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鸯败（上）

　　时光荏苒，转眼间四年过去，日复一日，每天过得看似平静，却又残酷。

　　“娘娘，是宸妃娘娘来了。”

　　“快请进来。”

　　曦玉拉着长公主迟宜的手走到凰鸳跟前，只见迟宜行礼道：“儿臣给淑娘娘请安。”

　　凰鸳上前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宜儿又胖了。”

　　曦玉笑道：“她啊，天天让臣妾吩咐翊坤宫的小厨房多给她做些鱼啊肉啊的，平时到淑姐姐你这里又摁着朱雀宫的零食吃个不停，自然圆润了许多。”

　　凰鸳捏了捏迟宜的脸颊：“虽说女孩子清瘦一点好看，但如今宜儿在长身体，多吃点也无妨。”

　　说罢，她起身又道：“转眼间我已经失宠四年了，虽解了禁足但仍然无人问津，也就只有你和良宁还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来陪我聊天解闷儿吧……谢谢你。”

　　“姐姐不必言谢，只是梅嫔她……”

　　“宜儿，饿了吧？快和秋韵姐姐吃好吃的去。”凰鸳道。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见一见梅嫔？”

　　凰鸳摇摇头：“尽管她日日在朱雀宫门前跪着，一跪就是一天，我也不会见她。我对她那样信任那样好，可她却做了那等子心狠手辣之事。四年了，我若是想见岂不是早就请她进来了？”

　　“可是梅嫔她……”

　　“好了曦玉，不聊她了，很扫兴。”

　　过了一会儿，在朱雀宫门前等着的小菊看到曦玉悠悠地走过来，便欠身行礼道：“见过宸妃娘娘，淑贵妃娘娘她还是不肯见我吗？”

　　曦玉叹了口气：“我尽力了，若是再多说几句，估计淑贵妃连我都会轰出来。”

　　曦玉牵着迟宜离开了，小菊也只好失望而归。

　　在回延禧宫的路上，小菊正巧碰见昭月与清兰在长廊散步。

　　“哟，这不是梅嫔妹妹吗？帮淑贵妃破除流言蜚语的有功之臣啊。”清兰笑道。

　　昭月瞥了小菊一眼，只见小菊行礼道：“给伊贵妃娘娘请安。”

　　清兰见小菊并未理会她，勉强行了个平礼：“妹妹如今与我同是嫔位，怎么还穿得这样寒酸？也对，一日为奴终身下贱，身上那股子奴颜婢膝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改变。”

　　小菊道：“可是沈嫔姐姐不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伊贵妃娘娘身边的陪嫁丫鬟出身，谁又比谁高贵呢？”

　　“你……”清兰恨恨道：“我乃二皇子的生母，永和宫的一宫主位，你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小菊嗤笑一声：“尽管如此，姐姐不还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嫔位么？”

　　“封号？你还有脸提封号？你这个封号不过是来源于孝惠太后喜欢的一丛梅花罢了！”

　　见两人针锋相对，昭月不禁有些心烦：“好了，都给本宫住嘴吧，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说罢，她在头里走着，又唤道：“沈嫔，走吧。”

　　清兰匆忙跟了上去：“娘娘，不知您是否听说了，皇后娘娘最近新得了半块上好的玉佩，只是苦于寻不到另一半，便命人在宫外找了一个师傅，想重新打造左半部分呢……”

　　听罢，小菊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拉着绿莲的手，欣喜若狂：“绿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这就是华旭哥哥想要告诉我的！”

　　养心殿。

　　“梅嫔，你叫朕把皇后召到养心殿，说是有什么大事。不知是所谓何事呢？”君逸问道。

　　小菊扫了一眼周围，看到纯华正陪着君逸下棋，安鹂正弹琵琶助兴，便说道：“今日的主角儿还没来到呢。”

　　一语未了，只见凰鸯缓缓入殿：“臣妾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安鹂与纯华起身行礼道。

