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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北峰遗仇(三)

九霄英雄录

此时各大门派受挫,对他是都心怀畏惧之意,均不敢上前与他动手。一时人丛里寂静无声,气氛异常至极。

突然听他笑道:“没想到我幸无恸,竟会让江湖上各门各派如此兴师动众,派这么多高手来杀我。”笑声凄凉刺耳,声若龙吟,在群雄耳中嗡嗡作响,悠然不绝。

群雄都是一怔,默不作声地凝望着他,不知他又要耍甚么阴谋手段,兀自全神戒备,不敢有丝毫放松。

笑声中隐隐传来阵阵寒意,越听越感凄凉,不觉间笑声已渐渐变成了哭声,众人更感诧异。

此时天色昏黑,月亮已从东方升起,秋风萧瑟,在树干的缝隙间呜呜作响,与哭声交织,更令人毛骨悚然,惊悚万分。但听他放声大哭,悲切异常。众人情不自禁,喉头都开始哽咽,似要随他一齐哭出声来。

梅嫦曦听他越哭越响,心里莫名地一股悲痛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扑在秦远修怀里恸哭起来。

人丛本是一片寂静,忽地梅嫦曦哭出声来,人人都是一惊,心想这小丫头好不分情势,在这当口,竟还跟着那恶人哭得出来。有的却想这女娃娃童真无邪,尚不明正邪黑白,对那恶人心生同情,却是难怪。

梅嫦曦心思单纯,高兴时便笑,不高兴时便哭,但此时竟莫名其妙得哭出声来,自己也感奇怪。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失态,当即止住了哭声,伸袖擦拭眼泪。

幸无恸听见梅嫦曦肯为自己哭,虽只是哭了片刻,也感心中一片温暖,叹了口气,道:“幸某此生能有人替我伤心流泪,死也无憾。谭帮主,来取我性命去罢,幸某绝不还手。”

谭囦一怔,问道:“甚么?”众人听他自弃性命无不震惊,谭囦道:“你若不肯还手,臭叫化岂能杀你,适才你不还凶得很么,怎地现下又不肯与臭叫化动手。”幸无恸哈哈一笑,道:“幸某本就无心与诸位纠缠,只不过要送走一些人,才与诸位拖延了一些时候。”谭囦又是一怔,问道:“送些甚么人?”幸无恸道:“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人物,只不过是幸某在八煞门的几个师弟。谭帮主真是心好,我那几个师弟的盘缠已经够用,却还硬塞给他们一把黄金,真是多谢,多谢。”说完大笑不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在西湖南北双峰都不见八煞门的门徒人影,原来是他们乔装打扮混入了难民堆,早随着百姓去得远了。

秦远修怒骂:“卑鄙无耻。”圆尘道:“敌手就在眼前,和尚竟浑然不知,真是惭愧。罪过,罪过。”那山羊胡的老者道:“大师不必自责,这件事怪不得大师,大师比我们晚到多时,那些穷苦百姓在我们眼皮底下走来走去,我们也没能瞧出其中蹊跷,要怪…就怪……”老者胁下中了幸无恸一掌,兀自还隐隐作痛,这时情绪激动,牵引内脏,更加奇痛彻骨,说到后来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八煞门有一门乔装打扮的易容功夫,高深莫测,是以各派高手云集,口目众多,竟是无人瞧出。这下距事发也过了不少时晨,那些恶人早不知到了哪了。想到此节,群豪又恨又怒,均骂自己糊涂,接着又骂幸无恸狡猾,不得好死。

幸无恸连叫:“骂得好,骂得痛快!今日我幸某命丧在诸位英雄手下,也算值得,只是不知诸位是何门何派,幸某斗胆请教,也好死个明白。”众人怔了一下,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善罢甘休。

谭囦也不夷犹,当先说道:“丐帮第二十九任帮主谭止蓬,今日取你性命。”他声若洪钟,发出来自有一股威猛。一字一句的说来,中气充沛之极,声音远远送将出去。

众人跟着气沉丹田,提气呐喊,自报门派姓名。百人的呼声交织在一起,夹着峰顶呼呼的风声,真若虎啸龙吟一般,远远地传送出去。每一个字都震得山谷鸣响,鸟雀惊飞。第二个字尚未出口,第一个字的回声已经远远传来,只听得幸无恸耳根欲裂,暗自心惊。黯然的闭上双目,任由泪水打湿长袍。

