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研墨—第二十二章

随即，一滴一滴的鲜血从那只眼睛中滑落，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血色湖泊。

面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许墨半点不回避的与他对视。

他右眼中的紫光已经彻底消失，变成毫无波澜的一潭死水。

面具人拍了拍手，“好，果然够狠。”

不仅够狠，还顺带威胁了自己。

“你可要想清楚，能够替代你的人虽然难找，可并不是不存在，而你的命，可只有一条。”

许墨勾起唇角，泛起一个狠戾的笑容，“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怕死，怕我死的，从来都是你们啊。”

面具人眯了眯眼睛。“你先回去休息吧，李泽言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

许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门外，早该离开的和一直等在这的，一个不少。

女人看见他还在滴血的眼睛，面色诧异，竟一时没再说什么嘲讽的话，只有些迟疑的道，“你……”

许墨瞥了她一眼，却吐出了令人费解的两个字，“无趣。”

他有些乏力的往前走着。

嫉妒自己的话语权，嫉妒自己的任务完成率，嫉妒自己被格外的容忍。

而当那份嫉妒被其余的情绪取代，她又会有种兔死狐悲的恐惧和悲凉。

身后，男人拉住了似乎想要询问些什么的女人，“别掺和进去。”

退让，是早就看出来自己与他们并非同类，觉得与自己扯上关系会沾惹上麻烦，得不偿失。

面具人最后的那句话又回响在他的脑中，“记住，只有我与你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

利用，是因为自己绝无仅有的脑袋。

不信任，依旧是因为自己绝无仅有的脑袋。

在这颗绝无仅有的脑袋里植入一个无法取出的芯片，是因为得不到的就要立刻摧毁，绝不能让他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即便不信任却仍要利用，是因为自己是获取那个答案的最优解。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浅显而无趣。

许墨突然放慢了脚步。

他想起了那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男人。

那个男人明明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却总是在保护别人。

保护孤儿院的孩子们，保护他手下的那些evoler，保护着，这整个世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懂的，无非就是英雄病罢了。

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妄想拯救自己。

许墨看着自己手上沾到的血，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恢复了平静的月光。

你真的觉得我这样的人，还能看见色彩么。

李泽言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了。

梦中无非是计划失败、自己的evol被提取利用，还有……那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试验台上。

李泽言知道这次的梦境并非出于许墨的手笔，或许只是太过平静的生活让他产生了忧患意识。

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孤注一掷的选择与许墨合作，究竟是对还是错。

早会上。

财务经理已经彻底摸透了总裁大人的脾性，报告说得一句比一句干，但李泽言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财务经理心中咯噔一声，声音也越发弱了下来。

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急促刺耳的铃声骤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