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风波后,天后被废,火神失势人尽皆知,数日前夜神代理太湖,又即与水神之女大婚,权势在握,已然炙手可热。
不论外界怎样热闹,总归与养病的锦觅无关。
这些时日,爹爹寸步不离地照料自己,真真是衣来伸手,药来张口,估摸着再过上些时日,怕是要被养成一朵废花了。
照旧是窝在小院的隅角,拾起久置未读的经卷,少女叹了一息。
就是往日教授自己法术的风神娘娘,也不过来督促了。
正闷得发慌时,忽有绵厚的水灵悄然而至,发顶一柔,小榻微沉,便知是来人是谁了。
“爹爹许你进来了?”
转头,果然是那清风雅致的面孔,许久未见,却添了几分疲色。
其实小鱼仙倌是递过拜帖的。
然,爹爹只将附赠的小物件予了自己,却将那些拜帖放置一旁,论是她再怎么软磨硬泡,也并不予理会。
“他忙着呢!”
爹爹神色不动,放下药碗,自袖中取出冰糖,一颗喂给了她,一颗入了自己的口。
“也好,你好好养身子,他好好做事,待成婚后,自然能日日相见。”
于是她今日才见到小鱼仙倌。
“小鱼仙倌是累了么?”锦觅拍了拍身侧,懒懒示意道:“若是困了,便歇息吧。”
夜神笑着摇了摇头,不经意瞥了眼远处的一角水蓝,伸出的手滞了瞬,方才的倦容也一扫而空。
水神护女之甚,是出乎他的预料了。
看来,那日他的话,仙上应是听进去了不少。
“我不累,”执起那软乎乎的小手,看着身侧轻快的少女,润玉才知这些时日缺了什么:“只是好久不见觅儿,确是有些思念了。”
缺了一个热闹有趣,日日陪伴他的觅儿。
“好巧好巧,我亦想你了!”
那仙子突然凑近,小声嘀咕道:“可不可以摸摸,人家好久都没有…”
凉和的气息拂过耳尖,痒极热极,本是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粉,将侧颈熏得薄红。
“不,不可以。”
水神仙上尤在,这般不好…
然而向来记忆非常的夜神殿下,好像忘记了不久的以前,自己似乎早被水神看了真身。
这尾小鱼,怎的又不让她摸了?
难道是她忘了什么?
锦觅思索须臾,乍然灵光一闪,于是——
“咦?怎的没用?”
薄粉的唇不慎沾了水光,怔愣着闪了数下眼,那白衣仙君才堪堪反应过来。
瞧这情境,吃亏的似乎也非自己的闺女。
不再看那两个嬉闹的孩子,水神太息着转身,方行了几步,便听到了少女自得的惊呼。
“果然是有用的嘛!”
“……”
这孩子,果真是随了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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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哄走了长芳主,又迎来了一个更难缠的。
“依你的意思,我应是爱你的,对吗?”
那仙子手撑着下巴,懵懵懂懂地望向来人,糯糯地试探开口,显然是不甚明白。
“你这是何意?”
那少年变了脸色,似乎有黑气自发顶冒出,十分难看,且十分地不可置信。
“那夜你我灵修,难道不是选了我?”
什么选,选什么啊?
唔,这“爱”,到底是何意嘛!
那夜不过是修炼了一次,何故便招来这鸟儿冰冷冷的质问?况且她灵力不涨反退,真灵都痛了好久,自己未寻他补偿,反过头来却要她负责?
锦觅皱眉仰头,将旭凤打量了几个来回,叹了几息,眼一撤,又接着摇头皱眉。
真是好没有道理。
直到上方的寒气越来越重,锦觅打了个哆嗦,连忙起身,畏缩地退了三两步。
“好说,好说,你莫要动怒…”
话未说完,肩背便突然刺痛,有什么粗砺磨着脖颈,炽烈的气息侵入鼻尖,攻城略池一般,毫不嘴软。
他的物件,眼看着落入了别人的手,若是再不抢,怕是永远也得不到了。
“嘶~”
“是个会咬人的兔子呢。”
未以灵力修补,精血便顺着指流了下来,男子垂眸,唇角的浅弧变得冰凉,更添了分阴鸷。
果然是有人庇佑,不过小小一颗的葡萄,也敢向他挥爪了?
似是怒极,少年桃目通红,冷笑一声,将臂间的人推了出去。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对水神,你的父亲怎样?”
爹爹?
肩上的掌骤然松开,趔趄退了数步,未关心脚下是路是云,锦觅一个寒战,连忙不停地摇头。
凤凰虽然定然打不过爹爹,但若是背后使坏,有天帝撑腰,定然是爹爹吃亏。
“我,我都听你的,”锦觅摆上笑脸,端是一副乖巧的姿态:“抢,抢婚嘛,我随你,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