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

　　润玉（夜神）“茸儿，你知道成婚的意义吗，你我一旦缔约，此生无解，即便身归鸿蒙，牌位都要放在一起，茸儿还是……思量清楚再说吧。”

　　润玉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怕花茸想清楚了拒绝，又怕她想不清楚胡乱应下。

　　花茸却觉，如此再好不过，长芳主更加管不着她了。

　　花茸“我想清楚了，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我想和小鱼仙倌永远在一起，你也莫要丢下我啊！”

　　刚要点头的润玉，倏地想起彦佑和花茸之间的复杂关系，润玉（夜神）“那……彦佑呢，茸儿与我成婚，跟他便再无可能了。”

　　花茸“嗯？扑哧君？没可能什么？没可能与他成婚吗？”

花茸歪歪头。思及狐狸仙给她看的那些话本子，她啧啧几声，花茸“小鱼仙倌未免太不懂事，这男女成婚，讲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岂可三心二意？今日我既许了小鱼仙倌，那便生是你的葡萄，死是你的葡萄干了。你也一样，不能再跟别家仙子成婚，只能是我的龙了，知道吗？”

　　润玉（夜神）“……茸儿，谢谢你！”

　　润玉百感交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好歹落了实处。他情难自已的曲臂向天，灵犀一指，便有无数星子簌簌滑落，拖着华丽纤长的银尾曳过天空，唯美的奔赴下界，仿佛那里才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润玉站在盛大的流星雨下，万物都成了他的背景，漆黑的眸子里，只倒影着一个花茸。

　　润玉（夜神）“从前我拥有整片星空，可我依旧孤独，如今有了你，我已心圆意满。茸儿，你是我的梦，如今我的梦，成真了！”

　　眼角泛红，声音似水还烟，白衣仙人成了这片风景之中，最凄绝的一抹风采。

　　花茸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名为哀伤的情绪，许久未犯的心疾又恰于此时发作起来，开始一下一下地抽疼。

　　这疼痛反倒提醒了她，自己屡屡垂危都是面前的白衣仙人所救，不光把她送入心间温养，还先后渡了几千年的灵力供她休整，又替她向扑哧君还了债。

　　扑哧君曾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她如此提议，可善良的小鱼仙倌想都不想就拒绝，让她保住了一身葡萄皮。

　　小鱼仙倌为她付出良多，是除姐姐以外对她最亲、最好的人，缘何不嫁？

　　花茸“小鱼仙倌，能够嫁给你才是我最大的福气，我也心满意足了。”

　　手中的逆鳞被花茸高高举起，花茸“我便将它视作小鱼仙倌给我的聘礼，以此为证，你无可抵赖啦！”

　　忍住落泪的冲动，润玉虔诚施礼，润玉（夜神）“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定不负此白头之约。怎奈润玉清寒，一生与长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陋室一隅，倘若嫁我为妻，许是还要承受流离四海之苦，花茸仙子可愿？可悔？”

　　花茸“甘愿，不悔！”

　　顿了顿，少女又道：花茸“至于清寒二字，合该由我来说。除了小鱼仙倌替我准备的法器与日常用品，我的兜比脸还干净，满打满算也就这间葡萄小院，还是我和姐姐共有的，自是不能充作嫁妆。所以呢，我只能赤条条的嫁给你了。我倒要问问，小鱼仙倌可会嫌弃？”

　　赤条条？小葡萄的遣词造句当真别开生面，还……十分切题。

　　润玉（夜神）“不嫌弃，不嫌弃。”

　　润玉脸颊滚烫，慌忙拐了话题，润玉（夜神）“茸儿长大了，这些繁文缛节也都了然于胸了。”

　　小葡萄在凡间游荡多年，久而久之，想不懂都难，她还跟着土地仙去参加过婚宴呢。

　　润玉（夜神）“但茸儿忘了，你早已将最好的赠予我手。”

　　润玉把掌中的香囊向前一推，润玉（夜神）“再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嫁妆了，茸儿可愿帮我系在腰间？”

　　花茸“什么？”

花茸感觉被雷劈了两遭。

　　低头瞧瞧自己手中的逆鳞，仙气缭绕，清香扑鼻，既能充当结界，又能召唤神龙，六界只此一片，当之无愧的稀释珍宝。再瞥向对方掌心的香囊，三个字足以概括——丑、旧、差。

　　傻子都知道，这是一项不对等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