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你……”
祁允有些错愕,却仍然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
祁允“回家吧,有些晚了。”
王一博“闭嘴!”
王一博吼道。
因为醉酒,他走路都有些不稳,却还是准确找到了祁允的位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一博“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祁允“王一博,你喝醉了。”
祁允使劲挣脱,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力气这么大,捏得她的手好疼。
王一博眯着眼看着她,目光有些迷离。
王一博“是醉了。”
他轻笑,注视着她的瞬间,倏然把她往后推到墙壁。
祁允“啊……”
祁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倒吸一口冷气。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尽量压低得柔和些,不敢再去激怒他。
祁允“放手好吗……”
后者却以着一种别样的目光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清底。
祁允“王一博……”
祁允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脖子上——
王一博“嗯。”
他淡淡回应,声音变得低沉却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王一博“别说话,祁允……”
话音刚落,王一博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祁允“你——”
祁允本能地后退,却发现再无后路,她被王一博重重地压着。
脑袋有些眩晕,腿开始发软。
面前的人是……王一博。
他在……吻她……
脑海中一片混沌,居然忘记了反应。
直到王一博突然把她抱在怀里向沙发放去——
瞬时,祁允抓住他的肩膀,挣扎了一下。
祁允“你不要……”
王一博“别闹。”
王一博用身体压住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伸手从她的额头摸到了嘴唇,然后直直地吻了下去。
祁允“嗯唔——”
本能地,祁允抓紧了他的肩膀。
混着浓烈的酒精味,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些模糊。他闭着眼,睫毛在灯的光影下微微颤抖。
在做梦吗?他在吻她。距离,这么近这么近……
这样的姿势,纵使再傻也知道他想怎样吧。
可祁允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一开始想过阻止他的念头,也突然不见了。
包厢空调的冷气仿佛停止了效应,现在显得那样的燥热。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容许她自私一点,就当一个心动的梦。所以,一起下地狱吧……
祁允“王一博……”
祁允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却像出生的小猫一般微弱。
王一博“我在。”
一定是被那声音所迷惑,王一博从脖子开始向下吻去,手也向下探去——
娇嫩的肌肤被略薄茧的手缓缓抚一瞬清晰的疼痛。
她抬起手,看见手背被玻璃碎片划出一条直直的伤口——
那鲜血格外妖艳的红,让祁允瞬时清醒了过来——
王一博醉了,但是她没醉。
可是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他的身份,他的未来,是那样的耀眼,决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污点。
祁允,你不要毁了他。脑海中浮现的这句话,让祁允狠狠地打碎了自己的梦……
她只听得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祁允“王一博,你清醒点!”
她喊着,使劲推着他,可惜心有力而力不足。
他在她耳边的呼吸声是那么清晰,体温是那样的温热。
可惜这样的温柔,不能沉溺,不敢沉溺。
祁允“王一博,放手好吗?不然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祁允紧紧捏着他的臂膀,手背的伤口裂开,血直流而下,却是冰冷。
冷到她的心底,清晰地告诉她,刚才没有阻止是怎样的愚蠢。
祁允“王一博,放手吧……”
祁允抚上他的脸,语气轻柔却带指引地说道:
祁允“你清醒一点,别这样。”
后者带着疑惑地望着她,眼神迷茫而空洞,就这样一直看着——
最后,他微微颔首,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让祁允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有些颓废地将脑袋垂下来,落在祁允的颈间——
王一博“连你也不要我了……”
王一博“不要离开……”
声音低沉,却显得格外地脆弱。透露的感情,叫绝望。
脆弱。祁允以为这个词语一辈子都不会用在王一博的身上,但此刻她却是这样清楚地感受到……
祁允“我不会离开。”
祁允斩钉截铁地语气,手轻轻搭着他的后背,最后还加上了一句：
祁允“永远不会。”
王一博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窥探是真是假。最后,他眼色变了变——
王一博“对不起,祁允……”
王一博翻身坐起来,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看着她手上的伤。
王一博“走,我带你去医院。”
此刻的他真的比之前清醒多了。
祁允“不用!”
