见大路，我就到这里，不送了。”我走向河边。

　　“且慢，我想邀请拉耶卡小姐随我同行。”外面的太阳刚过头顶，漫反射的雪光散在周围。

　　“谢公主殿下厚意，方才草民已经太过怠慢，岂敢再跟随公主殿下呢。”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就请来库利迩坎找我，我随时欢迎。”我望着她离开。

　　“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凛貌似有些生气。

　　“嗯，应该是皇族作为精英培养的人，年龄最多十六岁，虽然总觉得她在扯东扯西的，但能在这样的危境下冷静地交谈，然后基本没有把情报交待出来，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人了。日后必定能当大任。”

　　“不是……在温泉的时候你是不是又色迷迷地看着她了！”我用河边的粘土搭建两米高的筒状窑炉，搭建、干燥、检测炉子花了三个小时。

　　“我是那种人吗？”

　　这次她没有再多说，因为在午餐时间才有时间闲聊，马上要开始地狱式的熔炼。我再用木头做成模具，“这个就是做玻璃容器的东西？”

　　“是。”我挖空一根细木头，用来做铁管，“玻璃工艺的必经之路。”

　　“这么科学的方法还是第一次见，我们都是用风魔法对热玻璃塑形的。”我在塔的下方用四根粘土管子进行通风。“有什么办法呢？你这个世界对于魔法的利用确实很普遍的样子。”

　　利用河边的宽平石头进一步磨碎磁铁矿石，用干燥的草木灰和木炭混匀矿石粉，丢入贝壳和一些硅砂粉放入窑炉。先用树枝点火，温度上去后加入矿石粉和木炭。

　　“入风口空气沿着火焰自下而上抽入，从而与燃料产生高热，在高温下四氧化三铁与还原剂发生反应，由此获得铁水。”通过风口可以看到白热，温度已经超过了1200℃，我继续往里面加木炭。

　　“这样的过程至少要半天，而且我们的铁矿石很多。”我继续造铁矿粉，直到将那次烧的木炭全部用完。烟囱上的黑烟逐渐消失，现在才开始真正的铁还原反应。晚饭时间，炉温还在不断提升。“刚才你一直在做事，我也不好问你。”凛开口了，“把那个女人就那么简单地放回去似乎不是长久的打算。”

　　我停下了切肉的手，“……她也不至于对一个乡野村妇动手。”我拉了拉皮毛做的衣服，“况且我也没有太冒犯她，甚至我和她达到了一定的共识。”

　　“还有。”我追问凛，“你知道她可能会用什么魔法吗？”

　　“嗯——可能……她的表情似乎很自信，亦或者本来就对我有所了解，或许她见过我！”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雷元素的魔法使，可以读取人心的那种？人的思维是会持续放电，她有没有可能利用雷魔法来读取他人思考，所以才会一脸踌躇满志的样子呢？”

　　“不至于吧，埃黎姐姐都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这已经是我醒来的第二个夜晚，一天的时间可真长，“好了，没什么过多的解释了，先吃饭吧。”晚餐是烤鱼和一些剩肉。

　　晚上二十四点，所有的木炭已经投放完毕，二十五时左右炉温稳定下来。河水穿过森林，这股流水在冬日没有结冰，最深的地方应该能没过我的肩膀。

　　抬头望向天空，“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你没有一点遗憾吗？”

　　“虽然只是几百年，遗憾自然是有的，要是对自己都表达出来，那我可不被称为‘战争兵器’。”

　　“我说，战争可没有你想象地那么简单，利欲熏心者的工具，所有的杀戮都是掩盖而已。”

　　我说道，“假如你我是分离的，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我一定会夺取资源并且杀死你。因为我的知识对你来说是未知的，逐步打开的过程就是一步步杀死你的过程。”她不敢说话。

　　“哈哈，开个玩笑……但是啊，凛，我要你好好考虑，你只有跟随我这样一条路，从最开始的意识交流起，就已经决定。”我没有称呼她为凛小姐。

　　“我明白……你这么早和我说这些的意义，也想说明生存即为战争。”我听到她这样说，我可以说是暂时放下心来，“他人即地狱。”

　　“他人的目光也是一种折磨，我在和那个女人交谈的时候从未和她对视过……”

　　此时的伊里提斯王城，全城都在庆祝第一公主回到国土，洛加丽望着漫天的烟花，不由得感叹。“公主殿下，请处罚属下，让殿下处于那样的困境，是卑职的过错。”

　　“蕾娜，不要这样说了哦。”洛加丽望向雪山，“那个女人……”

　　第二日的黎明淹没满天的水色，风已经停止了，我已经用模具做出了铁管和容器，炉中还有带着丝丝温热的铁块，“这就是铁吗？实际上的炼铁过程我还是没见过的，接下来呢？”

　　我取出铅矿石，这种暗灰色的铅锌矿虽然不想浪费，但是为了增加玻璃的通透度还是必要的。

　　“回去，做玻璃容器和刀。”

　　“玻璃！这个我会！请务必听我的！”

　　“到时候会寻求你的建议的。”抱着柴火走到洞口时，我看到穿着红白相间加厚棉衣斗篷的人朝我这边走来。

　　“您就是拉耶卡小姐吧，我们第一公主殿下有请。”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来了。

　　“有请柬吗？”

　　领头的男人鄙夷地拿出印着皇室的请柬，上面翅膀画法和那一天旗帜上的一样，在他们小声嘀咕的时候，我看到上面的时间是今晚。“请转达公主，宴会我会去的，请回吧。”我提起笼子走向山洞。

　　看着我走进去消失在黑暗中，这些人才悻悻离开。

　　次回：序章 第七幕 琉璃色的黄昏

　　Xethunit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