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重霖见她缓缓抚着那条挂坠，哑着声音说道：“这是当日帝后断了的那条狐尾，帝君日日带着，从未离身……”

凤九点了点头，将那狐尾放回匣中，又去取那块锦帕，雪白的帕子一层一层揭开，最后露出一枚赤金的琉璃戒，戒面上是一朵欲飞的凤尾，与她额间印记一模一样。她望着那枚戒指，低声问道：“这戒指，你晓不晓得是什么？”

重霖的声音更哑，说道：“是……是帝君的半心……他说，若他走了，他那缕魂魄和天罡罩再也护不了你，需得靠这枚戒指守着你，免得再遇到什么大灾祸……”

凤九强稳住愈来愈急的心跳，更不愿让自己流出泪来，她眼下有太多事需要厘清，并没有时间容她来伤感。她紧紧拽住那枚戒指：“他倒是替我想得很周全，却不肯问一问，我是不是愿意要这些！”

过于激烈的情绪如飓风挟着海潮奔涌，凤九不知道自己是悲痛还是愤怒更多一些。她晓得他爱她，三百年前他已经这样做过一次，用他自以为是的方式，将她狠狠推开，说着绝情的话，将她一遍一遍赶离他的身旁。那时候，他不过是失了法力，而这一次，他或许再不会归来，他定然会做得更稳妥，更万无一失。

偏偏，他留给她的这一切，她什么都不想要！她想要的，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一个他而已。

只是，她还有些事没有想明白，她总不能让自己混混沌沌地去赴死。

她回身望着小燕，继续问道：“你们，八月二十五那日，究竟对折颜和我小叔做了什么？”

小燕的脸白了白，讷讷说道：“老子，老子……冰块脸明明说的是，最多过个几万年便能回来找你，让我们先守着你，说若他十天、最多半个月不能回来见你，便令你吞下……”

谢孤栦冷冷打断他的话头：“凤九，你是青丘女君，也该冷静一些，不可乱了方寸。帝君他，想到的，确实是最稳妥的法子。渺落乃数十万年毒息凝成的妖尊，你修为低，便是陪着他，也于事无补，或许还会成为一个拖累。更何况，你若是有了身孕，怎可随他前去冒险？他若不在了，你自然该替他保存这一线血脉。”

凤九摇了摇头，惊讶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们不懂，他向来口是心非。他担心我有了身孕，其实他根本不希望我此时有身孕——他自欺欺人惯了。他总是一副刚强又从容的模样，其实根本不喜欢一个人呆着，到哪里都希望我能跟他去。眼下我身体不适，他确实有些担心，又不想主动开口求我陪着他……若是他能回来，等再多年我也愿意等，他又何必瞒着我？他这是……”她说得极为混乱，说到最后，情绪终究有些激动，声音也拔高了许多：“他很喜欢小孩子没有错，可是，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东华眼下，根本不想我怀孕，我也丝毫不想！他若不在了，我又岂会独活？”

连宋在一旁站了半天，终于厘清了前因后果，忍不住插话问道：“东华叫你们留在青丘，是要骗凤九吃下忘情丹，是不是？他当初可是说过，就算他死了，也不愿让凤九忘了他，定要让凤九当他的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