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章

九重天的一十三天，自当日千花盛典过后，便守卫森严，小燕和谢孤栦追着凤九来到此地，却被守卫拦住，二人望着凤九一袭红衣直奔太晨宫而去，又说不出自己所为何来——两个守卫见他二人追着帝后前来一十三天，脸色早已很不好看，自然绝无可能放他二人入内。

一筹莫展之际，还是小燕脑子转得快，回身直奔元极宫，待他们拖了连宋三殿下急忙忙奔入太晨宫，见到重霖已在凤九面前跪下，而凤九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晓得再想瞒她，是绝无可能了。

东华帝君座下最得力的仙官重霖，对东华帝君的行踪可谓是了若指掌，一向担着个解语花的美名。这几日，太晨宫大门紧闭，从未有人到访，东华帝君与他的帝后一同住在青丘的消息，早已传遍四海八荒，绝不会有人想到，在这太晨宫，有人施了个术法将仙官重霖困于宫中，令他一步也出不了宫门。

太晨宫的宫门，刚才被人强行推开，重霖已冷了一半的心终于恢复了一丝活力，能这样蛮横敲开太晨宫的，就他所知，四海八荒唯有一人；能霸道敲开东华帝君心门的，就他所知，也仅此一人。

红色的身影推门而入，手中还执着一柄薄剑，重霖一见到她，眼泪刷地滚了下来，待听她哑声唤了一声重霖，他已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凤九望着他的眼神有几份冷酷，不是他惯常见到的模样，她开口问道：“我是太晨宫的帝后，你是否要听命于我？”

重霖点了点头：“是，重霖此生皆听命于帝君与帝后，绝无违逆。”

凤九脸色肃然，说道：“很好，我要问你的事，东华定不许你告诉我，若你要瞒我，我也毫无办法。不过，你该晓得，他与我，情深爱笃，他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令我过得好。”顿了顿，又说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若你不愿说实话，我今日便先他一步去等着他。”说着，掂了掂手中**剑，森冷的剑锋一闪，映出她一双杏眼，寒意乍现。

重霖脸上闪过几许愧色，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帝后，重霖侍奉帝君十几万年，原该看透生死，尽心侍奉帝君，可是，实在是不忍心见他孤身赴死，重霖斗胆，恳请帝后前往帮一帮帝君，救他一救。重霖晓得，帝后承了帝君一魂一魄，今非昔比……”

纵是晴天霹雳当头击下，也不能比重霖的话更让凤九心碎。她一路赶来太晨宫，心底仍怀着一丝侥幸，或许他们都是诓骗她，捉弄她玩，其实东华就是去了西天梵境，再过几日便能回转——可是，她当然也想起许多被自己大意忽略的细节，其实许多日之前，他便有些沉默寡言，有些心事，只是他瞒得好，她又未曾细究。如蜜糖般甜美的日子，她沉醉不知归处，甚至忘了他担着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重负。

“妙义慧明境……是不是……”凤九的声音沙哑，她的脑袋又开始疼个不停，这一阵子，她的身体一时好一时坏，她自己都不晓得是何缘故。

重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干脆抬着头望着凤九：“帝后，帝君他，去哪里都想带着你，此次去净化妙义慧明境，原本也想带你同去，他一直担心若他不在，你会吃不好睡不好。你也晓得，他几十万年来，什么都不大放在心上，除了帝后你……”

凤九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安慰，她忍着头疼欲裂继续发问：“那他，后来又为何要瞒着我，偷偷去了？”

重霖脸色白了白，摇了摇头：“帝君他，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此去凶多吉少……”

身后另一个声音插了一句：“你最近总是头晕，帝君他，担心你，或许有了身孕……”

说话的是谢孤栦，这句话，又像一个炸雷，在凤九脑门上炸响，她一时有些结巴：“我我们九尾狐……身孕……”她茫然地将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又茫然抬眼，见到小燕与连宋与谢孤栦站在一块儿，三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比她更震惊的还是重霖，他几乎是马上自地上跳起，顾不上什么礼节，搀着凤九就往殿内走。他将凤九安置在帝君常坐的云榻之上，便要急急忙忙往外奔，走了两步又想起自己出不了太晨宫，干脆向连宋深深一躬：“三殿下，还请三殿下去请一请药王，替我家帝后瞧一瞧……”

连宋拿扇子拍了拍重霖，劝道：“莫慌，药王难解心结，唯有你能替凤九解忧……”

凤九望着重霖，见他神色已与方才大不相同，轻声问道：“重霖，你眼下，是不是不愿让我去救东华了？”

重霖一愣，极坚决地说道：“不错，重霖拼死也要护着帝后，绝不愿帝后涉险……”

凤九微微一笑，又问道：“你可想过，若是东华怀疑我有了身孕，为何不让折颜来瞧一瞧，还让我日日练剑，甚至让我去那雪桩子上与人打斗？”

重霖又是一愣，却果真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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