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还在纠结怎么样推掉宗务，要不回去落个水装个病？能推一时是一时，从长计议。
没等他想出个长远的法子，这边水镜又亮了起来。
『水镜中出现的却不是之前的片头，而是许久不见的阿书。清俊的少年还是坐在书房里，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好久不见！”』
[阿书好久不见！]
[阿书这几天不露脸在干嘛呀]
[人家是文修，最近当然在复习准备月考啦]
[这里文修，其实阿书是讲师，这两天在监考]
[厉害厉害]
[那今天为什么突然上线呀]
在座的众人也好奇，这个据说是聂氏讲师的少年出现是要干什么。
『阿书神秘地一笑：“今天这一集有神秘人物出场，大家不妨猜猜是谁。”
看着屏幕上一大片“给点提示”，阿书叹了口气：“好吧，勉为其难地提醒一句，第一。”
登时弹幕就炸了，放眼望去一片莹蓝。』
[蓝大！！！]
[是我的曦臣哥哥]
[泽芜君泽芜君！！！！]
[啊啊啊泽芜上神啊啊啊啊]
[应援词还不来！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蓝曦臣的笑都绷不住了，怎么一说“第一”就是他呢？
“后世之人说的倒是不错，‘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世家公子榜第一，二哥的品貌都是为人称道的。”金光瑶说道。
蓝曦臣垂眼：“我们阿瑶也是极好的。”
金光瑶端起茶杯，宽大的广袖遮住了泛红的脸。
『阿书笑道：“这个提示这么明显的吗？好吧，虽然不多，但今天这集会有泽芜君蓝曦臣的出场，还有含光君的一点点客串哦。”』
[蓝二哥哥也有！！]
[这个年龄段不会是小汪叽吧？]
[小蓝二哥哥！！awsl]
魏无羡看到小蓝二哥哥，眼睛都亮了：“蓝湛蓝湛，有你小时候诶，不知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冷冰冰的。”
“不是。”
“啊？”魏无羡愣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蓝忘机是说他小时候没有这么冷。不那么冷的小蓝二么？心里更期待了呢。
『阿书翻开一本书，说道：“蓝氏双璧大家应该都耳熟能详，我们就稍微简单的说几句。”
“泽芜君蓝曦臣，姑苏蓝氏第六十二任家主，与赤锋尊聂明玦、敛芳尊金光瑶结为义兄弟，人称三尊。”
“蓝曦臣年少成名，君子如珠，端方雅正，世家公子榜名列第一，与其弟含光君蓝忘机并称双璧。然，其人温柔纯和涉世不深，信义错付，阴差阳错助敛芳尊金光瑶以一曲乱魄抄弑兄。”
“聂怀桑心有怨怼，观音庙下欺骗蓝曦臣一剑穿心亲手杀死金光瑶。此后蓝曦臣心如死灰常年闭关，直到百余年后才心结渐解飞升成仙。”』
[呜呜呜我的蓝大]
[雪落泽芜空朔月，花尽敛芳徒恨生]
[蓝大这还算好了，起码最后收场不算惨淡]
[温柔纯和涉世不深是真的，简单说就是傻白甜]
[太相信他的阿瑶了]
[毕竟瑶妹总是把最好的样子展现给蓝大]
[十六年秉烛夜谈敢说没半点真心]
[应该说全是真心了]
信义错付，一曲乱魄抄弑兄，心有怨怼……聂怀桑之前随口说的话竟全都成真了。
金光瑶看到信义错付、阴差阳错，脸都白了。
“二哥，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想辜负你的信任，我不是……”
蓝曦臣看着眼前像是聂怀桑上了身，极力辩解的金光瑶，原本心寒之余不免心酸，这些事毕竟还没发生，他有怎能因此怪罪阿瑶呢？说到底，不管是先让怀桑心冷还是后来错杀阿瑶，都有他自己涉世不深的过错在其中。
“阿瑶不必说了，”蓝曦臣扶住了金光瑶的手，“二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们既已在此，这些事便不会发生了。”
『“接下来是含光君蓝忘机，皎皎君子，泽世明珠，与其兄蓝曦臣并称双璧。”
“蓝忘机半生为情所困，少时一见倾心，怎奈命运弄人同道殊途，终是魏无羡不夜天坠崖身死，他只能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
“所幸舍身秘术使魏无羡得以回归，大梵山一遇，蓝忘机便不再放手，两人携手并肩破解棋局。观音庙里互诉衷肠，有情人终成眷属，百年后双双飞升位列仙帝，如今已是诸天万界闻名的神仙眷侣了。”
阿书摇摇头，看起来感慨非常。』
[问灵十三载……]
[我恨羡羡是块木头]
[不能全怪羡羡吧，谁叫汪叽一点都不会讲话]
[明明喜欢的要死，偏偏搞得苦大仇深]
[还好聂导布了局，不然谁知道汪叽要等多久]
[只羡忘羡不羡仙]
[只羡忘羡不羡仙]
[只羡忘羡不羡仙]
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 这样的情深如何不让人动容。
