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鸯败（中）

　　正说着，曦玉盈盈走进殿内，还带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两个凤仪宫的宫女。

　　“就是她们两个，被皇后身边的小兰买通之后四处散布谣言，如今受了酷刑，已经全部招认。”曦玉道。

　　凰鸯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宸妃，本宫真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背叛了本宫。”

　　曦玉冷冷道：“背叛？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未免太过难听些，臣妾何时与娘娘交好过，又何谈背叛？”

　　凰鸯含着泪，跪在君逸的跟前：“皇上，她们俩一定是被屈打成招，您不要相信……”说着，她又指着曦玉吼道：“宸妃，是谁给你的胆子，竟将这些宫女搜罗起来诬陷本宫？”

　　其中一个宫女低着头，怯怯地说道：“皇后娘娘，您不记得了吗？是您让如嫔娘娘塞给奴婢一些银子，然后指使我们去传淑贵妃与华侍卫的谣言……”

　　凰鸯正奇怪，只听曦玉道：“娘娘息怒，如嫔虽被您拔了舌头，但双手没废。您看－－”

　　她拿出一张纸，上面都是如欣写的她知道的凰鸯所干的坏事。

　　“皇上，您不要相信她们的话！皇……”

　　“滚！”凰鸯一语未了，君逸已经一脚踹在了她的胸口，纯华和安鹂见状连忙起身跪倒。

　　“皇后，试问朕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这样，为何要这样对待朕？”

　　正说着，张院判走了进来，磕了个头道：“微臣该死，隐瞒这件事多年，实在良心不安，今日一定要说与皇上听。”

　　“说！”君逸道。

　　“其实皇后娘娘在生完迟欢公主之后身子就一直孱弱，怕是不能受孕了。娘娘威胁微臣替她保密，就连……连上次娘娘怀孕一事，微臣都欺瞒了皇上！皇后娘娘的这个孩子必定会小产，原本就只能保五六个月，但……皇后娘娘不允许微臣告诉您，还让微臣烧艾保胎……皇上，微臣有罪，微臣该死！求皇上允许微臣告老还乡……”

　　“什么？大胆皇后！你知不知道，欺君之罪足以株连九族！”

　　凰鸯惊得花容失色，忙道：“不，皇上，您不要相信张院判，他是被淑贵妃收买了所以编了这套谎言来欺骗您！”

　　“还敢狡辩？”说着，君逸一个耳光便打了过去。

　　凰鸯被打得瘫坐在地上，苦笑道：“既然事到如今臣妾到了这一步，自知已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解释什么。臣妾与您夫妻多年，从一开始的不爱到后来的真心，是您的爱感化了臣妾。只是，臣妾永远忘不了华旭，忘不了初见华旭时他那俊朗的笑容……如果您能早一点走进臣妾的心中，或许结局，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如今臣妾……唯有一死！”

　　她说着说着，突然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然后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朱雀宫。

　　“什么？你说凰鸯她……”

　　“没错，是梅嫔冒死揭发了皇后的种种罪行，包括用流言蜚语来陷害您和华侍卫以及华侍卫与她有私情一事。这下子彻底扳倒了皇后，大快人心。只是没想到，皇后竟然一头撞向了柱子上，至今昏迷不醒。”

　　曦玉说着，叹了口气。

　　凰鸳听着听着，不禁奇怪地问道：“等等，宸妃，你是说华旭与凰鸯私通？”

　　“是啊，定情信物都拿出来了，证据确凿，皇后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信物？”凰鸳努力回想，喃喃道：“难不成是那块玉佩……”

　　“娘娘，您说什么？”

　　凰鸳立即缓过神来，微笑道：“没事，多谢宸妃你告知本宫这些事情。四年了，这桩事如今终于沉冤得雪，多亏了小菊。”

　　“是啊，淑贵妃娘娘，梅嫔让臣妾来转告您，她已为您洗脱冤屈，但知道您不愿意见她，所以她不会再日日来朱雀宫求见您了。但是恕臣妾多嘴，华侍卫其实并不是梅嫔所毒杀，而是皇后……”

　　凰鸳笑了笑：“其实本宫早已料到小菊不会这样做，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去扳倒凰鸯，而本宫又尚在失宠……本宫不想连累小菊，同时也想让她集中精力去搜集证据，因为本宫知道华旭的死一定有所猫腻。看来，小菊没有辜负本宫对她的期望。如今本宫解了禁足，真的特别想当面见见小菊感谢她……”

　　一语未了，只见小菊随着秋韵走进了殿内，哭着跪倒在凰鸳面前：“臣妾给淑贵妃娘娘请安……”

　　“小菊，快起来，你怎么来了？”

　　曦玉道：“是这样的，臣妾是与梅嫔一同来的朱雀宫，但梅嫔怕娘娘不愿见她，所以一直在殿外候着。”

　　“小菊，你怎么这么傻，为了我竟冒这样大的险当众告发凰鸯……你可知道，若是此事不成功，那你可是会掉脑袋的啊！”

　　“娘娘，小菊不怕，只要能还娘娘一个清白，还华旭一个公道，小菊万死不辞。”

　　正说着，只见秋韵慌忙走来，轻声道：“娘娘，听说皇后醒了，但是好像失心疯了一般，谁也不认得了，一直在乱砸东西。皇上本想念及旧情饶了她，谁知她这一闹皇上直接要启公公将她送入冷宫了。”

　　小菊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这下也让她尝尝当初娘娘与我在冷宫里的滋味。”

　　凰鸳问道：“贤太妃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贤太妃仿佛很难过，但她说皇后是自作孽不可活，所以也并未向皇上替她求情。”

　　凰鸳沉默须臾后，对秋韵道：“替本宫更衣，是时候该去冷宫瞧瞧凰鸯了。”

　　小菊担心道：“娘娘去瞧她做什么？冷宫晦气，最好还是不要再次踏入。”

　　凰鸳摇摇头：“毕竟姐妹一场……”

　　“娘娘的心肠还是那么的仁慈。”曦玉道。

　　于是，凰鸳让秋韵为她梳了一个简易的发髻，只插了一个白玉簪，一身素服，前往了那个曾经自己九死一生的冷宫。

　　凰鸳刚一踏入冷宫门口，便听见自己曾住过的那间屋子内传来砸门的声音。

　　“放本宫出去，本宫可是皇后！你们好大的胆子，快放本宫出去！”

　　凰鸳示意秋韵去开锁，谁知门一开凰鸯便冲了出来，猱身就要扑上来掐凰鸳的脖子。然而凰鸳也不躲避，在她快要接近她的那一刻，冷宫侍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制服。

　　“放开本宫，本宫乃当朝皇后，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碰本宫？”

　　随着凰鸯的一片谩骂，秋韵有些忍无可忍，便凑到凰鸳的耳边，轻声道：“娘娘，看来她真的疯了。”

　　凰鸳笑了笑，走到凰鸯的跟前：“妹妹，你的伤好些了么？”

　　凰鸯突然不再说话，只是一昧地瞪着凰鸳。凰鸳很快明白，屏退了所有人。

　　“凰鸯，我知道，你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