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啊！这是送我的吗？”

掌中的水珠透彻清亮，蕴着层浅淡的蓝，浓郁的水灵扑入鼻尖，还携着一丝亲切的清香。

“觅儿喜欢吗？”

“喜欢喜欢！”

少女托着水珠，翻来覆去地看了许多遍，边宝贝似的啧啧称叹，眉目间都乐开了花儿。

灵力精纯，又香甜漂亮，可以玩耍好久呢！

待她仔仔细细收入了袖，才发现方才的白龙已幻回仙身，清泉流淌的眼眸漾着星子，正深深地映着自己。

“哎，我想起来啦！”

浑然不知情愫，少女苦恼地一敲额头，而后莽莽撞撞地自荷包掏出了盏精致的木盒。

浓浓药味中，竟夹杂着一缕精心的桂香。

“喏，”打开木盒，原来内里躺着几颗药丸，圆溜溜的很是可爱：“你既不喜汤药，便搓了几颗丸子，我尝过，不苦的。”

说罢甜甜一笑，贝齿微露，粉唇沾了月色，惹得人心痒不已。

“那便多谢锦觅仙子了，”润玉弯眉，摩挲着手中的木盒，方才的愁绪也烟消云散：“润玉定好好服用，方不枉费仙子的一番苦心。”

仿若回到入凡的那日，她教诲着草地的魇兽，他忐忑地向她表明心意，却得不到回应。

定会好起来的。

为了自己与觅儿的将来，就是再辛苦，也值得。

“日后，便由我送你回府吧。”

……

九天气象微动，波云之下，人心诡谲难测，就连平日不怎么关注朝野的水神之女，也察觉出了几分异常来。

洛湘府后的小院内，一青衣侍者手握拂尘，微垂螓首，静候着那上首人的回应。

这身打扮，倒像是兜率宫的童子。

“品鉴丹丸？”

可她若没记错的话，这面孔——明明是天后身边的人。

只是为何要装作老君的手下，邀她去兜率宫品什么丹药？

莫不是那天后的诡计？

将计就计，她倒要看看，那天后要对她使什么手段。

“好呀！”

那仙子应得爽快，不待仙童心喜，又忽见她轻轻蹙眉。

“不过如此好事，自然还是需要精心装扮一番的。”

“你这处候着，我片刻便好。”

不消一刻，方才的仙子已换了衣衫，丁香落锦，清丽馥郁，怕是遍寻六界，也无此种姝色了。

可惜了。

只是开罪了天后娘娘，就是再好的身世，再好的容貌，也护不得你。

眼底的嘲讽淡去，那仙童谦逊一礼，转身带起了路。

……

觅儿！

正敛目的少年倏然睁眼，沉眸中厉光一闪，瞬息便下了决断。

……

“今日便要除了你这妖孽，”那琉璃净火愈盛，轻蔑着扑向那伏地的紫衣仙子：“免得如那梓芬妖女，迷乱我儿心智。”

只是那火灵到底未至身前，便被一阵强劲的水波击了回去。

“荼姚！”

天帝似是失望至极，想是第一次见天后如此做派，亦是听到了不少不该听到的。

“弑戮上神，谋害水神之女，本座不知，天后竟是如此残忍？”

“护好我儿。”

将昏迷的女儿交予夜神，水神亦站起身来。

“弑吾爱，戮吾女，此仇，不共戴天！”

方才尚是燥热的空气骤然冰凉，粘稠的水汽弥漫四处，除了在场的夜神，皆打了一个冷战。

“觅儿，觅儿…”锦觅微睁开眼，含忧淡眉入目，平日的怡然不见了踪迹：“痛吗？”

体内的燥热掺了水灵，不类方才的干涩，便迷迷糊糊地摇了头。

还好还好，捡了一条小命。

只是…

“旭儿！”

原来本应落在天后身上的一掌，却被火神挡了去。

“唉，可惜了。”

今日方知弑母之仇，没能现报，的确可惜。

锦觅失落地摇了摇头，眼一黑，当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