“蓝湛，谢谢你。”魏无羡有些心疼。
蓝忘机轻声说道：“魏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哼，说来也是，蓝二哥哥太不会讲话了。要不是今天百凤山出了这件事，我怕是真的到死都不知道你的心意呢。”
“魏婴，慎言。”蓝忘机现在听不得魏无羡动不动说死。魏无羡倾过身子半个人搭在他身上，连声道：“好好好，慎言慎言，我一定争取长命无绝，天天陪在二哥哥身边。”
『“好啦，差不多就讲到这里。”阿书把书推到一边，“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第六集
【蓝氏有双璧。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蓝曦臣此人，与我大哥至交，待我关怀有加，可称半亲。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蓝忘机此人……似乎总看我不爽，但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清河闲笔·亲友第二》】
[终于要讲双璧了吗！！！]
[前排围观蓝漂亮]
[前排围观二哥哥]
[半亲啊，聂导对蓝曦臣定位那么高的吗]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曦臣哥哥]
[哈哈哈哈哈看你不爽]
[聂导真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哈哈哈哈哈]
[还能为什么，你跟人家老婆不清楚啊]
[楼上叉出去，聂导跟羡羡是纯得不能再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亲……蓝曦臣看了眼聂怀桑，他没想到自己在怀桑心里地位这么高。
“既当曦臣是半亲，你又何必算计于他。”聂明玦说，聂怀桑设计蓝曦臣一事他心里实在有些在意。
“上面都说了，曦臣哥于害死大哥一事有关系。害死大哥的人，不管是谁，我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聂怀桑见聂明玦脸色不好也不停嘴，下了狠心似的说，“所以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不然这天下……我不知会做什么，到时就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了。”
明明是比撒娇讨饶还软的语气，偏偏内容狠戾非常，聂明玦看着聂怀桑躲躲闪闪的眼神，一时气结，不知该骂些什么。
“蓝湛，我和聂兄就是普通好友，真没别的，纯的不能再纯了。”魏无羡无奈地说着，指了指赤锋尊面前鹌鹑似的聂怀桑，“他满心满怀的只有他大哥，哪会跟我有什么啊。”
蓝忘机“嗯”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聂怀桑！你的刀呢！”
一声令人肝胆俱裂的怒吼，聂怀桑脚下一滑，在雪地上摔了个结实，手里满钵刚从蜡梅枝上收下来的雪翻了个空。
聂明玦疾步从廊上走下，把聂怀桑从雪堆里提溜起来，顺手拍了拍他满身的雪。
“练刀不练，大冷天的在这里玩雪，像什么样子！”
“我没有在玩，这雪水藏上三年……”
“藏上三年怎么了？”
聂怀桑听到聂明玦冷得能冻死人的质问，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没、没怎么。”
“天天在这搞些乱七八糟的，”聂明玦刀锋般的视线掠过聂怀桑手里抱着的雕花铜钵，“你的刀呢？”
“在书房不对，在校场，呃也不对，在卧房，不是……呃，好像在惊云……”
在聂明玦愈来愈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聂怀桑慢慢低下头，闭了嘴。
“去找来！再到校场来见我。”
“大哥，这么冷的天，你要我……”到校场练刀？
“有意见？”
“没有没有。”
花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佩刀，聂怀桑顶着漫天飞雪被聂明玦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天又冷，刀又沉，聂怀桑根本接不住招，冷不防背上手上被霸下刀背抽了好几下，着实疼得要命。这时对面聂明玦又一刀横劈过来，震得聂怀桑冻得发麻的双臂彻底没了知觉。
手一松刀掉到地上，聂怀桑抱头求饶：“大哥别打了！”
聂明玦劈出的刀风在半空中硬生生改了路子，堪堪擦过聂怀桑的袖角。聂怀桑看着地上尺余长的裂纹咋舌，大哥这是把他当妖兽砍吗？
聂明玦收了刀，说道：“没出息。过了年就十三的人，还接不住我的刀！”
