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马灵颖瘫坐在地上，眼泪又一次哗哗地流下：“为什么？为什么……”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地伏在床上放声痛哭，哭得浑身发抖泪水滚滚。自己只是，想要尽自己所能减轻、抚平马馥雅带给刘连城的伤痛。因此，自己不是该早就知道他对自己始终只能止步于此的吗？

　　是的，刘连城对自己的好从来都只是同情和悲悯的施舍。仅此而已，就算他已经能够慢慢接受她了……即使自己为了他摔伤了腿，为了他把心都掏出来了，为了他甚至是想要从此安心待在这个本来不属于自己的时空。能够换得他一点眷顾，却都是镜花水月那般不长久。可是，为什么刘连城伤害自己再深，他依旧是自己这辈子最恨又最爱的男人。为什么明明一开始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还要自作多情地自己找罪受？……

　　“娘娘，这都怪马馥雅。明明娘娘您就要得到幸福了，她为何要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这里抢走皇上？”“对，马馥雅太可恶了。亏得您还一再让着她们红鸾殿，她们居然不知感恩反而得寸进尺。尤其是马馥雅天天霸着皇上不说，还要抢走本该属于您的皇后宝座。”马馥雅，你真是欺人太甚了你究竟哪里比得上我们娘娘？你凭什么要毁了我们娘娘这几年苦心付出和努力？”“就是，马馥雅就是狐媚功夫厉害而已。她竟敢害得皇上对娘娘您的感情一夜间就打回原形。要不是她，娘娘您当个好妻子好皇后的机会怎么会被皇上轻易扼杀掉？”“哼，娘娘您哪里对不起马馥雅了？她这个只会害人的狐狸精，她早晚会有报应的！”……

　　只有在私底下，马灵颖才敢为自己哭得这样痛快，哭到最后整个人都泣不成声，昭阳殿的宫女都在气愤难平地为她对着红鸾殿方向叫骂多时了，她也不不想再理会。只是哭到极困倦时才蜷缩到被褥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任凭泪水打湿在锦枕上，透出湿冷彻骨的寒意。

　　而另一边独孤太后得知刘连城离宫出走甚至在河边喝得大醉而落水的原因后，怒不可遏地当即下旨罚马馥雅在慈安宫门前跪三天三夜。马馥雅虽觉得委屈她却又知道此事确实是因自己而起，只能乖乖地在慈安宫门前的雪地上跪得冻晕了过去。独孤太后看到了不为所动，还亲口下令马馥雅就是晕倒了也必须要跪到三天期满才能回去。刘连城得知后立刻赶去把马馥雅亲自抱回红鸾殿和令太医好生诊治，当然接下来母子二人又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母后，你不能再这样对待馥雅。就算你再觉得灵儿才合适当你的儿媳，这个世界上都只有馥雅才是朕的真爱。”

　　“城儿，你怎能还只知道一味偏袒马馥雅？要不是她恃宠而骄、目中无人到胆敢触怒了你，你会被她气到突然离宫出走还酒醉落水差点出事吗？别忘了你是万圣之尊，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哀家和灵儿怎么办？你让我们北汉怎么办？马馥雅她承担得起她造成的这种严重的后果吗？哀家如果不怪罪她，何以正宫规？”

　　“母后，朕不是明明已经亲口告诉你这不是馥雅的错了吗？你怎么就那么容不下馥雅？朕告诉你，只要有朕在，朕绝不许你再伤馥雅一根手指头。”

　　“城儿，你……好，既然你至今不肯立后，哀家就还是北汉唯一的后宫之主。你也要知道哀家不是没有给过马馥雅让哀家接受她的机会，是马馥雅她自己不珍惜。那么马馥雅有错，就算你硬要每次都是非不分地袒护她，哀家都随时有权利替你责罚她！”独孤太后一拍案几地怒喝到。

　　“母后，你……你……好，朕偏不让你有机会再伤害馥雅。传令下去，朕旨意，令礼部即日拟旨册封蒂妃马馥雅为皇后！”

　　独孤太后脸色更加难看了，嫣儿也看不下去地开口了：“皇上，您执意立蒂妃娘娘为后的话，那您把灵妃娘娘又置于何地？”

　　独孤太后更是道：“城儿，你万万不可立马馥雅为后。她如今可已是敌国的蒂联公主不说，你这么做还势必会引起来去我北汉和楚国两国兵戎相见的。”

　　“打就打，朕怕什么？是朕要立皇后又不是他马义芳给朕立皇后。母后，朕意已决，您无须多说。”

　　“放肆，”独孤太后怒道，“城儿，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随心妄为？你若要立马馥雅这个楚国前朝余孽、红颜祸水为后，就先把哀家这个太后废了。”

