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晚上九点的城市，还不到沉睡的时间，街边的路灯和霓虹灯相映成辉，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带着疲惫而满足的神色奔向了归家之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每个人似乎各有归处。

只有时光萧索的身影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少年的神情一片迷茫，他机械地迈动着脚步，木然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他去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可是却没寻到一丝褚嬴的身影，平日里一道说说笑笑，走过所有路的人就这么彻底地消失了，没留下一丝痕迹，就仿佛从来就没有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

从来没有出现过，时光苦笑一声，可不是从来没出现过吗？除了自己又有谁见过他呢？谁都不曾见过，就连一个能证明他存在过的证据都没有，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做了一场无比逼真的梦。

是梦吗？如果是梦那为什么这么真实，如果不是梦，又怎么会消失地无迹可寻？明明他昨日还闹着说要骑自行车，还很开心地许愿，还说希望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为什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了呢，怎么就会没了呢？褚嬴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

就算要走，你就不能跟我说一下吗？你这样不告而别，你要我怎么办啊？褚嬴……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褚嬴！”他泄愤似地大叫，却在这一声之后慢慢低下了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声喃喃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时光抱着棋盘慢慢蹲下，整个人蜷缩成一段，自顾自缩在路边的一个小角落里，盯着怀里的棋盘默默发呆。

几个少年从旁边经过，眉飞色舞地聊天，声音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时光的耳中。

“哎，你们看见昨天晚上天上的那一道白光了没？”

“看到了看到了，说真的，那一下是真的亮，我眼都快被闪瞎了。”

“听说那是什么超新星爆发，叫什么来着，格，格……”

“格泽曜日，瞧你这记性”

“哎对对对，就是这个名，还挺拗口哈哈哈。”

……

更多的声音听不到了，此时此刻，时光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几个字眼在他耳边不断循环。白光、超新星爆发、格泽曜日格泽曜日格泽曜日格泽曜日……

“格……泽……曜日……”

最平常不过的四个字，分开来看每一个都是那么简单，可合在一起，时光突然就感觉一个都不认识了，他近乎艰难地将这四个字说出口，曾经见过的新闻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曾笑着告诉褚嬴，说不定他的到来就是因为格泽曜日，是因为超新星爆发，也曾开玩笑说也许下一次格泽曜日来临褚嬴就会消失，还问过褚嬴会不会离开。

彼时的褚嬴只是微微地笑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提着嗓子故作伤感道：“我要是走了你会想我吗？”

“说什么呢？不是说好一直陪着我的吗？”

“我是说万一。”

……

说时无心，怎料一语成谶。

格泽曜日来了，所以你，就走了吗？

那你，是……不回来了吗？

你怎么能这样？你凭什么这样……

更多的话难宣于口，他心中悲愤万分，隐忍了一天的情绪就这样突然决堤。时光不停地用手抹着脸，可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往日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音容笑貌全都深深刻在他的心里，让他产生一种揪心的疼痛，疼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人突然用刀子剜走了一块。

褚嬴啊，你说你住在我心里的角落，那是不是因为你住得太久了，把我的心也带走了一块，我才会如此难受呢？

你看，都是因为你，我都这么难受了，那你可不可以回来看一看我？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11月17日 历 靖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