聂怀桑欲哭无泪，大哥您的刀法精进得可比我快多了啊！他现在还能站着听训，自觉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大哥，疼。”聂怀桑直觉浑身酸痛，他敢说现在他背上手臂上肯定是道道红痕，没半块好皮肉了。
聂明玦拉过怀桑的手：“哪儿疼？”这一下动作牵扯到伤痕，聂怀桑疼得眼角带泪：“哪儿都疼。”】
[聂怀桑你的刀呢]
[聂怀桑你的刀呢]
[聂怀桑你的刀呢]
[大哥下手好狠]
[看着都疼]
[谁叫聂导乱丢佩刀，大哥气炸了吧]
[这一下劈的……聂大真猛]
那一钵蜡梅雪翻的，连金光瑶都暗叹可惜了。
“大哥，那天的雪可好了。”聂怀桑小声埋怨。
“随身佩刀都不知道放哪里去了，还惦记这些没用的玩意儿。”聂明玦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态度太好了，怀桑有段时间不挨揍，飘了。
【宗主卧房。
聂怀桑脱了上衣坐在榻上，聂明玦坐在他身后，手指沾了药膏正给他上药。
“嘶……疼，大哥轻点儿。”
聂明玦皱起了眉头，手里的动作却轻柔许多。
聂怀桑白皙的背上红痕交错，清瘦的肩膀因疼痛一颤一颤的，聂明玦覆着薄茧的手指稍微用点力，就会引起身下人的战栗和抽泣。
“大哥，你下手太狠了，疼死我了……”聂怀桑哭着控诉聂明玦的罪行，“你明知道我接不住招的，还往我身上打。出刀那么凶，大哥是要砍死怀桑吗……大哥您是赫赫有名的赤锋尊啊，怎么跟我一个小孩儿过不去……啊！大哥！”
聂明玦手上突然加重了力道，疼得聂怀桑喊叫出声。
“你都多大了还小孩儿？你曦臣哥和忘机皆未及冠，已是仙门楷模；江家的大弟子比你小些，夜猎除祟也颇为人称道。就你混账，刀法烂得一塌糊涂，还到处给我惹祸。”
聂明玦越说越气，拍了下聂怀桑的脑袋：“远的不说，你大哥我还不够你当榜样的？”
聂怀桑捂着头腹诽，谁敢要大哥你当榜样啊？更何况他这种连刀都拿不稳，只能拿拿折扇的……
“折扇？”身后传来的声音冷得危险。
聂怀桑全身都僵住了，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聂明玦冷哼一声：“后日你随我去夜猎。”
“夜猎？！”聂怀桑震惊地转过头，“大哥，你要我去夜猎？”
“岭西丛狼结群伤人，大雪封山当地世家难以处理，求到聂氏来了。”
不不不，他不是要听夜猎的情况啊！而且大雪封山丛狼伤人又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啊！
聂怀桑颤颤巍巍地抓住聂明玦的袖子：“大哥，我还小，那是丛狼啊，我会死的。”
“有我在你死不了。”聂明玦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聂怀桑一抽鼻子，转身扑到了聂明玦怀里。
“大哥！我真的不想死啊，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刀，我不要夜猎啊……我不被妖兽弄死也会被冻死的……”
聂怀桑哭得凄惨，奈何这一次聂明玦是下定了决心，任他如何撒泼打滚都不肯松口。
“当初父亲说过过两年再让你夜猎，两年差不多到了，”聂明玦揉了揉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放心，有大哥在，不会让你死的。”
再过两年……这种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啊……
聂怀桑哭得更伤心了。】
[惨不忍睹]
[背上抽了十二道]
[计数的是魔鬼吧]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优秀]
[哈哈哈哈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就要夜猎了]
[讲个有趣的事，聂导要去夜猎]
[哈哈哈哈哈聂导不要面子的吗]
“打成这样……怀桑兄真是命大。”魏无羡连连咋舌。之前没少看聂怀桑挨打，但上药还是第一回见，白嫩的肉上刀痕红肿，真真是凄惨无比。
又听见聂明玦夸蓝忘机是仙门楷模，魏无羡心里没来由的高兴。
看到这里聂怀桑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了，他开扇掩面，丢人的时刻又要来了，等他从这里出去是真的不要面子了。
【岭西。
山里雪积得深，聂氏一行人顺着山路艰难前行。不知哪里飘来影影绰绰的嚎叫，听得人脊背发寒。
突然，聂明玦一挥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聂清刀刃出鞘一寸，聂泠提弩搭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如炬，等着宗主发号施令。
聂明玦沉默片刻，喊道：“聂怀桑你给我滚过来！”
众人：“……”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露出了走在队伍最末的聂晓。
