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二）

天宫（2）

“天陵墓在后山，爹娘应当葬在那里吧”陆雪琪道。

两人动身，张大连忙跟上。他再木讷此时也已经明白，眼前这两个人恐怕与天宫关系匪浅。

陆雪琪带着张小凡径直进入天宫主殿，两人对着大殿中间上清灵宝天尊的石像行了一礼。陆雪琪伸手，指尖泛出微光，在石墙上轻轻一点，那石像便发出一阵白色的光来，随后二人竟凭空消失不见。

张大看到这样一幕，连忙上前，但那石像却又恢复成了气沉的石头，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背靠着石像坐下。

张小凡向后看了一眼，与天宫大殿一样，此处也有一座上清石像，天宫的祖师布下大阵，以两座石像为阵眼，将天山前后连接在一起，如此手笔，是极其不凡的。

陆雪琪和张小凡向前走去，眼前是一条长的仿佛没有进来的长廊。长廊强者上挂着一幅画像，其登先第一幅便是如身后石像一般，乃是上清灵宝天尊。

“这便是天宫的历代祖师了。”陆雪琪抬眼看着墙墙上的画像，对张小凡道，“爹娘应该也在这里的。”两人携手一同前行，墙上的画像有道有俗，但道士居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女祖师，也有夫妻同像的。

长廊没有尽头，但画像有，如一条断头的河流般绵延一百多幅的画像戛然而止。张小凡却未从中看到如陆雪琪梦境中的那对夫妇。

陆雪琪牙咬的嘴唇发白，手指用力握着，身体在不断颤抖着。

最后一幅画像赫然是一幅群像，上面画着许多人像，旁边灵牌上书有“天宫第一百二十代弟子”的字样。

空无一人的天宫不知发生了何等变故，第一百二十代弟子竟是悉数离开了人间。但衣冠冢既然入了天陵，天宫肯定还有遗存的门人。

张小凡向后退了一步，此处挂的是一位长相俊朗的青年，看上去三十余岁。灵牌子上写着“天宫第一百九十任宫主 方知”。

“方师兄”陆雪琪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幅画像，她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随即，两人迫不及待的向后看去。

再往前，赫然是一幅空白的画像，灵牌上也只写了“天宫第一百一十八任宫主”，后边也并未留下姓名。

陆雪琪看向张小凡，张小凡则回给他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不会奇咬着嘴唇上前一步，她的右手死死的与张小凡握在一起，于是便抬起左按在空白画像下方的令牌上。

依旧有白光流转，陆雪琪和张小凡便来到另一处所在不大的空间里。

一处坟茔，一方石碑，两个小松生长在坟茔两侧，石碑碑，前放有几个蒲团，石碑上刻着“陆淮生、李秋水夫妇之墓”。陆雪琪

泪流满面，她声音颤抖着：“爹，娘，琪儿回来了......”

哭过一场的陆雪琪十分憔悴，她对着坟茔，坐在蒲团上自顾自地说了许多话，此刻正靠在张小凡怀里，闭着眼睛。

张小凡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又略微调整姿势，好让她靠的舒服些。

他抬起头，却突然发现一对中年夫妇正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的看着他。张小凡略微愣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拍陆雪琪，却被男子阻止了。

张小凡不解，男子开口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就不要徒增悲伤了罢”那男子眉目间虽然满是沧桑与忧愁，但依稀能看出陆雪琪的影子；而中年女子长得与陆雪琪便有七八分相似。

张小凡连忙道：“晚辈张小凡，见过陆前辈、李前辈。”李秋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小凡，陆淮生则是满脸不满。

“呃...”

“你这孩子，怎么有点木讷”李秋水笑道：“叫什么前辈？”

张小凡恍然大悟：“爹、娘。”

陆淮生这才眉开眼笑，拉着李秋水坐在张小凡身前，笑呵呵道：“刚刚琪儿说的模糊，但我也大致听了一听，你...很不错。”

张小凡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李秋水伸出手去，却从陆雪琪脸上穿过，她轻叹一声，收回了手。

陆淮生解释道，我们是两道残魂，依托山脉而存，并非实体。张小凡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跟我们详细说说吧。”李秋水道：“关于琪儿和你。”

“好“”张小凡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有些艰难的开口。

“当年，学琪被方知师兄、七件师姐以天宫古阵传送而出，是到了河阳城外一处古洞府，造成很大动静，于是，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下山查看，将雪琪带回了门中，并将雪琪收为亲传弟子......”面对陆淮生夫妇，张小凡没什么保留，将自己与陆雪琪过往种种悉数告知，只是隐去了一些细枝末节。

“那一战之后，我和雪琪一直在各处修行、养伤......雪琪的伤势养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便趁此机会来天山，一是雪期想回来看看，了却一桩一桩心愿，二是寻一株百年以上的纯种天山雪莲，根治雪琪身上的一些暗伤。”

张小凡本欲长话短说，但一开口还是停止不住，说了很长时间。

李秋水眉目忧尽显忧色，有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带着七分心疼与三分自责，怔怔的看着陆雪琪。

沉默良久，陆淮生一声长叹一声，开口道：“这些年...苦了琪儿了”他看着张小凡：“你...还不错，以后，好好照顾雪琪......”

正说着，他却突然一拂袖，与李秋水双双消失在了原地。

张小凡怀中，陆雪琪睁开眼睛，眸中带着几许悲伤，几许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