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动容

‘算了吧’酒吧里，顾辰坐在吧台上，等人期间，打开了手机看着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的短信，‘帮我。’他知道这是方惜文向他的求救，黎夜背后的势力非常庞大，他虽然是警察，但黎家这么多年在灰色地带来回游走，不断试探法律底线，警方却毫无办法的原因也是苦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做事小心谨慎，就算是抓到人了，也不过是黎家找到的替死鬼，根本动不到他们的根基，黑白两道通吃，顾辰这样的位子就算是有心调查，也过不了上面的关。

他深知，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带走方惜文，而黎夜只要一天活着，方惜文的梦魇就没有结束的一天。

“哥，最近有什么事情便宜小弟啊~”小白是在黑道上混的，之前顾辰某一个案子里跟他认识，小白跟别的小混混还不一样，之前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后来由于父亲炒股票家道中落，不得已才在社会上混日子，他曾经接受过最好的教育，学习成绩也很好，比一般的小混混机灵很多，顾辰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苦口婆心劝他当警方的卧底。

只有心向善的人才会听得进去忠告。

“我要你绑架一个人。”顾辰说。

“哥，你别开玩笑了。”小白拍着顾辰的肩膀说道，但当他发现顾辰的神色凝重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玩笑，他有些慌张地看着顾辰，“哥，我以前最多也就是收收保护费，绑架这个事情可是很严重的。”

顾辰从手机里翻出方惜文以前的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跟以前一样好看，一点都没有变。他把手机放到小白的面前，说到：“就是这个女人，下手的时候轻一点，不要伤到她，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什么意思，哥你这是让我配合你演一出戏吧。”

顾辰没有回答，自己的部署没有必要告诉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他还是拿起酒杯碰了碰小白的酒杯，笑了一下。

“不危险吧，哥，我还年轻不想死。”小白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虽还在跟顾辰贫嘴，但这一喝，也算是答应了顾辰。

“这一次结束，我给你一笔钱，不要再当小混混了，去国外念书吧。”

“哪来的钱啊。。。。。。”

“你那一声哥不是白叫的，当小混混有什么前途，你是以后还做社会大哥被警察抓吗？还是一直当卧底，没有一个谎言是一直可以说下去的，去国外吧，重新开始。”

小白愣愣地看着顾辰，不再嬉皮笑脸，收起了小混混的痞气，又回归到了一个普通少年的模样，他是这几年在社会上混的时候才学会喝酒的，第一次喝的时候呛得半死，一股浓烈且苦涩的液体划过喉咙就像是刀割。家道中落，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而那些平日里都笑脸相迎的亲戚在家里落魄的时候一个个都避之不及，他第一次明白那句话，‘锦上添花的人很多，真正雪中送碳的人很少。’那个时候的他还不叫小白，叫李文冉。多么充满书生气息的名字。

到了社会上，没有人认识李文冉，天之骄子不再有主角光环，他跟了不少大哥，认了不少兄弟，但这些人又会因为利益，为了自保，而出卖自己，那自己垫背，什么兄弟情谊全部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对这个社会，对自己生活失望至极的时候，他遇到了顾辰，他劝自己回头是岸，借助自己的身份帮助警方破案，顾辰帮助的不是李文冉，而是什么都没有的小混混小白。

“哥，谢谢。”发自内心对顾辰的感谢，还有，小白也想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黎夜为了保护方惜文的安全，派了很多的保镖在她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没有任何下手的余地，唯一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是在工作室里，方惜文告诉顾辰，工作室有一个暗室，这个暗室可以绕过正门出去，本来是留给方惜文情绪不好的时候呆在里面平复心情的，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凭着方惜文给的密码，顾辰安排小白事前进入工作室，躲在暗室里，等到方惜文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就可以完美避过保镖出去了。

回到家里，方惜文看到黎夜已经在家里，这几日他都会很早在家里等自己回来，或许是顾辰的出现让他非常不安，好几日里，他的眉头都是紧皱着的，他的心情不好，遭罪的还是方惜文，大夏天的还要穿着外套，手腕处的淤青以及脖子上的手指印连粉底都很难盖住，他在宣泄情绪，而受气包就是方惜文本人了。

“你这几天去工作室有点勤快啊。”黎夜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最近在赶一个单子，客户新书的插图要尽快完工，要不然耽误别人出书。”方惜文不急不慢地说着，这是她第一次对着黎夜说着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她要安抚他那个警惕的心，再强大的敌人也会在放松的时候露出缺点。

“你饿了吗？要吃宵夜吗？”方惜文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打算做点东西吃，她也不完全是在骗黎夜，这几日她的确都在赶稿，尤其是为了配合后面的的事宜，陈家明的画稿必须提前完成，马不停蹄地画画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她现在饿得能吃下整头牛。

而面对方惜文突然的互动，黎夜还是有惊喜的，他回了一句‘行’，之后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在厨房里忙活，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柴米油盐酱醋茶成为了生活，自己不用去想那些复杂的，而只需要关注每天吃什么和自己现在的眼前人。

“啊，好疼。”方惜文不小心切菜切到了手，尖锐的刀划破了雪白的皮肤，鲜血一点点地往外流，她割的有点深，忍不住叫了一声。黎夜立刻冲了过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创可贴，很细心地给方惜文贴上。

“你身上怎么还有创可贴？”

“总会有用的，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握着方惜文的手，竟跟一个小男孩似的轻轻地吹着，冰凉的气息吹到自己的手上有些痒痒的，他眉眼间都是温柔，方惜文看着他，那一刻，她竟然有点动容，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黎夜的目光顺着手指尖看到了手腕处的淤青以及脖子上的依稀能看到的伤痕，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有一些愧疚，想要去抚摸那些伤痕的时候，却被方惜文推开了，她回避着黎夜的眼神，自顾自开始继续做面。而他的手也尴尬地停留在了半空中，没事，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他告诉自己，今天方惜文做的这些已经算是迈出了很大一步，或许自己也应该学会让步，爱，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一点空间？

黎夜和方惜文一同吃完了夜宵，回到卧室，黎夜拿出事先买好的药细心地给方惜文的伤口涂着，她的手腕很细，自己每次都只顾着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方惜文是否能够接受，黎夜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惜文，对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方惜文的错觉，她居然在这个人渣的眼睛里真正看到了愧疚，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能够在自傲的黎夜这里听到这句话，他会忏悔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吗？以前的她不这么认为，他自负，他粗暴，他自私，他就像一个魔鬼一样以自己的欲望席卷了自己的人生，她很恨他，他伤害自己却当作理所当然这一点方惜文非常地气愤。

可当她收到这一份道歉的时候，她的心慢了半秒。

她看着给自己涂药的黎夜，果然晚上吃饱了人会胡思乱想。

“我困了，睡觉吧。”黎夜把灯关了，只留下床头的一个小灯，他抱着方惜文，没有再多做什么，只是单纯地抱着她，“等你忙完了，我们出去看电影吃饭，好不好？”

方惜文没有回答。

“明天也要去工作室吗？”

“嗯。”

“不要太累了，惜文。”

那一句惜文轻得像羽毛飘到方惜文的脸上一样，这个名字他一直都叫的很没有底气，自己对她做了太多的伤害没有办法弥补，并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一笔勾销的，所以黎夜决定，明天开始得每一天，都对她要再好一点。

可能，会有一天，她会原谅我，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黎夜想。

可身边的方惜文却在一个人偷偷着计划着一场‘被绑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