祁允也顺势坐起,叫住他。
祁允“我没事,真的。”
不是真的没事,他现在还是半醉半醒的模样,去到医院这种公共场合肯定不好。
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眼神,祁允用纸后转移巾捂住伤口,微微避开,然后转话题道:
祁允“还是先回家吧……”
王一博“不。”
王一博很决绝地拒绝了,然后坐在沙发上轻揉着太阳穴。知道他原本就心情不好,祁允轻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祁允“我听李皓文说了,叔叔他……给你报了特训校。”
王一博听闻那三个字,很敏感地别过脸,并不想提起也不想听见。
祁允“三年……不多不少的数字。”
祁允轻声道:
祁允“你必须去,对吗?”
王一博紧紧捏着拳头,不肯松开,原本就骨骼分明的手,此刻更加清晰地看得见青筋暴起,他有意无意地抓了抓刘海,烦躁地垂下头。
王一博“我不想去。”
声音像小孩子较真一般,祁允有些心痛,想安慰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大概是从决定出道开始,王一博就从来没有想过普通,每一次拼命的练习和演出,为了自己,为了摆脱王家。这条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下来的,离开三年完全是致命的摧毁。
他对自己没那么有信心。
谁会平白守着一个遥遥归期的人呢？
王一博“他不是我爸,但是他决定了我的未来三年。”
王一博用淡淡的语气陈述着。
王一博“我可以那么努力地去做每一件事,可以在毫无希望的路上一步步走下来……”
王一博“为了自己生活,为了早一点摆脱王家……可是呢?”
王一博突然嗤笑一声,整个人都如颓废了一般,眼眶一阵温热,用双手挡住了脸。
王一博“原来无论多么努力,都抵不过可笑的血缘。”
可笑吗?也许我们都是如此可笑的人,自己又和王一博何其地相似?面对命运无法反抗的无奈。
祁允拿起他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检查没有被酒水打湿,然后披在了他身上。
王一博刚想推脱掉,就听见祁允说:
祁允“喝这么多酒,身体还要不要了。为了这么件事,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包厢里的冷气依旧,王一博依着她的话,披上了外套。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陷入沉默……
祁允“打个赌吧。”
突然,祁允俯下身,用手撑着脸,微笑道。
后者半眯着眼睛,疑惑地望着她。
祁允“用我的三年,换你的三年,怎么样?”
三年换三年。王一博的眼神中透露着不解,仍旧不语。
祁允“既然无法反抗,只有顺其接受,不是吗?”
祁允顿了顿,接着说:
祁允“三年怕被人遗忘,怕一无所成，王一博多久变得这么没自信了?”
看着他有些回避的目光,祁允微微靠近,用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语气。
祁允“你离开,三年。我等你,三年……”
祁允“敢赌吗?”
敢赌吗?王一博诧异地转头看她,后者微笑着,明亮而清澈的眼里看不出半点虚假。王俊凯突然感到有些慌乱……
祁允伸出右手小拇指,转身正面他,过肩的短发微微垂下。
祁允“拉钩。”
她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微微向上的弧度,让人移不开眼。王一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祁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会守着你,三年……
回到家,王一博早早地睡了。
祁允翻开手机,看见来自肖战的十几个未接电话。准备回个电话回去,正巧肖战又打来了。
肖战“祁小允,出什么事了?”
这是他接起电话的第一句。接到她的信息时,肖战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因为她原本就是个不爱爽约的人。
祁允有些异样的心情,突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
青梅竹马,这是用来形容他们俩十七年的词了。那些独属青梅竹马的默契,在他们两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祁允“抱歉,今天没有去。”
祁允顿了顿,接着说:
祁允“突然发生了一些事……”
肖战“关于王一博吗?”
还未等祁允说完，肖战就打断她的话。
祁允“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边,肖战轻咳了一声,然后说:
肖战“今天下午经纪人通知我明天去长沙彩排,但是我知道原定的节目彩排不是我,是王一博。”
肖战“而且后来也有两个通告邀我,都是原定王一博出席的。”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祁允轻轻地叹了声气,她知道瞒不住,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
肖战“他出什么事了?”