夜色深处,伸手难见五指,月光的映照下,西湖南边远远的有五六个人影,依稀可见。六人刚走得几步,忽听得北高峰一阵阵如雷鸣海啸般的叫喊声远远传来,不由得一惊,随即掩面恸哭起来。一个负剑少年在旁低声劝慰,只听得五人口中嚷道:“青城派、天山派、少林寺、昆仑派、龙门派、崆峒派……”全是回声里传来的字眼儿。少年跟着数了一数,总共有十七个门派,只听一个浓眉剑目的少年道:“终有一天,八煞门会来向你们讨债!”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月光照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更是显得洁白如玉。但见他目光坚定,隐隐含着几分恨意,双目发红,眼眶里泪光闪动,自强忍着不让泪水掉将下去。负剑少年见到这少年冰冷而蕴含杀意的目光,不禁背脊一凉,自感胆寒心惊。

众人喊声甫歇,谭囦挺身走到幸无恸的身畔,见他双目紧闭,心中总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看着幸无恸一副生无可恋的面孔,本对八煞门的仇恨与愤怒,霎那间烟消云散,竟自下不去手。

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提起右掌,心下发狠,猛喝一声,正要出掌。忽听得人丛里有人高喊:“谭帮主,手下留情!”谭囦一惊急忙停手。

幸无恸睁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蓝布僧衣的大耳和尚,奔上坡来,正是圆尘。众人相视一眼,均感诧异。只听圆尘道:“谭帮主,他既已知悔改就请看在和尚的面子上,且饶他一条性命罢。阿弥陀佛…”说着朝谭囦深深一揖。谭囦又惊又气,心想:“我也不想就此杀了他,可若不将他处死,难解众人心头之恨。”转念又想:“你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倒也不能怪你。但臭叫化若是饶了此人,不免他以后又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这样一来,臭叫化岂不做了武林罪人?”谭囦思前想后,心中大感矛盾,踌躇(chóu chú)着不知所措。

幸无恸坐在地上微微一笑,万万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人来给自己求情,心里万分感激,说道:“多谢大师替我求情,大师也应该看到了,今日我若不死,山下的各派英雄定难善罢。幸某已执意以死来弥补我所犯下的罪孽,大师不必再为我求情,等我死后,劳烦大师替我的肉身超度,超度。”圆尘虽余心不忍但幸无恸执意一死以谢天下,却也无能为力。

谭囦听他说得虔诚,心底也不禁一软。心想:“我丐帮与你八煞门本无任何仇怨,只因你八煞门名声太坏,臭叫化受人之邀,原想为武林除一大害,本当是义字所为,现今想一想不过是又枉添一笔血债罢了”想到这里,但觉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喟(kuì)然道:“好!幸门主还有甚么心愿且说了罢,只要是臭叫化力所能及,定当给你办了。”幸无恸道:“谭帮主行侠仗义,幸某佩服得紧。为民除害本是应该,幸某别无所求,但求能死在谭帮主掌下即可。”说着已闭上了眼睛。

他适才与谭囦交上一手,便知他武功高过自己。谭囦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名声大噪,更有‘天下第一掌’的称誉,在武林中极有威望,人人对其都很是敬佩。与之相比,幸无恸却是恶名昭彰,武林人士对其无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他武艺虽高却获了个‘天下第一恶人’的称呼,江湖上能与幸无恸匹敌的人屈指可数,到场的各大派中无人能敌。他死在谭囦掌下于情于理也还说得过去。

群雄见三人嘴上不停,还道是圆尘不明事理,偏袒幸无恸而与谭帮主发生了争执,幸无恸则在旁恳求谭帮主饶了自己性命,哪里知道幸无恸已真心悔改,决定以死谢罪?众人认定此事,便即怒火更炽,低声咒骂起圆尘与幸无恸来。一旁的少林僧人只听得面上无光,又气又恼,低头不语。

