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齐焱不知他心里的风起云涌，缓了口气，顿了

一顿接着说道：“二是奢望能再见鱼儿一

面。”

言语中又填了一丝落寞，“我虽对鱼儿讲神医曾说有一味药可以治我的病，可谁又知道是否真的有效，况且这样珍稀的药材，找到又谈何容易，哪里来的及。不过是给她个念想，不想见她看着朕一天天衰弱下去，每每以泪洗面还要强撑笑脸罢了。再者棋局已到了尾声，正是新旧权利交替之际，若是她陷在这朝堂，总要受到伤害的，朕已经不能陪她度过余生，所求不过是她平安喜乐。”

说到这里他眸中染上一抹哀色，他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可总算是对得起大兴，现在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鱼儿了。那样爱笑的一个人，自己给她带来的却总是泪水。明明说好要许她余生，护她爱她，可没想到，自己的余生竟这么短。

真是舍不得啊。

若是有来世，朕祈求不生在这帝王家，我们之间不隔着这血海仇，只愿与你平平淡淡的相遇，平平凡凡的一生。

心痛的感觉袭来，牵动了身体的不适，齐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闭了闭眼，努力咽下喉中的腥甜，提起精神，接着对程怀智说道：“朕一直知道，你对朕并不是完全忠心，朕不怪你。朕这一生确实伤害了很多人，所作所为活该为千夫所指，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是报应不爽。种种因果皆是朕所求，朕做了便无悔。”言语中带着一股决然。

而后语气又缓了下来，“你在朕身边多年，朕走后，班王上位必定容不下你，你带上鱼儿去找韩定，朕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退路，出宫去做个平凡百姓，安度余生吧。”

程怀智眼泪止不住的留下，看着陛下说完这段话又疲惫几分的样子，分明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能重重点头，不敢打断陛下。陛下竟是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后路么，即使知道自己并不是全心忠于他，即使自己曾经伤害过他。

“朝中之事朕已都托付给韩定了，放心不下的只有鱼儿。”齐焱的手从袖口中伸出来，竟是一直握着一枚簪子。看到他努力动作，和越发没有气力的声音，程怀智赶忙跪着向前移动两步，靠的更近了些。

齐焱却久久没有再开口，就盯着那枚簪子，半晌低头，用双手托起簪子放到眉心，闭上眼睛，闷闷的说“朕入殓时，将这簪子放在朕胸口吧，就当是鱼儿在朕身边陪着朕了”。

随后缓缓睁开眼，左手握着簪子放到胸前，微微向后靠在了软枕上。

他本想说，把这簪子拿给鱼儿，就当自己在她身边。可转念一想，她的人生还那么长，他希望以后她能遇到一个只让她笑不让她哭的人，虽然他是那样嫉妒那个人，可没人比他更希望鱼儿过的幸福了，自己又怎能成了绊着她无法前行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