和他身后一片可疑的衣角。
聂明玦几步走过去，把抖抖索索的聂怀桑拎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边上。”
“大哥……”聂怀桑想死的心都有了。
站在聂明玦边上等于待会儿和丛狼搏斗得冲在最前面。自进了山，聂怀桑就冻得手指都伸不开，要真碰上妖兽，别说拿刀硬刚，只有被嚼吧嚼吧吞了的份，说不定人家还嫌他肉少骨头冰吃着不爽利呢。
“别瞎想，”聂明玦一看怀桑墨黑的眼睛滴溜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我在你死不了。”
那要是残了呢！
聂怀桑动动嘴还是没敢说出来，只是抱紧了聂明玦的手臂。聂明玦伸手想把弟弟扒下来，怀桑这么抓着他让他怎么拿刀。突然一阵烈风袭来，聂怀桑头晕目眩转了一圈，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聂明玦挡在了身后，面前霸下出鞘，半截沉黑的刀锋没入了一人高的丛狼白灰的躯干，殷红热血顺着暗金的纹路滴滴答答往下淌。
“啊啊啊大哥！是狼啊，狼！！！”
“死了！瞎叫唤什么。”聂明玦甩了甩左手，挂在上面的聂怀桑兀自岿然不动，“给我下来。”
聂怀桑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然后听到聂明玦说：“今天你不杀只活的，就等着留山里过夜吧。”
“大哥！”聂怀桑大惊失色，天寒地冻的要把他扔在荒郊野岭，这是他亲哥哥吗？他简直要怀疑曾经那些“聂小宗主猜忌幼弟，有意加害”的传闻是真的了。
“有时间在这里叫，不如赶紧拿刀！”聂明玦喊道。
山路尽头雪雾迷蒙里，多出了几双幽绿的眼睛。弩箭破空而去，灰白的狼群应声袭来。
一番混战，丛狼聪慧，看出来聂怀桑是这群不好惹的人里面的软柿子，逮着他咬。
聂怀桑那刀装饰大于实用，拿着就是壮个胆，一时间被几头狼赶到林间空地边退无可退，对着近在咫尺的群狼已经吓得动都不敢动了。聂明玦飞身上前一刀下去，狼头滚到了聂怀桑脚边，汩汩而出的血还冒着热气。
聂怀桑僵着身子拖着刀动了几步，迅速缩到聂明玦身后藏好。管他今晚是不是得睡雪堆，保命要紧啊！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杀，在山腰处和头狼率领的狼群对上了，厮杀从午后持续到傍晚，以聂明玦一刀斩首头狼结束。】
[看看这群下属，人都呆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怀桑被迫近战]
[肉少骨头冰哈哈哈聂导太会想了]
[woc这狼，吓到了]
[聂导当场竟然没吓晕过去]
[大哥这个手部挂件可以啊]
[哈哈哈手部挂件给我来一打]
[打只活的山鸡也可以啊]
[山鸡的你太秀了]
[大哥来得及时]
[保命要紧真是聂导风范]
“聂兄这夜猎的风采真是不敢恭维啊。”
聂怀桑白了魏无羡一眼：“魏兄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大雪封山对战群狼，我能活着回来真是命大。”
魏无羡没理他，笑道：“赤锋尊方才说怀桑兄夜猎净是瞎叫唤，上了阵前就往赤锋尊身后躲，一点都不假。”
聂怀桑：“……”这是事实，没法反驳。
【聂明玦包扎好肘前的伤口，回头就去找聂怀桑，发现人正坐在边上发呆。
他走上前，问：“伤了吗？”
聂怀桑点点头，有些委屈：“脖子上，疼死了。”随即抓住了聂明玦的手腕，急切道：“大哥别丢下我，我刚才冲在前面了，就是没得手……”还被抓了一把。
聂明玦叹了口气，难道怀桑真以为自己会把他丢在山里不成？
拨开聂怀桑颈上的白狐毛，聂明玦看见细白的脖颈上浅浅三道抓痕，虽不严重，却可猜出方才应是多危险的情景，那妖兽的爪子再伸个一寸就能要了怀桑的命。
他心里一紧，后悔这么着急赶聂怀桑出来夜猎了。
“是大哥心急了。”聂明玦蹲下身，摸了摸聂怀桑柔顺的发丝，换来弟弟扑过来的一个拥抱。
回去的路上落了雪，聂明玦踩在刀上，四面八方凌厉的寒风裹着雪片吹来，撼不动他半分。
聂明玦身前站着聂怀桑，整个人缩在聂明玦厚重的裘衣里，手臂紧紧环住兄长的腰。似是被风吹得冷了，脑袋又往聂明玦胸前拱了拱。
聂明玦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低声道：“怀桑乖些，马上到家了。”
聂怀桑脖子上擦了药，此时已经在大哥温暖的怀抱里迷迷糊糊几乎睡过去了，没听清聂明玦在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几声。
到不净世已是深夜，聂明玦收了刀，把睡熟的聂怀桑背在背上往里走去。
雪下得大，几团雪花落在聂怀桑的脸上，让他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大哥……”
“嗯？”