坡上圆尘叹了口气,答应了幸无恸的请求,转过身来,口中不住念佛。谭囦呼的一声,挥掌往幸无恸头顶拍落,掌至中途,突听幸无恸叫道:“谭帮主,且慢!”谭囦不知他中途有变,收掌不住,忙往后跃开,劲力未透掌心,反激上来,只震得手臂筋脉麻木,奇痛彻骨。不由大怒,道:“怎么,反悔了么?”幸无恸道:“幸某还有一事。喂,那位姑娘,请问尊姓大名?”他叫的正是适才随他哭泣的梅嫦曦,梅嫦曦一惊,猜不到他的用意,当下微微一笑,道:“我姓梅,名嫦曦,叫我曦儿就好。”幸无恸沉吟了一下,随即赞道:“梅嫦曦,好名字!曦儿姑娘,你能过来陪我说说话么?”梅嫦曦愣了一愣,看了眼秦远修,忽听得圆尘道:“曦儿过来罢,谭帮主在这里,他不敢对你做甚么。”秦远修点一点头,道:“你去罢,谭帮主在哪儿,不会有事的。”梅嫦曦应了一声,跑到了山上,蹲坐在幸无恸面前。

幸无恸见是个秀丽绝伦的少女,不禁神魂一荡,对她痴痴一笑。梅嫦曦见他相貌不过二十几岁,却是满头白发,忒(tuī)也奇怪得紧,问道:“你今年几岁啊,怎么头发都白了?”幸无恸笑而不答。梅嫦曦又问:“你武功那么高,为甚么不跑,反而坐在这里任人咒骂?”幸无恸柔声道:“我犯了错,应当给人咒骂。曦儿姑娘肯愿为我流泪,幸某不胜感激。姑娘长得好…好美!可惜幸某命不久矣,不能好好报答姑娘的流泪之恩。”

梅嫦曦脸上微微一红,听他直言夸赞自己容貌,心里也自欢喜。又听他说要报答自己的落泪之恩,不觉好笑。心想:“此人说话真是颠三倒四,我流了几滴眼泪便说是对他有恩,真是滑稽至极。”笑道:“我对你没有甚么恩惠,你不必报答我。你有话要对我说,就且快说了罢。”幸无恸本是神情恍惚,听梅嫦曦这么一说,才如梦方醒。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梅嫦曦,心想:“世间竟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我有幸得遇,想多看几眼却是无缘。”梅嫦曦倒是给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不敢再与他目光相接。

刚扭过头,忽感腕上一紧,已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抓住。梅嫦曦一惊之下,右掌飞起,急往幸无恸面门劈来,幸无恸举臂一格,与梅嫦曦手掌相碰,登感一股巨力,有排山倒海之势朝手臂撞来,好在他应变奇速,手腕一卷,化解开了梅嫦曦这一掌。这一来心中大奇,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姑娘竟身怀绝技,不但出招迅捷,劲力极大,且这门无声无息的掌法,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未曾见过。殊不知梅嫦曦这“梅花掌法”乃家传绝技,他父亲梅潮岚正是仗着这套“梅花掌法”威震陕西。幸无恸内力深厚,梅嫦曦这一掌拍来,非但没能伤到幸无恸半分,反而自己手掌被击得火辣辣的一阵疼,登时肿高了两寸,痛得叫出声来。谭囦喝问:“你做甚么。”

秦远修闻声赶来,见幸无恸抓着梅嫦曦的左手,梅嫦曦右手肿红一片,又气又怒,骂道:“大恶贼,快放手!”伸手便要来拿幸无恸手腕上的脉门。秦远修一指按去,立觉所触之处柔若无物,宛似按在了棉花堆中,又软又柔,心知不妙,立即收指。倘若秦远修收指稍晚,幸无恸体内的劲力回弹,非把他手指打裂不可。

幸无恸被他一按,登感自己手腕上桡(ráo)骨茎(jīng)突与舟状骨之间的‘太渊穴’上一麻,一股内劲自秦远修指上涌来,只震得虎口胀痛,险些抓捏不住,不由得吃了一惊,心想:“此人年纪虽小,指力竟是如此了得,不知是何派高手。”当即问道:“小兄弟尊姓大名,不知师承何派?”他嘴上问话,右手兀自抓着梅嫦曦的手腕不放。秦修远怒火更炽,喝道:“快放手!”伸指朝幸无恸肩上点来。幸无恸知他指力厉害,当下不敢硬接,身子向旁避开,手仍是抓着不放。秦远修一指不中,又是一指,倏地梅嫦曦叫道:“傻哥哥别动。”秦远修一怔,虽不解其意,但也只好收手,坐到梅嫦曦身旁道:“为甚么?”梅嫦曦道:“不想我死,就别动手。”秦远修大惊之余,更是迷惘(wǎng),但听她说得慎重只得依言在旁静立不动。

