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房中叙了会儿旧,言谈真挚,谁都不说逃命的艰辛,只说相见的欣喜。
苏离心情好转,脸上有了血色,她又关切地问。
苏离师傅还没来吗?
宁远舟摇摇头。
宁远舟暂时没有消息。
宁远舟出城时,安都依然大乱,防守精严,若是任如意没出城,绕是她那样高绝的武功,也不会轻易地逃出来。
宁远舟我们再等一日,再没消息,就要往合县赶了。
郊外别院冷清。
冬日冷风狂虐,院中草木枯折,一口水井边缘石台冷的发青,屋檐上盖着厚厚的茅草,偶尔被吹落,飘进廊下。
大堂里。
杨行远裹着裘袍,脸色紧张焦躁,不住地来回踱步,走到门口望天,唉声叹气,又转回屋内,双手摊开,挨个看向每个人。
梧国皇帝多等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为什么要等?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看谁谁都不搭理他,就连杜长史都垂眸,握杯不语。
杨行远脸色微变,却还要勉力挂住,他自顾自道。
梧国皇帝大家跟朕的想法是一样的嘛。
梧国皇帝冬日苦寒,安国还有追兵,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不如今天就出发,早回梧都。
钱昭你想走就自己走,没人拦着你。
钱昭冷漠地开口。
杨行远背脊微僵,脸上的假笑凝固住,堂中没人说和,他眼神闪了闪,露出个尴尬的笑,随即低头,不敢再吭声。
天黑时,宁远舟拿到消息。
他一袭墨冷黑衣孤身站在廊下,手中捏着半指长的信笺,心情沉重。
宁远舟任如意死了,是李同光杀的。
宁远舟他已经被封了庆国公。
他说完,身后的钱昭脸色也更加冷肃,他们都知道,这个结局她不能接受。
门房传来轻响。
苏离不可能。
苏离已经可以下地,听到这消息,受到重创般,身子一晃,靠在门框上,她怔然望向宁远舟,木然地摇头。
苏离李同光不可能会杀师傅……
宁远舟心有不忍,见她几欲崩溃,想要亲自返回安都,才告知她事实。
宁远舟是任如意撞剑,送他洗清嫌疑。
苏离师傅……
苏离呼吸一窒,滚烫的眼泪簌簌落下,脑海中一直闪过任如意的脸,温柔的,清冷的,含笑的,带怒的,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房间。
得知消息后,便要准备出发,宁远舟负责安排部署,联络堂众。
杨盈帮着换了伤药,提起任如意,也哭红眼睛。
房间里只剩下钱昭。
苏离呆呆望着头顶古旧的房梁,眼睛一眨不眨,泪水淌过,眸子更加清亮,漆黑。
钱昭在榻边安坐,对她一通叮嘱,换药,受伤,照顾自己,一个从来惜字如金的人,像交代后事一样啰嗦。
他像是安慰她又像是自说自话。
钱昭人总是要分别的。
隔间。
杨行远坐在方桌一侧,脸上带笑,他拢了衣袍,屈尊降贵,给钱昭斟茶。
钱昭依旧冷人脸。
钱昭你的花押我已经猜出来了。
杨行远大惊失色。
傍晚时分,苏离后知后觉地发现钱昭的怪异,却只找到一份梧帝手写,带有密文花押的洗冤昭,而他和梧帝同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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