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清白

清白

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会掺入个人感情。

当圣君问我：“你可相信我没有杀害你婆婆”时，我冷冷地回复他，我只信证据。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证据还可以伪得如此高强。

“白灵兮，你真是四海八荒的祸水！先前和我们圣君有所瓜葛，无甚清誉，现在还要拖君上下水，搅入你那婆婆羽化之事里！”八苍门右护法着实可笑。这一关键证据指向圣君，他还如何脱身？我不答他，拂袖冷笑，走了。

庆哥哥分析擎魂圣君的证词道：“他有害婆婆的动机。我可以确定，他八成为了维护你和他那桩没头没尾的亲事，和婆婆起了争执。”这一番话是如何笃定。庆哥哥神情泰然，颔首说道。我便又是一声冷笑。

擎魂，你究竟意欲何为？我不禁作茧自缚，日复一日陷入无边的忧思。

在这些审擎魂的日子里，庆哥哥很是得意的模样，常常见他背着手在圣君目前走开走去。如果不是我不备羊皮小鞭，看庆哥哥这架势，恐怕也要拿他练手，用鞭子泄一番气。而擎魂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垂头不语，哪有半分圣君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使然，愈发衬得复庆身量高大。

庆哥哥的反应比我激烈许多，是因为他的脾气么？

“雪漠崖洞主如想下手，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擎魂的左护法来看望擎魂时，沉着粗犷的声音对复庆道。

庆哥哥冷哼一声：“他贵为圣君，做出这番事，岂不更有辱面目，自降身位？”尔后对不言不语的我道：“兮兮儿，是庆哥哥对不住你，没法惩治那个嘴硬的。”

他的话就像一滴乌墨融进青色的江水，无法夺去江水混沌的颜色。我自审问擎魂时便搬出了青丘的狐狸洞，桂子和银缕也只好和初绮莫置住在一起。我荒废了剑业，谁也不见，只日日抱膝忧思。姑姑姐姐他们意欲劝说我，我只是嘶哑道：“现如今谁劝我我也不信，但只求证据，还我婆婆一个公道，让她安安心心地走!”

这日晚上，青丘的风异样的冷。我瑟缩在芦花被里，夏日转秋的晚风激起无数的疙瘩。即便如此，我还是睡着了。梦里青丘的月亮白净而硕大，一轮玉盘如镜。忽地罡风四起，月亮如同被撕裂，逐渐消失远去……

“青丘清明君可在？我家主子有请。”擎魂的左护法脸如冷霜，话语敷了一层冰。

前几日在复庆面前瑟蜷不语的病圣君，此刻长身玉立，面色平静，负手昂头，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只是走近些，才能看见他仍是面带菜色，唇白无血。

“这是我八苍门诸生客以自身法力炼成的第二枚碎元镖。你瞧瞧，可与上一枚有何不同。”擎魂的声音像是被掏空内容的壳子，低哑，沉沙。我心头血肉猛地一惊跳，以前从未听过他这样虚弱地说话。堂堂八苍门圣君，竟一病至此么！

眼皮微弹，面上却不好吃惊，只是冷冷对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将证物验一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