群豪见到梅嫦曦被幸无恸抓着不放,面面相觑,均感诧异。接着秦远修又莫名的与幸无恸动起手来,对于中情理更是不解。再见谭囦呆立在旁,迟迟不肯出手,都大声鼓噪起来。

幸无恸道:“适才谭帮主说替幸某办一件事,可还作数?”谭囦心想:“莫非他想让梅丫头陪他去死,在黄泉路上有人相伴?若是如此我臭叫化岂能答应?但我臭叫化既亲口说出,若是不认,岂不是让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说我徒有虚名,言而无信?”当下只好说道:“自然作数。”幸无恸道:“好!谭帮主言而有信,乃顶天立地大丈夫也。幸某有一事劳烦谭帮主。”谭囦道:“且说来听听。”幸无恸道:“拜托谭帮主替我照好顾我的徒儿。”

谭囦听他目的不是梅嫦曦倒也还松了口气,但同时惊异万分,心中大是不可思议:“你还有个徒弟!”问道:“你徒弟是谁?”幸无恸道:“正是眼前这位曦儿姑娘。”此言一出,谭囦和圆尘二人无不震惊。

此时幸无恸的话音极为衰弱,再无适才那般刺耳洪亮。距离山坡下众人又有两丈之隔,加上人丛躁动不安,是以除谭囦、圆尘、秦修远三人之外,无人得知。

梅嫦曦嗔道:“谁是你徒儿。”幸无恸见她蛾眉倒竖,杏眼圆睁,脸有悻悻之色,知他在生自己的气,强作微笑道:“我授你功夫,自然是你师傅。”梅嫦曦气道:“谁让你授我功夫,是你硬要授给我的,好希罕么。”谭囦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急往两人双手相交之处看去,果见一道道热气自幸无恸掌心流入至梅嫦曦头顶和掌心冒出。

秦远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幸无恸在传曦儿功夫,倘若自己出手阻拦,只会令幸无恸血气逆行,倒入曦儿体内,这样一来二人谁也性命不保。”圆尘见幸无恸脸色愈加苍白,已毫无人色,知他不及教导梅嫦曦功夫,便通过玄功妙法将自己十几年的功力兼之全身武功尽数传给梅嫦曦。这样一来,梅嫦曦无师自通,功力大增。幸无恸却全身武功尽失,沦作废人,终身不得再踏足武道半步。想到此处,不禁摇头叹息,心道:“幸门主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山下众人见幸无恸与梅嫦曦一动不动,谭囦兀自不肯出手,心中起疑,派人前去问询,却被圆尘打发了下来。时候一拖再拖众人都大声喧哗起来。

幸无恸苦修数十年的内力化作一道道热流涌入梅嫦曦体中。梅嫦曦只感一个游鱼般的东西从幸无恸掌心钻进自己体内,在自己周身游走不休。忽而游上自己胸口,忽而跑进丹田,实是奇痒难忍。但习武之人在传攻之时,若稍有异动,都有可能受内力反噬,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当场毙命。她曾听父亲说过,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当下强忍痛痒,不敢稍动。怕眨下眼皮都会死于非命,于是将眼睛闭上。心中却是不住地乱骂:“死白发怪,臭白发怪,非要传我甚么武功,我爹爹武功多得是,随便拿出一样都比你厉害。当真我希罕么?害得我现在全身又痛又痒,动都不能动。臭白发怪,死白发怪……”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幸无恸用内力已游走完了梅嫦曦的奇经八脉。接着游向梅嫦曦的丹田。梅嫦曦只感全身痛痒尽止,睁开眼来,差点没被眼前一物吓死。只见幸无恸满面皱纹,双目凹陷,一时不知苍老了几十岁。脸白得如同羊毛一般,满头的白发更是灰白发亮。骇得合不拢嘴,心想:“他为了传我武功,竟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心下酸楚,不禁垂下泪来。幸无恸听到梅嫦曦啜泣,睁开眼睛,安慰道:“曦儿姑娘,别哭。马上就好,再忍耐一下。”

圆尘直看得双目发红,转过身来,遮住二人,再也不忍去看。谭囦再看一阵,也随着站了过来,看着山下鼓噪的人丛,想说几句平稳人心,却又不知该说些甚么。天已骤然全黑,山下众人都纷纷折下树枝燃起柴火,在火堆旁坐着等候。众人未看到幸无恸死去,竟自谁也不走。

