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茸“小鱼仙倌别开玩笑了,那香囊是我胡乱缝的,并非珍稀面料,手艺也不出色,连朵花都没绣,丑到不忍直视,你……”
眼睛没问题吧。
润玉(夜神)“恰好润玉真身粗鄙,面目狰狞,如此堪堪绝配,实为相得益彰。”
牵起少女空着的左手,润玉无比慎重的把香囊放入她掌中。
花茸“……小鱼仙倌真该洗洗眼睛,为何总是无法正视自己的俊美呢?”
难道龙的眼神都不好?花茸怀疑了。
润玉羞道:润玉(夜神)“香囊乃定情之物,在润玉心中,它就是最名贵的……嫁妆,茸儿毋要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的分明是你呀!花茸暗暗呛声。至于定情之物?应是证明两人立有婚约的凭据吧。
花茸“好啦好啦,答应你了。承蒙小鱼仙倌不弃,允你便是。”
花茸随手将逆鳞化入心间,三下五除二的把香囊坠在了润玉左腰处,摆弄好位置,点头赞叹,花茸“嗯,小鱼仙倌果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这香囊挂在你身上,倒也莫名顺眼了。”
对于花茸直接将逆鳞化入心间的举动,润玉始料未及。逆鳞与真身相通,他能切实感受到小葡萄的情绪。她现在很欢喜。看来,她是真心想要嫁给他。
花茸“对了,小鱼仙倌刚才还说,等咱们成亲了,就找个方外之地相守余生,那你不回天界当夜神了吗?”
夜神?润玉许是当不了几天了,但他一点也不留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花茸“这样也好。天后娘娘不喜小鱼仙倌,那咱们就躲得远远的,谁让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呢,一个不乐意就能治你的罪。”
花茸迅速代入了未婚妻的角色,对未婚夫的家庭处境忧心起来。
花茸“但这样的话,小鱼仙倌也就无法和自己爹爹在一处了,可会心有不舍?我瞧着,天帝陛下还是很不错的,若非他及时出手挡住天后的攻击,小鱼仙倌可就受伤了。离开这样好的爹爹,小鱼仙官会很难过吧。”
润玉并不难过,只是略有怅惘罢了,父帝对他的好,大抵如此了,仅限于让他不死不灭。
润玉(夜神)“那茸儿呢,茸儿亦无爹娘陪伴,婚姻大事都得自己操持,你心里难过吗?”润玉试探道。
花茸“小鱼仙倌越来越幽默了。”花茸耸耸肩,“我一个天生地养的果子精,哪里来的爹娘?作何伤心难过?”
润玉(夜神)“那长芳主待你严苛,冷心冷情,你也毫无怨怼?”
花茸“呃……”
花茸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她很清楚,自己生来带毒,会损害花花草草,这是她不被喜欢的根源,怨不得别人。她甘心接受了自己不被喜欢的既定事实。有了这个大前提,她对一切不公平都变的包容起来。
花茸“怎么说也是长芳主点化了我,不然我早被某个精灵摘下来洗洗吃了,那我岂非变成一颗死葡萄啦?还如何拥有姐姐、小鱼仙倌?我们做果子的,都是讲恩情的,长芳主既然对我有恩,自是不能怨恨的。”
早知花茸心善,润玉暗忖,还是等茸儿与生父相认之后,再随机应变吧。至于花界芳主对她的严酷行径,若是为了隐瞒她的身份还好,不然……
花茸笑笑,花茸“所以啊,我只要把姐姐带走就好了。小鱼仙倌应该不介意……我带着姐姐一起出嫁吧。”
润玉表示很介意!
花茸“介意也没办法,我是不会抛下姐姐的。”少女眨眨眼睛。
润玉醋了,决定回天拜托一下旭凤,否则娶个娘子顺带一个大姨姐,实在太奇怪了。
花茸“呃……那个,还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想跟小鱼仙倌商量一下。”
花茸突然嗫嚅起来。
润玉(夜神)“但说无妨。”
润玉觉得新奇,小葡萄并非扭捏性子,看来事情还挺重要。
花茸“我、我手艺粗浅,怕是绣不好嫁衣……”
盯着润玉腰间的丑香囊,花茸愁死了。让她做套嫁衣,不说猴年马月,怕是绣成了也难以入目。再说了,她根本不想动手,平白扎得手疼。
润玉太高兴了,恨不得绕场一周。
她竟如此重视这段婚约,还想亲绣嫁衣?他哪里舍得!
润玉(夜神)“茸儿放心,不用你来动手,万事有我在,你只安心……待嫁即可,知道吗。”
花茸“小鱼仙倌真好,我上辈子定是拯救了六界四海,才叫我这辈子白白得了一尾好龙做夫婿。”
花茸感动的无以复加,忆及狐狸仙曾费心提点她,要她多多向小鱼仙倌告白,这样小鱼仙倌才会欢喜。而男女之间惯常告白的话便是……
花茸“小鱼仙倌,我心悦你!”
少女不会明白,她的一句心悦对润玉造成了何等震撼。是久旱龟裂的大地终于迎来梅雨浇灌,是独自在暗夜之中踽踽上万年的幽魂,乍见天光。
润玉(夜神)“茸儿,我亦心悦你……”
润玉眼角泛红,像被扫了一层醉人的胭脂,鼻息渐渐粗重,呼吸焦灼起来,连带胸膛也起伏不定,与他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
牵起花茸的双手,他喟然长叹,润玉(夜神)“今夜方知,月色未必清冷。”
好风浮动,枝桠轻摇,树叶沙沙作响,一地落花被幽幽吹起,缱绻怡然地打着旋儿,飘出了藩篱。
却有一片,停在白衣仙人的肩头。
花茸觉得,润玉更好看了,比以往都好看。她仰起一张素净明媚的笑脸,花茸“我亦今夜方知,小鱼仙倌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凡人有云,即见君子,云胡不喜。我想,我懂了。”
润玉(夜神)“茸儿……”
润玉渐渐收拢掌心,满眼都是花茸。她粉.嫩的双腮好似将熟的水蜜桃,檀口微张犹如樱酪沁雪。他决议浅尝几分,淡淡的……绝不贪心。
垂眸朝着娇颜欺近,圣贤书不能阻他,诸天神佛也不能,唯有花茸的拒绝才可以,但她没有。
因此,他要她,他要自己的小未婚妻,与他唇齿相依。
锦觅“茸儿茸儿!”
锦觅高呼着推开了院门。
花茸闻声侧目,刚好擦过润玉微凉的唇瓣,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走了。
润玉缓缓直起腰杆,貌似平静地震了震流云广袖。
啧!头疼。
锦觅“茸儿你看到了吗?满天都是流星雨啊!”
锦觅兴高采烈地指着夜空。
润玉怔了怔,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呼啸而过,抬眉扫向仍在匆匆坠落的流星,更头疼了。
他竟忘了撤销摘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