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血液循环说

 林载芝的毕业作品经过学院里几位老师点评，最终获得了一个尚可的分数，她可以毕业了。而与此同时，黑死病的恐慌正在城中蔓延。

  市场上那些贩卖各种珍奇货物的外国商人早就不见了，听闻风声的王公贵族们纷纷逃往城外，去乡下的庄园里避难。雷恩路上的租户也陆续搬走，变得安静起来。

  “你不走吗？”张真理喂完猫，问向身后往地上污水中撒石灰的弗朗西斯科。

  弗朗西斯科摇了摇头说：“我不走，我想帮你救人。”

  “不回去也好，省的把这病带到你的家乡去，传染开可就不好了。”张真理拿起猫碗，走上楼去。

  “我想追随你，天工。”看着他的背影，弗朗西斯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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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典礼终于来了，打扮好准备去参加这最后告别的林载芝，却在路上被朱利安老师叫住。

  “跟我来。”他说。

  她疑惑地跟着朱利安老师，经过一阶阶楼梯和一条条走廊，直到他在一扇门前停下。

  门上有“天工”的标志。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便是天工藏书阁。林载芝还不知道，她的论文交给医学院后，引起了很大反响，最后根据巴黎大学的天工组织讨论，决定破天荒地邀请她这个学业算不得优秀的艺术生进入天工藏书阁。

  朱利安老师转动着门把手，密码是莱昂纳多的出生年月，在他转到最后一个数字时，门打开了。

  阳光透过大窗洒进来，一直照到林载芝的脚下，如同一条闪着金光的路。曾经多少先贤，就是在这窗边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把知识化作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

  “去吧，只能看三小时。”朱利安老师交给她一个沙漏，说着就走了。

  她顺着那一排排书架看去，找到医学那一栏，最后目光定格在一本崭新的书上，它太新了，在一堆有年头的古书中十分耀眼。

  是刚刚发表的《心血运动与生殖的研究》，作者是哈维，他也是英国皇家学会的成员，所以林载芝对他有点印象。

  也许是这本书过分崭新，太让人有翻开它的欲望，也许因为与这位哈维叔叔有过几面之缘带来的好感，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取下这本书开始阅读。

  三小时过去，林载芝什么也不想，一路狂奔回到位于雷恩路的房中，拿出笔记本就开始写。

  她尽可能把自己记住的一切写下来，哈维的书让她在之前解剖学中了解到的人体世界活了起来：从一颗卵受精开始，胚胎一步步成长，先是一团微格，随后长出眼睛，然后是四肢，越来越像人，一朝分娩，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心脏不断跳动，把血液泵往身体各处，最终这些血液又流回心脏，循环不息，这就是生命。

  她把手放在胸前，感受着血液循环流过心脏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