　　“母后，”刘连城红了双眼地高声回击道：“你若执意要继续对馥雅不利，那朕就把自己这个皇帝给废了。大家一块废，那不就省心了吗？”言罢，他当场拂袖而去。

　　“城儿……”独孤太后铁青着脸惊叫道，最终她却依然只能满脸无奈地站在原地叹息。

　　刘连城这次二度要立马馥雅为皇后的决定，仍然在独孤太后和北汉朝野上下的强烈反对中不得不取消。加上连病榻上的马馥雅都亲口再次告诉刘连城：她不要当他的皇后。盛怒之下刘连城干脆决定放弃皇位带着马馥雅逃离北汉皇宫，远走高非;可惜马馥雅不但不愿意跟连城逃离又苦劝他不要义气用事，并且说连城身为北汉的一国之君岂能说不管就不管呢。连城才勉强渐渐平静下来，就是他也看得出马馥雅放不下孟祁祐。于是他只能再次以退为进，反过来主动带马馥雅去见被软禁在定北宫的孟祈佑。

　　此时孟祈佑在定北宫那里继续写着兵法，对于刘连思送来的袍子，孟祈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刘连思生气将孟祁祐写的兵法全部给毁掉了，还扬言要毁掉她从孟祁祐身上抢来的那块玉佩。身边的侍女给刘连思出主意让他给武家三兄弟决斗来挫掉对方的傲气，因此马馥雅和刘连城一过来就看到孟祈佑被打得满身重伤的，马馥雅和刘连思都心疼得落泪了。接下来亲耳听下人叫马馥雅为蒂妃，孟祈佑就误以为马馥雅已经和刘连城做真夫妻了心痛到口吐鲜血当场昏了过去。刘连思也不忍看到祈佑被打成那个样子，不过她走的时候还不忘拿走孟祁祐身上那块从不离身的玉佩。

　　因此马馥雅第二次带着一盆祈佑曾经最喜欢的桃花去定北宫给孟祁祐看时，孟祈佑却毫无喜色还感到已经绝望了。心爱的女人成了别人的蒂妃，他哪还心情看那桃花。孟祁祐还觉得自己如今不顾性命想要从刘连思手里拿回去的玉佩，现在也显得是多么的可笑。他气急之下不但根本听不进马馥雅痛哭流泪地要跟他解释，还跪拜了马馥雅大呼北汉皇妃千岁和将直接马馥雅手中桃花重重的摔碎在地上。

　　回到红鸾殿，看着这个无论自己怎么想要修复，也不可能会修好的摔碎的花盆马馥雅哭得泪流不止心痛欲绝。她所哭的当然不仅是她和孟祁祐这对有情人被活生生就拆散，更是因为孟祁祐那么不信任她。所以就算刘连城立刻重新给马馥雅拿了一个完好的花盆过来，还百般温柔千般耐心地安抚马馥雅她都难以再展欢颜。甚至是马馥雅还告诉刘连城在这红鸾殿之中虽然只有连城和她两人，但孟祈佑会一直在她的心中的!所以如果没有她会爱上连城那一天，他还会等吗？刘连城顿时无可奈何又万分不安地沉默了，可是他认定只要马馥雅在他身边只要有一丝希望赢回马馥雅当芳心都不能放弃，他亲自还向马馥雅保证会让她看到北国也有春天。

　　偏偏让刘连城难以忍受的是：自从他允许马馥雅可以自由出入定北宫去看孟祁祐以后，马馥雅虽然更加万分感激他偏偏她对他的态度又更为叫他更不满了。比如马馥雅在见过孟祁祐后就算知道孟祁祐过得不差她都忽然变得沉默少言，任凭刘连城怎么拼命费心讨好她她都难以再主动露出开心的笑容。还就是马馥雅纵然能够体谅刘连城的心情，没敢常在他面前提起孟祁祐与不敢频繁去看孟祁祐。她都爱神思恍惚地时不时久久望着定北宫的方向发呆，或是偶有对连城笑时她的笑颜也是越来越勉强。

　　这让刘连城感到命运是如此极度的不公平，明明同是一国皇子、君王，情场上孟祁祐就是比他幸运太多了。因此即使是孟祁祐身为战败国皇帝且被俘沦为了阶下囚，他还能牢牢占据着马馥雅的芳心。而自己尽管有机会日日在马馥雅身边总觉得自然是更加有机会慢慢把她抢过来，却适得其反地还是不小心让马馥雅离自己更远了。

　　“馥雅，你还是希望我把孟祁祐放了吗？不是我太狠心，而是倘若我今天放了他，日后他必然会为了夺回你对我甚至我们北汉不利的。你明白吗？”红鸾殿中刘连城又悲又愤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