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雪尚宫，你……”气不过的几个侍女齐声道：“娘娘，您看她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您有亏待过她吗？她一个尚宫居然这样对您说话!”

　　“算了!”马灵颖淡然制止了那几个侍女的话，然后她对雪君客气地道：“雪尚宫，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做，不过我也说清楚了：要是再引起连城对我们的怀疑，岂不是还会给我们楚国惹来大祸吗？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找机会尽快做好，不会再让你无法向义父交代的!”

　　既然马灵颖都这样放下身段说了，雪君也不好现在再强逼对方了。毕竟对方中了马义芳的秘制毒药。反正她也是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就再等等也确实是必须的，如此想着便点头同意了。不过她又恶狠狠地道：“公主，不过你也不能再拖下去啦。奴婢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吗：若是你胆敢背叛我们皇上，我们自然有办法让您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大胆，你这个应该五马分尸的贱婢，竟敢还在这儿口出狂言地威胁皇妃！”雪君话音刚落，她就被带着刘连曦突然冲进来的刘连城一脚踢飞，重重地撞到了桌角上，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哪有……”雪君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刘连城当场听到了，赶紧狡辩道。

　　“太后驾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和我们娘娘。皇上，皇上他要杀了奴婢和我们娘娘啊！”雪君见情况不妙，赶紧贼喊捉贼地躲到独孤太后身后。

　　“皇上，你真的要为了个马馥雅杀了灵儿吗？”独孤太后既惊且怒地问道。

　　“母后，你千万不要听信这个马义芳派来的贱婢血口喷人的鬼话。”刘连城暴喝一声，随即他又语气平静许多地解释道。“朕怎么会杀了灵儿呢？朕是在救她。”

　　独孤太后闻言，仍然很是怀疑是地看着刘连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刘连曦。“皇上，既然你是为了救灵儿，为何还要带着这个心怀鬼胎、杀气腾腾的人夜赴灵儿的寝宫？像他这种人，怎么可能救得了灵儿？再说了，皇妃的寝宫，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闯入的？”

　　“母后，心怀鬼胎、杀气腾腾的人是这个表面上被马义芳派来伺候灵儿实则监视甚至对灵儿不利的贱婢雪君，不是连曦。而且，既然朕想要替蒂妃洗去不白之冤，自然要找来我们北汉最好的大夫。”

　　“母……母后，”这时，马灵颖吃力地坐起来。“请您…不要误会皇上，臣妾相信……皇上再不喜欢臣妾……都不可能会伤害臣妾的。”

　　“灵儿……”刘连城的心登时猛然痛了起来。

　　“苦命的孩子。”独孤太后做到床边，亲手扶住了马灵颖。随即她又阴冷一笑，责问刘连城道：“城儿，你以为母后老眼昏花、心智不清了吗？刘连曦这个孽种可是那个贱人之子，你看他看哀家的眼神就跟他母亲是一模一样。所以他怎么可能好心地来救哀家的儿媳？当年哀家举国搜捕他，想不到你不但窝藏了他。如今，你还敢背叛哀家恢复他皇子身份，甚至擅自封他为宸王。怎么？今日莫非你还要让他来讨哀家的命吗？”

　　“老毒妇，你的眼力确实还上佳。没错，当年你是怎么害死我母妃的来日我就要你怎么死。可是，不论如何我也清楚你的儿子都是我最敬爱的兄长。不像你，痴愚和自私到连你儿子都不相信宁可相信楚国的马义芳这种和你一样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外人。”刘连曦强忍住要立刻亲手杀了独孤太后的冲动，眼神阴厉狂肆却又语气理智地反击道。

　　“不错，母后，就算你不相信连曦，可是朕相信他。他毕竟是朕的皇弟，朕愿意担保他真的会救灵儿。”

　　“哼，好一个孝顺的皇帝呀！不但养了一个孽种，还为了个马馥雅帮着这个孽种来质疑哀家。城儿，那你告诉哀家：你要让这个孽种怎么救灵儿？还有，灵儿是马义芳的女儿楚国嫁过来的和亲公主，马义芳的人怎么可能会对灵儿不利？城儿，你简直是被马馥雅迷昏了头才有此等荒谬的想法。”

