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双城（13）

等到天光微熹的时候，月谣听到了从房门口传来的声音。

月谣能感觉到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也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身后是熟睡中的苏摩，虽然睡前说是那么说，但苏摩到底没有真的抬手抱她，而只是隔着被子轻轻贴着，莫名有些小心。

月谣想了片刻后起身，就这么抱着苏诺走到了房门处拉开了房门，与门外前来寻找苏摩的白璎正对。

“不用误会，我不是苏摩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他。”

月谣一开口就直接把自己和苏摩间的关系给交代清楚：“只不过如果他晚上不抱着什么就无法入睡，比起让他因为控制不住阿诺而伤人，还不如我自己上，至少这样阿诺会安分点。”

“而且我们也就只是盖着被子单纯睡觉而已，他到最后也没抱着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下床来和你见面。”

白璎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月谣就已经把所有都解释了一通，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有余，这才再次开口：“他这些年……”

“一点都不好。”

月谣斩钉截铁道：“他快要死了。”

白璎瞳孔骤缩：“怎、怎么会！？”

“怎么不会？”

月谣说这话并没有指责的意思，毕竟说到底这一切也都和白璎无关，虽然最后苏摩的死确实有白璎的原因在内，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更何况白璎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这两个相爱的人蹉跎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最后不过心意相通一瞬，而后就是漫长的永别。

当年到底是谁的错？

是苏摩？是白璎？是青王？

说到底，谁都有错，谁又都没错，她并不能以高高在上的视角去批判什么，毕竟她也只是作为棋子的芸芸众生之一，说不定还要更加不幸。

“阿诺在长大。”

月谣一边说着一边将苏诺抱起：“再过不久，阿诺就能做到脱离苏摩成为一个可以独立行动的生命，到时候阿诺和苏摩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苏摩是海皇，但他从根源处就因为自己的遭遇腐烂了，他抗拒着自己的命运却又不得不屈服于命运，最后也将因为忤逆命运而死。”

苏诺在笑，笑得非常诡异，笑得非常开心，这场对话一个字苏诺都不会向苏摩透露，因为他喜欢月谣。

就像是苏摩感知的那样，这确实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但是苏诺并不在意，他只是觉得靠近月谣就欢欣，那是一种与他类似但又截然相反的气息，他很喜欢。

如果杀死月谣的话这股气息就会消失掉，所以苏诺从没想过要杀死月谣，因为那样只会得不偿失——至于月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想要他死的意味？

他一点都不在意。

毕竟他是恶啊，承受了一切反噬痛苦以及负面情绪的恶，他生来就不是为了讨人喜欢，而是因为自己的痛苦就想要连带着其他也一同毁灭。

“白璎郡主，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救苏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