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眼睛一扫,瞥见那几把锋利的刀刃,冒着寒光,心里一紧,汗毛都竖起来。肩背上麻木的疼痛逼出一身冷汗。
她恨不得把自己敲晕过去,好半天才勉强说服自己,视死如归道。
苏离开始吧。
钱昭手指一动,起身后,站在榻边看她,目光犹豫。
苏离等了好久内心煎熬。
她奇怪地回头看钱昭,差点给自己气的吐血,脸色虚白,有气无力地问他。
苏离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钱昭垂眸,手指卷缩起来,眼光一闪,被她戳中心事。
钱昭……
苏离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懂医术,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苏离无力吐槽,肩头一阵一阵的疼,有时候疼的太过,麻木的仿佛没有感觉,可呼吸急促,或情绪紧张都会疼的抽搐。
门口传来敲门声。
杨盈推开门走进来,捧着一只黄铜盆,热水腾腾,盆边搭了干净的白绢。
她走进屋,转身用手臂将房门推上。
瞧了一眼桌上摆放整齐,没有动过的刀具,杨盈思虑再三,她主动道。
杨盈我来吧。
钱昭点头,把刀片递给她,叮嘱几句,背过身去。
杨盈轻轻绞开苏离的衣裳,肩头上的红血触目惊心,她手有些抖,眼眶湿润发红,吸吸鼻子,赶紧拿麻沸散撒上去。
半个时辰后,伤口包扎好。
床榻上的姑娘已经安静地昏睡过去。
天渐渐黑了。
门口有人走动,脚步声特意压得很低,于十三站在门口,望了钱昭一眼。
于十三怎么还没醒?
钱昭低声解释。
钱昭是麻沸散的作用。
房中烛火幽微,钱昭安静地坐在榻边,拿白绢沾水,给她擦额头,掖被角,悉心照看,担心她因病高热,静坐一夜。
苏离醒来,吃力地蹙眉,肩膀上被缠得很厚,抬不起来,她歪头,看到钱昭像个雕像一样守在榻边。
苏离钱昭……
苏离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
钱昭手上帕子捏紧,面上古井无波,眼神却有了一丝亮色。
钱昭别动。
他按住她,起身走到房间里侧,取了小火炉上的一只食盅,亲自端来,蹲在床边喂她。
苏离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真饿,就顾不上那么多。
他一勺一勺喂她,耐心温柔,时不时拿帕子给她擦嘴角,动作小心细致,和他刻板到没有表情的脸截然不同。
苏离不知道宁远舟什么时候回来,师傅也该跟我们汇合了吧?
苏离琢磨着。
门外传来喧闹的声响,元禄十三惊喜的大叫,苏苏和钱昭不约而同往门口看。
苏离是宁远舟!
她要下床,钱昭坚决不让,外面动静哄闹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
一只手轻推开房门,宁远舟身形高大,衣袍凛冽,裹着风雪般,走进房内,朝钱昭点头致意,苏离激动地看着他。
历经大难后,还能活着相见,是最大的感动。
宁远舟钱昭,辛苦了。
宁远舟走到床榻边,微低下身子,欣慰地看着榻上单薄虚弱的人,心中一动,眼眸里光泽温润,他抬手摸摸她的头。
宁远舟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