　　“母后，你不是也知道灵儿并非马义芳的亲生女儿吗？当年他能够为了他的皇位和你合谋完全不顾灵儿的终身幸福逼她顶替马馥雅嫁给朕，就是因为灵儿其实只是马义芳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若是您想要尽快救灵儿，就必须现在不要再阻拦和怀疑连曦。”

　　“好，城儿，你好大胆子。哀家告诉你：要是刘连曦这个孽种救不了灵儿哀家肯定要他跟你心爱的马馥雅一起给灵儿陪葬！”独孤太后二度警告完刘连城两兄弟，才起身走到一边去。

　　“灵皇嫂确实是中了毒，没错。”刘连曦仔细给马灵颖把了脉，点点头告诉刘连城道。

　　“中了何毒？”这下独孤太后和刘连城、谢暮炎异口同声地问道。

　　“待我采些血，必定能尽快见分晓。”刘连曦边说，边再度握起马灵颖的玉腕。

　　“连曦，谢谢你。不过我知道我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罗殿，所以你只要尽力而为就好了。”马灵颖长叹一声，又向刘连曦致谢道。

　　“皇嫂请放心，连曦已经和毒药为伍十几年，什么样的毒药都见过和亲自试，必定会有办法帮皇嫂您解毒的。”刘连曦边宽慰她，边开始采血了。

　　红鸾殿中，正在沉思的马馥雅见到刘连城进来了刚要行礼就被刘连城制止了：“馥雅，你还是想见孟祁祐？”刘连城直接问道。

　　“连城，我不想骗你。”伤害对方虽是让马馥雅虽是极为不忍，可她同样不愿意再令马灵颖伤心和独孤太后再继续误会她来北汉的目的，更不想使得对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再说了，她和孟祁祐已有白头之约一事也是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的。于是，她索性大方地径直告诉对方：“我和他已结同心。当年我来北汉找你的路上摔下悬崖，就是他救了我。这两年，是他陪我闯过了一道道生死劫难。他对我有恩有情有义……”

　　“你们……”听到马馥雅亲口说她已心有所属这个人却不是自己。刘连城的心登时凉了一大截，“那我呢？如果我要杀了他呢？”

　　“黄泉路上我亦相随！”马馥雅脸色一白，她随即就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

　　刘连城更是感到自己的整颗心都随之凉了，“为了自己心爱的人，馥雅，你果然情义并重。”不过再想到马馥雅现在已是自己的蒂妃了，自己又不是完全没机会。他的语气马上又平静了许多，“放心吧！于公于私，我都不会杀孟祁祐的。”

　　马馥雅才感到心里一寛，不过她又忍不住起身追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关他一辈子吗？”

　　“孟祁祐是我北汉的大敌，我不杀他已是仁慈了。至于要关多久，视情势而定。”

　　马馥雅心弦又一紧，但想到刘连城已是北汉国君必须多以大局为重，她只好更放柔语气地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刘连城心里复又一堵，自己的妻子爱的是别的男人，他能够半点都不介意才怪！！这时，小安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这下真的要出人命了！”

　　“有什么事啊？”刘连城镇定自若。

　　“皇上，灵妃娘娘中毒之事已经传回了楚国。楚皇大怒，听说已经派了使节修了书函，要奏请杀了蒂皇……不是，杀了凶手。”

　　“哼，”刘连城怒道，“朕还没有判他们楚国人的陷害之罪，他们倒先害起馥雅你来了。小安子，以后这等浑事不许报进红鸾殿，打搅蒂皇妃清幽。”

　　“是，皇上。”

　　刘连城转过脸安慰马馥雅：“放心吧！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马馥雅却也很有把握地说：“不管是谁给灵儿下毒，马义芳都是想要利用这次灵儿中毒一事借题发挥冲着我来，好趁机除掉我这个前朝公主。我不相信马义芳的人这样大张旗鼓地搬救兵，就能给我定罪。”

　　昭阳殿中，“娘娘，您父皇那儿已派了使者来了。”红袖坐在床前，对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的马灵颖说道。“探子密报说要您安心养病，我国使节一定会在汉宫大殿上，逼皇上他赐死马馥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