“大哥，以后不要夜猎了。”
“不行。”
被聂明玦斩钉截铁地拒绝，聂怀桑在梦里都委屈起来：“疼……疼死了。”
聂明玦听出来怀桑是说梦话，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下回不会让你受伤了。”】
[怀桑真以为大哥会丢下他啊]
[伤在脖子上，命悬一线]
[大哥是太急，一上来就让人困难模式]
[何况聂导武力值只有负五]
[负五的过分了鹅鹅鹅]
[这个姿势我可！]
[抱在怀里裹起来]
[下了刀就背起来]
[这样看聂导真的好小一只]
[不会让你受伤了，大哥好宠啊]
“鲁莽，”聂明玦敲了下聂怀桑的脑袋，“不掂量掂量自己就往上冲，你可知那妖兽再用些力你就没命了。”
聂怀桑揉着头叫道：“可是大哥你说过让我杀活的，不然就丢了我，我当真了呀。”
聂明玦语塞，半晌又道：“这种气话你怎么也能当真？你的脑子呢？”
聂怀桑想说大哥的话他都放心上的，撇撇嘴还是没说出来。
“要我看，怀桑在大哥面前可没什么脑子。”金光瑶说道。蓝曦臣笑笑，从小到大这兄弟俩相处他见多了，怀桑在大哥面前的确是格外的蠢……咳，单纯了些。
看着画面上聂明玦一路上小心地抱着自己，到了不净世又亲自背回去，聂怀桑扇了扇扇子，真好。每次夜猎回来聂怀桑都累得连指头都不想动，都是聂明玦抱着他御刀，背他回房里的。
可惜后来射日之征，常年和大哥分别，再后来，他就长大了。
【年关将至，不净世上下都忙碌起来。
聂怀桑却闲得不行，窝在房里把之前留着的话本全看完了，又叫聂晓砸了池塘里的冰，坐在亭子里钓鱼。
等聂明玦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瞅一眼自己不省心的弟弟的时候，塘里的鲤鱼已经差不多没了。
聂怀桑看到大哥过来，递给他一串黑不溜秋的东西：“大哥尝尝，不好看，蛮好吃。”
见聂明玦死盯着他手边的两桶鱼，聂怀桑不在意地摆手：“放心吧大哥，吃不完我会扔回去的，绝不浪费。”
聂明玦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闲着没事干是吧。”
聂怀桑听他口气不对赶紧跳起来：“不闲不闲，我正要去城里。哈哈，闲云居的糕点订了还没拿过呢。”
“早点回来吃饭。”今天除夕。
“知道啦。”聂怀桑见大哥不追究，一溜烟就跑了。
聂怀桑回来的时候暮色渐沉，不净世的灯笼从大门一直挂到惊云殿，纷扬的雪将殷红的灯火洇染得迷蒙。
空荡的厅堂里只有兄弟两人，聂怀桑便搬了椅子凑到聂明玦身边。
“大哥，我也要喝酒。”
聂明玦看着聂怀桑黑亮的眼睛，轻笑一声：“你还小。”
聂怀桑一撇嘴：“什么叫我还小！你之前要拉我夜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聂明玦无法，只好倒了半碗给怀桑，谁知道他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全吐了出来。
“咳、咳，怎么这么辣。”
聂怀桑舌头都麻了，嘴里火辣辣的，却不依不饶的还要继续喝。
聂明玦盯了弟弟一会儿，突然说道：“开春怀桑就去云深不知处吧。”
“曦臣哥哥他们要开清谈会吗？”聂怀桑想想也不对，清谈会让他去干嘛。
“求学。”】
[凿冰钓鱼聂导这是闲疯了]
[聂导看到你大哥脸色了吗，比你鱼还黑]
[只有怀桑和大哥两个人……]
[以后只剩怀桑一个了，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啊]
[聂导这是第一次喝酒？]
[哈哈哈哈全吐出来了]
[又夜猎又求学，大哥真是亲哥]
“原来怀桑兄这么小的时候就会烤鱼了，”魏无羡挑剔地打量了一番画面上黑乎乎的串串，说，“啧，手艺太差。”
“那是不如魏兄你，”聂怀桑实诚地认了自己技不如人，又想到魏无羡那令人发指的口味，心痛道，“但你烤的鱼真不是给人吃的。”
聂明玦听了顿觉不爽：“你倒是真闲，什么时候吃过魏无羡的烤鱼了？”
“哎，这个，这不是求、求学的时候吗，云深的膳食太难入口了，我就……”聂怀桑对手指，他是真的痛恨云深不知处的那些个除了苦就是涩的药膳，三次求学加射日之征，他吃了整整三年九个月啊！蓝氏之外，再没谁比得过他了吧。
“我叫你去求学，你倒好，跟人摸鱼作弊！”聂明玦不住地皱眉，看到聂怀桑不甚在意摇着扇子的模样，火气更甚，一把夺过了聂怀桑手里的玄铁扇。
“大哥！”聂怀桑手里一空，大哥怎么老跟他的扇子过不去啊！
水镜上刚好放到聂家兄弟坐在空荡的厅堂里用膳，聂明玦看了不免生出几分心酸，他曾经没注意过怀桑特意坐得离他这般近，像是下意识地寻求安慰。
以后真的只剩怀桑一个人了，十多年的除夕，空对偌大的不净世，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为难你了。”聂明玦叹道。
聂怀桑弱弱地伸手：“那大哥把扇子给怀桑吧。”
“不行。”
“呜……”
【聂怀桑一口酒水喷到了聂明玦身上，聂明玦整个前胸都湿了，淋淋地往下滴水。