在过得一个时辰,幸无恸轻吟一声,道:“好了,曦儿姑娘起来罢。”这时山上漆黑一片,再不能视物。但幸无恸呼吸急促,此时梅嫦曦的功力大胜从前,就连山下人丛的呼吸声,抱怨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凭着听觉,抓住幸无恸的手,压低声音,痛哭起来。幸无恸虽武功尽失但还能隐隐听见梅嫦曦的哭声,又感抓住自己的手不住颤抖,不时有几滴似水般的东西滴在手上,知道梅嫦曦哭泣。安慰道:“曦儿姑娘,别哭。幸某时候不长,不能再拖了……”梅嫦曦截口道:“你把武功传给了我,我现在打的赢那帮臭道士,臭和尚了,我救你出去,你就不会死了。”

幸无恸听她这么一说,又是惊讶,又是欣慰。忽觉手上一紧,知道她要带自己杀出去,连忙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幸某将武功传给姑娘,一是报答姑娘流泪之恩。二是我…我为人太坏,做的恶事太多。但人坏却与武功毫无干系,这套‘九重天功’是我八煞门祖师的毕生心血,曾在南宋时期大灭金人威风。全因我心术不正,不能将这套绝学用上正途,到了地底也再无颜面见我先祖恩师。今日传给姑娘,希望姑娘能善用这套绝学,惩恶扬善,重震八煞门的昔日风光,以尽幸某生平所憾。”说着推开梅嫦曦,勉强站起身子,踉跄地朝谭囦走来。

谭囦听到后面有人过来,转过身看,却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忽听得有人叫道:“谭帮主,来拿幸某命去!”众人听得这一叫,全都感到莫名的一股兴奋,齐齐站起身来,凝望着山坡。

谭囦长叹一口气,大步没入黑暗之中,众人随即拾起柴火,追将上来。幸无恸全身无力,脚下绊到一块山石,险些跌倒,只觉手臂上一紧,梅嫦曦伸手来扶,叫道:“师父,您小心点。”幸无恸听她叫自己作师父,胸间温暖,哽咽道:“好…好徒儿,幸…为师对你讲的话可记清楚了?”梅嫦曦道:“曦儿记清楚了,记得牢牢的,忘也忘不了。”幸无恸大喜,嚷着:“真好,真好…”梅嫦曦抽噎一声,道:“师父给我赐个名,好不好。”

幸无恸喜道:“好!再好的也没有!按照祖师爷传下来的字辈,我师父那一辈是个‘不’字,我这一辈是‘无’字你这一辈应该是个‘莫’字。”随即沉思了一下,接着道:“你老是爱哭,就叫做梅莫怆(chuàng)罢。”梅嫦曦呜咽道:“梅莫怆,真…真好听。师父,你把祖师爷传下来的字辈都告诉我罢。”幸无恸一怔,梅嫦曦又道:“难道师父不想要徒子徒孙了么?”幸无恸听梅嫦曦这么一说,心间好不欢喜,当下把八煞门历任祖师传下的二十八字辈全道给她听了。

二人说话之时,群雄已全部奔至,人人高举火把,见到幸无恸的模样时,无不惊骇。不知这两个时辰,幸无恸都做了些甚么,竟会变成这副嘴脸,要不是他穿着八煞门的门主长袍,众人都差点认不出他来。梅嫦曦搀扶着幸无恸走到谭囦身前。幸无恸让梅嫦曦松开了手,跪倒在地,说道:“谭帮主动手罢,幸某已延误了两个时辰了。”说着双目一闭,昂首伸至谭囦掌边。

群豪见谭囦全身微颤,不知是悲是怒,正迟疑间,忽听得一声猛喝,呼的一声,血溅当场!众人一愕之下,随着大呼起来,欢声雷动,不住地喝彩欢跳!

在众人的喧哗声与叫喊声中,隐隐听见梅嫦曦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秦远修颤抖的劝慰和阻拦声、谭囦呜呜的低泣声、圆尘唉唉的叹息声和抽噎声,交织在一起,刹那间似乎连鬼神都要跟着一齐悲哭,一齐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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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西湖、湖中亭、北高峰等描写诸与现实有太多不符,属编者自行脑补。若有不满,请读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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