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凉殿常年阴寒,满室青霜厚雪,内里的桌案小榻冰铸而成,四目望去,皆是一片纯白。
热?
戳了戳那紧贴着自己,脸窝在颈侧的某人,天后心下不禁嘀咕起来。
此地可是最为寒凉的处所了。
可就是呆在这里,这人的身子竟还是这般暖融融的…着实有些奇怪。
“亲亲小鱼…”点了点那软乎乎的腰,天后放柔了声音,颇有些循循善诱的意思:“这般不舒服,要不咱们…还是寻寻岐黄仙医吧?”
大战在即,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好。
那人终于动了一动,却是执拗地摇了摇脑袋,复又趴回了仙子的肩上。
“不好。”
这热息有些奇异,可纵使他遍览群书也找不出丝毫线索,若是有什么不妥,如今大战在即,怕也不好让外人知晓。
“我无事,”怀里的仙子被拥得越发紧了,天帝闷闷出声,有些耍赖:“觅儿,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左右不过就三两天,况且于灵力无碍,如此小事,抱抱觅儿便好了。
“我要去忘川督战,怕是不能给你抱了,”推开黏黏糊糊的某人,天后捏出一如玉似冰的物什,正是精致的霜瓣:“你拿着它,就当是我了,好吗?”
真身?
天帝掌中骤寒,眼里的委屈未散,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忧虑。
“忘川形势复杂,此去数日,觅儿怎能将真身予我?”
不待霜瓣递出,便被人不软不硬地裹了住,顺带痒痒地撷了一口。
“亲亲小鱼,”少女舔了舔唇,调皮地点着仙君的胸膛的一处:“亲亲小鱼莫非是忘了赠我的逆鳞?”
逆鳞?
哦,是了,他竟忘记如此重要的事。
有了此物,觅儿无论如何也可自保,倒是他多虑了。
丹元处不知为何又热了起来,掌心的寒物隐隐渗入灵脉,将热息压制了几分,倒也不似方才的难捱。
莫不是是和…有关?
天帝心头微动,躲闪着瞄了仙子一眼,想到方才的猜测,耳尖偷偷地红了起来。
“觅儿说的…也是,如此我便放心了,”天帝忽然起身,看也不看身后的仙子:“我先去处理军务了。”
说罢,不待她回应,便一个闪身匆匆飞了出去。
……
七政殿今日竟结了水界。
“什么?先帝竟从未向您讲过此事?”
岐黄一脸震惊地瞧着自家陛下,胡子不觉捋断了十几根,才终于缓过神来。
如此秘事,先帝就是再疏忽,也不应该忘记告知陛下啊?
“陛下莫慌,陛下莫慌。”
岐黄干咳数声,才敢再直视那正襟危坐的天帝。
“此事说来话长…”
此事关乎龙族本源,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上古洪荒末,真龙初生,因其神力强大,且有率众神开辟天界之功,是以被尊为帝。
可就是这般强者,亦有不可避免的弱点。
真龙乃天地灵物,元灵至情而存因果,食果而至弱,阳弱而阴守…是以虽先有天帝,天后却也是不可或缺。
若无历代天后护法,龙族血脉也不可能延续到今日。
“是以陛下也不用忧思,”不知想到了什么,岐黄仙医有些得意,腰板也直挺起来:“如今我天界已有天后,陛下自然也是极为安全的。”
“咳,我知晓了。”
天帝挥退仙医,本是肃正的面容柔和不少,拿出手中的物什,细细地摩挲起来。
至信而至情,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