“聂、怀、桑！”
聂怀桑根本没注意到聂明玦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还沉浸在大哥刚才说的话里面。
求学？云深不知处求学？！他才多大，聂明玦就要他去云深不知处求学？
“大哥！”
聂怀桑跪在聂明玦的腿上，揪着大哥的衣领质问：
“大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我明年才十三啊，为什么要我去云深不知处？”
聂明玦冷声道：“前些天族学的老先生说，你不但门门功课不过，而且带旁系的几个公子公然逃课。”
聂怀桑僵硬地抬起头，看到大哥脸上仿佛写着“你死了”。
“一天到晚摸鱼逗鸟，听戏画扇，就是不务正业。我已经同蓝老先生说过了，让他仔细点盯着你。蓝氏皆是人中君子，你给我好好学着点，”聂明玦顿了顿，掂量了一下自己弟弟的水准说道，“评级不到乙等，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听自家大哥用冰凉冰凉的语调说出最后一句话，聂怀桑浑身一抖，想哭又哭不出来。
三千条家规，苦了吧唧的药汤，一群冷冰冰的蓝家人，功课还要拿乙等……
人生无望。
聂怀桑机械地灌着酒。
等聂明玦发现的时候聂怀桑已经小半坛烈酒下了肚，清秀的脸上满是红晕，显然醉的差不多了。
“大哥，我不要求学。”
“不行。”
“那我不要夜猎了。”
“不行。”
醉了的聂怀桑胆子大的很，被聂明玦连着拒绝了两次，怒上心头，一巴掌拍到了聂明玦脸上。
“你混蛋！你不喜欢我了。”
聂明玦突然被聂怀桑打了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让弟弟抓住了领子：“你不是我大哥，大哥对我可好了，才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你谁？”
聂明玦抓住聂怀桑的手，叹道：“我就是你大哥。”
聂怀桑看着聂明玦愣了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聂明玦，然后扑倒在他怀里：“大哥，我不去求学，太苦了……”
聂明玦摸着怀桑的头，还是那两个字：“不行。”
聂怀桑闷在大哥怀里半晌没说话。
在聂明玦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闷闷的“那我今天跟哥哥睡”。
聂明玦叹了口气，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的话，他都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他抱起聂怀桑，向堂后走去。
聂怀桑一路安安静静地窝在聂明玦怀里，不时嘟囔几句，难受得小脸都皱起来。
聂明玦把人放在床上，俯身下去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聂怀桑一直在说“太苦了”。
什么太苦了？
没等聂明玦想明白，就听聂怀桑说道：“不要了，喝不下……太苦了……”
药汤太苦了。
聂明玦摇摇头，云深不知处的膳食到底给怀桑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啊。】
[门门不过还逃课，怀桑厉害啊]
[怪不得在云深敢跟着羡羡胡来]
[掂量了一下水准还可]
[大哥你终究是高估你弟弟了！他拿不起乙等！]
[怀桑这一巴掌哈哈哈打负心汉的感觉]
[所以云深不知处是火坑喽]
[聂导这是对云深不知处的伙食多大的怨念啊]
评级乙等还高估了……聂明玦冷哼一声，身侧的聂怀桑应声抖了抖。大哥又在想什么啊，真可怕。
水镜里小怀桑一巴掌下去，空间里笑声一片，也不顾赤锋尊脸黑的可以。
聂怀桑完全忘了当时还有这么回事，尴尬地坐在原地，他竟然胆大包天打了大哥一巴掌？他还活着？而且打完还说要和大哥睡……大哥竟然答应了！
“难怪第二天起来在大哥房里。”聂怀桑喃喃自语。
看到聂怀桑睡着了还在喊苦，魏无羡突然想到什么，扯了扯蓝忘机：“蓝湛，以后我可不要喝你们家的药汤。”
蓝忘机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说：“不用。”
【聂怀桑七岁第一次到云深不知处。
他躲在聂明玦身后，看哥哥和对面总是笑着的白衣哥哥讲话。
蓝曦臣小聂明玦三岁，自幼知礼明义，小小年纪颇有蓝氏君子之风，是聂明玦从小相识的好友。
他注意到了粘在聂明玦身后的小团子，笑道：“这是怀桑？”
聂明玦解释道：“我同父亲来蓝氏清谈会，怀桑一定要跟着我。”然后他拉着聂怀桑的手，指着蓝曦臣说：“怀桑，这是蓝氏大公子，蓝曦臣。”
聂怀桑才回聂氏没多久，有点怕生，低着头没叫人。
蓝曦臣笑着说：“我比怀桑大，怀桑可以叫我哥哥的。”
聂怀桑被蓝曦臣和煦的笑晃了眼，小声叫道：“曦臣哥哥。”