　　小菊笑着看了凰鸯一眼：“皇后娘娘万安，只是不知道今日之后，还能不能万安？”

　　凰鸯冷着脸，回道：“梅嫔今日说话怎如此阴阳怪气？莫不是见不到淑贵妃脑子都急坏了？”

　　小菊没有回答，只是朝着君逸跪了下来：“皇上，今日臣妾斗胆告发皇后与人私通！”

　　君逸听罢眉头一皱，厉声道：“荒唐！梅嫔，这种信口雌黄的胡言乱语也敢在众嫔妃与朕的面前说出，朕瞧你是有些失心疯了！”

　　小菊笑了笑：“早知道皇上不会相信，但臣妾早已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冒死告发皇后与人苟且并陷害淑贵妃一事！臣妾若有半句虚言，必当五雷轰顶，不得超生！”

　　凰鸯看着小菊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梅嫔，你说本宫与人私通？本宫陷害姐姐？呵，看来得请张院判给你好好瞧瞧脑袋了。”

　　“是啊，这生死之事谁又能未卜先知呢？这样的毒誓不发也罢，说出来还遭晦气。”说着，安鹂下意识地用帕子捂了捂口鼻。

　　小菊笑了笑：“其实今天张院判正巧也到了，要不要听听他说的？”

　　“也好。那么梅嫔你先说说，皇后和什么人私通苟且，又是怎样陷害淑贵妃的？”君逸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尽管在座各位都在质疑小菊的话，可她依旧面不改色，毫无怯意：“这个人，正是四年前就已在暴室莫名被毒死的华旭华侍卫。”

　　纯华听罢，不禁有些吃惊。

　　君逸眉头紧皱，凰鸯则不知所措。

　　“梅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本宫？”

　　“是不是诬陷皇后娘娘心中有数。”

　　“可如今华侍卫已死无对证，难不成梅嫔妹妹还要让皇上去后山的乱葬岗那挖出华侍卫的尸骨问个明白么？”安鹂掩嘴笑道。

　　凰鸯刚想开口辩解什么，只见小菊给绿莲使了个眼色，绿莲即刻将当日在暴室值夜的侍卫唤了上来。

　　“奴婢请皇上皇后安，各位娘娘们安。”

　　凰鸯转首看他时，那个侍卫正巧抬头。

　　看到凰鸯的脸，他立即指着她说道：“就是她！那天晚上她蒙着一半面纱，来暴室给华侍卫送吃食，还说是奉皇后娘娘的懿旨，所以微臣才没敢阻拦。”

　　君逸奇怪道：“皇后，华旭死的那天晚上你去暴室看过他？”

　　“臣妾……”

　　凰鸯一语未了，只听那侍卫惊讶道：“皇后？您就是皇后娘娘？”

　　凰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辩解。

　　“皇后，你那晚为何要乔装打扮偷偷去暴室见华旭？你们该不会真的像梅嫔所说的那样……”

　　“皇上明鉴，臣妾没有！”

　　“没有？那这半块玉佩你怎么解释？”

　　说着，小菊拿出了那半块龙佩，令凰鸯大吃一惊。

　　君逸命启公公将玉佩拿过来，然后仔细端详了一番，脸色微微改变。

　　“皇后，这半块龙佩怎么好像和你要修复的那半块凤佩是一块？”

　　凰鸯还来不及解释，就见启公公将她那半块凤佩呈了上来。

　　君逸拿过两半玉佩，对比后将它们拼在了一起，随即龙颜大怒：“朕记得华旭生前日日都挂着这块玉佩，如今怎会成了两半，凤佩还在你的手中？”

　　凰鸯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臣妾……臣妾……”

　　“哑口无言了吧？皇后娘娘！”小菊嘲讽地看着凰鸯，说道。

　　“你个淫妇！”君逸将玉佩重重地摔在地上，继续问道：“梅嫔，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部说与朕听！”

　　小菊点头道：“关于淑贵妃娘娘与华侍卫的流言蜚语，臣妾也查到了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