祁允“家里有点事。”
祁允说:
祁允“很复杂,我有点乱,以后再说好吗?”
电话那头,肖战缄默,最后才出声道:
肖战“嗯,祁小允你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再说。”
直到电话里的忙音很久很久,祁允才关上手机。
虽然尽力说服王一博,但祁允还是希望离开的命运不要发生在他身上,就算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
握紧了手机,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她关门而去。
祁允“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当夏秋涵开门看到祁允的时候,是很诧异的,她认为祁允几乎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坐在沙发上,听她讲了事情原委,然而面对女儿这样的质问,夏秋涵由心地感到无力。
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谈话了,这次她为他而来。夏秋涵也知道其实这两年一直是王一博在照顾祁允,包括这次王厉彦提出送王一博去特训校,夏秋涵也是一直反对的。
可是,有什么用呢?终究是父子俩的事,旁人插不了手。
夏秋涵如常温柔,两只手叠在一起,微微低眸。
夏秋涵“我无法说服他爸爸,这是属于他们父子俩的事。”
话中的意思,祁允了然。
祁允“真的不可以吗?”
她抓紧的最后一丝希望,就快烟消云散。
祁允“你能去劝劝叔叔吗?为什么非要这么对他?”
如果可以,夏秋涵真的会帮她,起码为这疏远的母女关系拉近距离吧,然而她是真的帮不上忙。
她未回应,祁允也了解了大概。
祁允“好吧,没事我先走了。叔叔从公司回来,代我向他问好。”
起身离开。
祁允“打扰了。”
夏秋涵“小允!”
夏秋涵叫住她,祁允站住,并未回首。
夏秋涵“房子空了,搬回来住吧。”
祁允微微颔首,淡淡启唇。
祁允“不用了。”
他离开,她留下。房子永远不会空荡。
回到家里,祁允一开门就看见已经醒来站在客厅的王一博。
他在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时,立刻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
王一博“这么晚,你去哪了?”
他清醒,如平常一样。
祁允“清时找我有点事。”
祁允微微避开他的目光,就要往卧室走去。
王一博“别骗我。”
王一博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终是拆穿她的谎言。
王一博“叶清时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她,只有打电话给了李皓文和叶清时,然而得到答案都是不知道。
肖战今晚会代替他去长沙参加明天的彩排,所以他们不可能见面。唯一一个地方,王一博能够想到,她只能去那里。
王一博“你去找他们了?”
也无需瞒他,祁允转身,抿唇。
祁允“是。”
王一博蹙了蹙眉,有些恼火地咬了咬牙,放开她。
王一博“你去找他们干什么?不是说永远都不回去了吗?谁稀罕你去?”
祁允被他突如其来吼得哑言,垂下头咬了咬唇。
祁允“我想帮你……”
王一博听闻,微微别过脸。
王一博“你不可能说服他,只是白费力气。”
知父莫若子,两个人有着同样的血液,性格又是何其地相似,可惜无法做到像普通父子一样相处的方式。
王一博“不是有拉钩约定吗?”
王一博昂首,瞥向远方。
王一博“我答应你,我会去。”
祁允诧异地抬头。
王一博“既然无法反抗,只有顺其接受,不是吗?”
王一博用她的原话说道:
王一博“三年而已,以前那些这么困难的日子,我都过来了。”
王一博“人家韩国不是也要服兵役?我这就当重返校园生活吧。”
看他说的风轻云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之前那颓废的样子。
祁允“你想好了?”