蓝曦臣摸了摸聂怀桑的头：“怀桑。”
他的手像他的人，温暖如春。】
[蓝大！！]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万里赴泽芜，君子皎如珠]
[蓝大看我！！]
[这只小涣我抱走了]
[前面的站住，拔刀一战]
“这是，二哥小时候？”金光瑶瞪大了眼睛，凝视着水镜上白衣抹额的小小少年。
蓝曦臣笑道：“阿瑶觉得二哥如何？”
金光瑶勾起一抹笑意：“温文尔雅，亲和有加，我都有些嫉妒怀桑能见到这样的二哥了。”
那边魏无羡也看得愣神：“蓝湛，你大哥也太好看了吧。”
蓝忘机指尖微动，说：“来了。”
来了？什么来了？魏无羡刚想问，就看见小蓝涣身后转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这时从蓝曦臣身后走来一个比他年纪小些的白衣人，同样的俊秀却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一双浅琉璃色的眼不经意间和聂怀桑对上，倏时凛冬飞雪。
他在蓝曦臣面前站定：“兄长。”
之后聂怀桑才知道这是蓝曦臣的亲弟，蓝二公子蓝忘机。】
[蓝二哥哥！！！]
[双璧一起出场awsl]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
[有匪君子，照世如珠，景行含光，逢乱必出]
[抱走这个小二哥哥]
[小汪叽我的！！]
“蓝、蓝湛。”魏无羡看得移不开眼。
“如何？”
魏无羡晃了晃脑袋，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从蓝忘机这一句如何中听出炫耀的意味。
“很好看，很好看，”魏无羡笑了，“凛冬飞雪，说的不错。”
他的蓝二哥哥可不是冰雪似的仙人么。
【四人在偏厅坐下，聂明玦和蓝曦臣聊得投入。蓝忘机话少，但时不时被蓝曦臣拉入话局，见解独到看法透彻，聂明玦都忍不住赞叹蓝曦臣有个好弟弟。
不多时，有蓝氏门生请聂明玦，说聂老宗主叫他去雅室。
聂明玦站起身，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角。
“哥哥，”一直没说话的聂怀桑站了起来，“哥哥，怀桑跟你一起去。”
“怀桑听话，在这里等哥哥回来。”聂明玦说。长辈们都在雅室，父亲突然叫自己过去，定是有要事相商。
“可是，哥哥……”
“怀桑，听话。”
看着聂明玦严肃的样子 聂怀桑还是缩回了手，恹恹地坐了回去，目送聂明玦走出偏厅。
蓝曦臣见聂怀桑一动不动地看着聂明玦离去的方向，满脸失落的样子，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曦臣哥哥！”聂怀桑第一次被除了家人以外的人抱起来，难免有些紧张。
蓝曦臣把小怀桑放在腿上，笑道：“怀桑别难过，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真的吗？”
“嗯。”
聂怀桑看着脸色晴朗了些，他左看右看，问道：“曦臣哥哥，那个冷冰冰跟你长得好像。”
蓝曦臣看了眼蓝忘机，弟弟好像不喜欢冷冰冰这个称呼呢。
“当然，忘机是我的弟弟。”
“可是他冷冰冰的……”
“忘机只是不爱说话。”
“我哥哥也不爱说话。不对，夫人说哥哥是不会说话。”
“明玦兄刚正不阿性烈如火，与人说话自然直了些。不过怀桑是不一样的，我还从没见过明玦兄用这么软的声音跟人讲话呢。”
“真的吗？”（///ω///）
蓝曦臣和聂怀桑聊着，没几句话就逗得小家伙喜笑颜开。】
[怀桑目送大哥，可怜兮兮的]
[曦臣哥哥好温柔]
[我也要曦臣哥哥抱呜呜呜]
[我也要抱小怀桑]
[这个冷冰冰没人要那我抱走了]
[冷冰冰哈哈哈哈哈哈聂导总结得到位]
[蓝大读弟技能初显]
[真的真的，你哥哥一跟你讲话就软化了]
[温柔如水赤锋尊哈哈哈哈哈哈]
[温柔如水，楼上是魔鬼吗哈哈哈哈哈]
温柔如水赤锋尊……
聂怀桑偷偷瞟了一眼身侧的大哥，聂明玦立刻看了回来，眼神比刀锋还利，哪有什么柔情似水。
“我不会说话吗。”聂明玦从未听母亲在自己面前提过。
聂怀桑没扇子，只好把玩腰间的环佩，一边想，他大哥那种说话方式得罪人得罪透了，只怕以后别出什么事才好。
魏无羡凑到蓝忘机面前：“冷冰冰？”
蓝忘机按下他的脑袋：“别闹。”
【到了午间聂明玦都没回来，蓝曦臣便带着聂怀桑直接去用午膳了。可万没想到，被蓝大公子哄了一早上的小孩儿，喝了第一口药汤就直接哭了出来。
“怀桑不哭了，来吃糖。”蓝曦臣剥了颗糖，聂怀桑含在嘴里总算不哭了，可任别人怎么哄，却也不肯再吃第二口。
边上的蓝氏门生急了：“聂二公子不能不吃啊，云深不知处不许剩饭。”
这什么鬼规定？聂怀桑在家里向来是爱吃什么吃什么，爱吃多少吃多少的。现在他看着眼前黑糊糊的一盅泥，绿油油白兮兮的两碟草，耳边是“不能不吃”的催促声，心里委屈至极。
一委屈了怀桑又想找哥哥，可放眼望去一片素白，哪里有哥哥的影子？聂怀桑才想起来一个上午都没看见聂明玦了，顿时哭出了声：“哥哥……”
蓝氏门人头大，怎么又哭了呀。
“怀桑？”聂明玦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弟弟泣不成声在喊着哥哥。
蓝曦臣见聂明玦终于来了，如蒙大赦：“明玦兄可来了，怀桑喝不下药膳，正找你呢。”
聂明玦走到聂怀桑身边，看见了他面前刚动了一口的药汤。
聂怀桑泪眼朦胧间看见了聂明玦，委屈地扑上去：“哥哥，怀桑不要吃这个。”
聂明玦抱着弟弟坐下，边给他抹眼泪边说：“云深不知处只有药膳，怀桑不吃就要饿着了。”
蓝曦臣想说可带怀桑下山去吃些的，被聂明玦制止了。
“怀桑以后还要到这里求学，天天都得吃药膳。”
聂怀桑吓坏了，拽着哥哥的手臂不放：“我、我不要求学。”
“怀桑是我的弟弟，聂氏的二公子，怎么可以不来云深不知处求学呢？”聂明玦拿着瓷勺舀了一勺汤，“张嘴，这药膳迟早要吃的。”
聂怀桑不肯张嘴，聂明玦便自己吃了一口。
“哥哥一口，怀桑一口。”
聂怀桑犹豫许久，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场午膳就在聂明玦耐心的轻哄和投喂中，用了整整大半个时辰。】
[怪不得聂导对云深伙食怨念那么大]
[蓝大：功亏一篑]
[泥和草哈哈哈哈太贴切了]
[你一口我一口是什么犯规的操作]
[温柔如水赤锋尊根本没毛病啦]
[这个聂大跟前面那个逼着怀桑夜猎求学的根本不是同一个吧！]
[看看这里如胶似漆的，再想想前面那喊打喊杀……聂导你哥没被人掉包么]
[如胶似漆这么用的？没毛病.jpg]
“果然是掉包了吧，小时候对我那么好，现在凶的跟什么似的……”聂怀桑浅浅笑着，看着聂明玦捏着勺子哄小时候的自己再多吃一口。
聂明玦听见了聂怀桑的话，不悦地说：“怀桑长大了，自该独当一面。而且若不是你不成器，好好的刀不练，就知道藏拙瞎浑，我会天天揪着你打？”
敢情还是我自己作的？聂怀桑也就想想没敢说。
“说起来大哥那时候就打算好了要送怀桑到云深不知处求学，真是先见之明，”金光瑶喝了口茶，才说道，“毕竟后来怀桑在云深连着求了三年学呢。”
“三，哥。”聂怀桑恨，这种时候提这个干嘛，嫌大哥不够气吗？
聂明玦果然皱起了眉头：“以后无须再藏拙瞎浑。”
“知道了。”聂怀桑点点头，虽然三年踩线不过这种事和藏不藏拙其实没关系就是了。只希望后面别放出来，免得大哥又要打断他的腿。
【晚上兄弟俩照例睡在一起。
未到亥时聂明玦就催着聂怀桑洗漱上床，聂怀桑在家时常玩到亥时末，此时不困却还是在哥哥的一再催促下乖乖洗漱躺下。
熄了灯，聂怀桑问道：“哥哥，为什么今天这么早睡啊？”
“云深不知处都是卯时作亥时息，”聂明玦想了想，又说，“而且蓝氏还有三千条家规，不可夜游，不可大声喧哗。”
“三千条！”小怀桑震惊了。
“不可坐姿不端，不可疾行，不可结交奸邪，不可饭过三碗什么的，”聂明玦和蓝曦臣认识这么多年，蓝氏家规早知道的差不多了，“听说在云深求学时要是犯了，蓝老先生还要罚抄。”
“罚抄！”聂怀桑默默地把自己塞进被子，滚到哥哥怀里，打定主意以后死都不会来这里求学。
第二天一早，聂家人要回清河了。
临走前，蓝曦臣对聂明玦说：“你对怀桑很好。”
“那当然，”提到弟弟，聂明玦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怀桑是我的弟弟。”
蓝曦臣也笑了，清河的传言不少，他之前还担心这兄弟俩的情况，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聂怀桑和蓝曦臣告别，然后婉拒了他下次再来的邀请。
废话，有这种伙食在，曦臣哥哥再貌若天仙他也不乐意来的。】
[三千条家规……聂导提前感受到了人间疾苦]
[看聂大你把怀桑吓得]
[死都不来求学哈哈哈哈哈]
[聂导你不但来了还连着来了三年]
[雅正家训才抄三千三百遍]
[哈哈哈哈哈]
[貌若天仙蓝曦臣]
[蓝大排第一貌若天仙没毛病哈哈哈哈]
[聂导这波总结到位]
第六集·完
聂怀桑看着水镜里抱着小怀桑温声软语的聂明玦，真想抹把泪。
魏无羡看到小字，不禁咋舌：“三千三百遍，我都没抄过这么多。”
“我没有我没有，”聂怀桑一看聂明玦神色又不对，手里的玄铁扇被捏得作响，赶紧说，“我真没抄三千三百遍，都是夸张。再说我抄的那些家训家规，有些不是魏兄你的嘛。”
“诶怀桑兄，你这可就不对了，那还不是——”魏无羡看聂怀桑使劲儿地使眼色，心下明白，了然地笑笑，闭了嘴。
聂明玦一听还像那么回事儿，脸色晴朗了些，
：“聂怀桑，回去以后争点气，好好学着处理宗务。再让我看到你不干正经事——”
打断我的腿是吗？
“——你就去云深不知处住上两个月吧。”
“大哥！”聂怀桑猛地站了起来，这是人干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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