王一博笑了笑,回应。
王一博“从未如此清楚过。”
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祁允的嘴角微微上扬。
王一博“后天,我的最后一个通告,在上海。”
王一博顿了顿,接着说:
王一博“一起去吧。”
祁允“好。”
祁允不知道的是,她本来当做缓兵之计的拉钩约定,后来却成为王一博度过这三年的所有支撑和底线。
第二天,网络各个媒体均爆出“王一博暂退娱乐圈”的消息,网上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第三天,上海演出现场。
主持人“听说一博要暂退娱乐圈,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原本还寒暄的主持人突然这样问。
王一博脸上的笑突然有些尴尬,然我最后一次上台表演。”
台下观众席一片惊讶地喊叫——
他如从前一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听见台下的声音小了,才笑道。
王一博“大家不用担心,我只是暂时退出娱乐圈三年,家父给我报名了特训校,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会重返普通学生的生活,也算是为出道这几年来的弥补吧。”
他在舞台上留下了最后一首歌,也是他当年出道时的第一首歌。
粉丝们的心情随着他的退场而渐渐冷却。
后台,祁允和刘佳怡等待已久。
王一博换好了常服,背起他的双肩包。
王一博“走吧。”
车缓慢行驶在上海的道路上,王一博和祁允坐在后座,刘佳怡开着车将车窗微微调下些,窗外吹来的风,冲淡车内烦闷的情绪。
王一博“我出去逛逛,等会儿回酒店。”
说完,王一博挂断了唐茜的电话。
祁允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象,繁华的上海街道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商铺店面上都有闪烁着的灯牌,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在红路灯下,来来往往,一趟又一趟……
车行驶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祁允看见那是个学校,校门口是明眼的大字——上海戏剧学院。
名字有些耳熟,努力回想中,她终于知道在哪儿听说过。王一博曾向她提起过。
祁允“上海戏剧学院……”
祁允默默念出。
王一博转头看她,又回头看了看刚刚驶过去的那段路,想说什么终是没说。
回到酒店,祁允开始在手机上查找关于“上海戏剧学院”的所有资料。
最后,呈“大”字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许,可以试一试。
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在她脑海中萌芽……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肖战发来的消息——
小赞明天回L市见一面。
小允好。
第二天,L市的天气依旧晴朗。
回到熟悉的地方,听着熟悉的语言,祁允总算没有“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感觉。
好久不见的肖战并未像想象中带着帽子和口罩,两人坐在当年一起补课的长椅上。
肖战“听说了,他要去北京的特训校,你怎么打算?”
肖战问道。
祁允望着身前的地面,漫不经心地回答。
祁允“没什么好打算的,我做我自己的事就好。”
肖战以为她会搬回她妈妈身边,起码他以为她们的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僵。
肖战“你想去‘上戏’,是吗?”
肖战突如其来的问句,其实更像肯定一般。他几乎每次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时候祁允都会觉得是不是他有读心术?
肖战“我在网上看见你关注的内容,全都是‘上戏’。”
肖战淡淡陈述着这个事实。
昨晚,一夜之间,她的主页上全都是关于上海戏剧学院的内容。
祁允“是。”
祁允并不否认,她也觉得没什么好否认的。
祁允“可惜报名结束了。”
祁允撇撇嘴,无奈地耸耸肩。
肖战“其实我可以帮你。”
肖战微微笑道:
肖战“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祁允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肖战“别用这种怀疑的眼光啊,我姨夫的公司在那,上戏的校长和我姨夫的合作伙伴是同学。”
肖战顿了顿,说:
肖战“所以,我会有办法帮你。”
祁允知道,肖家在肖战这一辈人中,就只有他一个男生,所以各个亲戚都格外地关爱他。
可能是从小就远离上海来到L市生活,肖战没有被宠成“王子病”,祁允感到万幸。
祁允“什么办法？”
肖战“你不用管。”
肖战说:
肖战“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祁允未说话,等待他的下句。
肖战“去上戏,不是为了别人,一定要为了你自己。”
他话中有话,直戳祁允的内心,不是为了别人吗?祁允都不知道怎么萌生出这个特别的想法。
无关王一博,无关所有人,只是她愿意拿三年去赌一个没有形状的未来。
祁允“我答应你。”
看着她微微扬起的嘴角,肖战点点头。
肖战“嗯。”
就算她真的是为了别人，肖战也愿意帮她,只因为以后会有更多的机会靠近她,弥补过去的三年,那是他一直的空缺。
祁允“小赞,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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