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你
彼得已经不觉得被赶出教室后会无所事事了，一个先例给他做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被这个老师赶出教室，就从后门溜进另一个教室去上课。
不动声色地扭动手把，一点一点推开门，只打开一个能够让自己通过的缝隙，然后迅速蹲下身挤进来。这对于蜘蛛侠来说算不上什么高难度的动作。
但是如果正好有人坐在后门边上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彼得连忙竖起食指比在嘴唇中间，眼睛紧紧盯着着女孩，生怕她发出一点动静。女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把视线放回了讲台前的教授身上。
彼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找到一个最近的位置——也就是女孩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斜头看了看女孩，她也算是冷漠，理都不理彼得，只默默听着讲台后教授的高谈阔论，就算见多了迟到逃课的学生也不至于一眼都不看吧？
彼得皱了一下眉，没打算收回目光。女孩也没有再注意他，而是单手夹着一支圆珠笔，让笔杆在指尖处晃动，在教授说到什么重点的时候，随意翻几下笔记本，在任意一页上写几个字。
女孩的染烫过的短发垂下来让彼得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他通过她潦草的字迹也能感觉出她厌烦的心情。她似乎也感知到了彼得在看她，斜眼扫了一眼他，又立刻把视线放在了教授身上。
彼得突然被她注意，蜘蛛感应在他身体里猛得发作，霎时间连汗毛都全部竖立了起来，好像做坏事时恰好被长辈发现一样。他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间教室是要听课的。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她，这次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她的短发上。有过烫染痕迹的只是发尾，浅棕的发尾被打理出几个弯，完全遮住了女孩的侧颜。可他能猜想出她的大概容貌，算不上多么惊艳，起码不难看是肯定的。
“嗨。”彼得低声对她说，这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面对好看的姑娘他无论怎样还是忍不住去搭讪，虽然之前有过把丽兹吓跑的经历，但他也还是改不掉这点坏毛病，“我是彼得。彼得·帕克。”
圆珠笔的笔杆在女孩的指尖停止转动了一秒，但又马上换了个方向继续转动。
“海赫莲。”
一股如清流般清脆的声音滚入彼得的大脑，像是一颗炸弹在他的脑袋里爆炸，炸开的碎片崩向四周。彼得低头抿了抿嘴唇，又飞快地看了一下她才安心听课。
在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海赫莲抓起笔记本就从后门离开了，丝毫没有在意彼得。彼得向敞开的后门望去，看到的只是门外一堵白花花的墙。
噢，不对，还有彼得的哥们，内德。
*
“上帝的狗屎爷爷！你在老秃的课上和老秃的女儿搭讪了？！”内德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几乎手里的三明治都要拿不住，嘴里正嚼着的培根片快要呛进嗓子里了。可他没顾那么多，只是沉浸在关于他兄弟搭讪教授千金这件事中。
“我发誓，我不知道那是他女儿！”彼得懊恼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眼看着内德快要吃完三明治，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我要是知道，打死我我也不进那间教室。”
“哥们，你这是得了便宜了呀！”内德疯狂地晃了晃彼得的肩膀，“她可是个靓妞，一般人和她说话她还不搭理呢。”
“啊啊啊。”彼得瘫在了单人座椅上，崩溃得叫了出来，“老秃要是知道我不仅逃课，还主动在课上把他女儿带偏门，我就完蛋了。”
“放松兄弟，没准她根本就没记着你呢。”
“你是在说我很没有特点和吸引力吗？”
“也不完全是。”
彼得单手捂住了脸，眼睛也随之而闭合上，脑海里浮现出海赫莲的容貌。他们管着叫什么来着？对，春容图。老秃曾经跟他们说过一句很狗血的话：人总是喜欢把自己思想空白的那部分编织得完美无缺。
海赫莲就短短看了他一眼，甚至他的目光所能捕击到的还没在脑子里形成就消失了，所以也给出了让彼得更多的想象空间，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天份把脑海里的那点空白填满色彩。
此时就好像彼得戴着一顶深棕的小扁帽，身着一套背带裤，里面配着白衬衫，他手拿着一支画笔，调色盘就在身旁，画板就在眼前。海赫莲裸着身子，侧对着他坐着，她羞涩地偏过头去，让他看不清自己的脸。她弯起腿部，把手肘搭在膝盖上，遮住了所有的要害。
他能看见的，不过是她雪白光洁的脖颈，脊背以及线条流畅柔和的双腿。她不像是一位学姐，而是公园人工湖里的天鹅，优雅地仰起头，舒展翅膀，对自己表示喜爱和赞美的人类不屑一顾。
彼得看她看得愣住了，作画这件事已经被抛在了脑后，画笔甚至险些掉在地上，调色盘也正要被打翻。他画不出，这根本不是俗世间该有的尤物，他从未见过这样美妙的作品，她本该出自上帝之手，而不是他。
他放下画笔，准备转身离去。
“你要走了吗？”
彼得猛得转回头，画板，画笔和调色盘还都在原地，可这声音的主人，海赫莲，已经消失了。
只留彼得一人在这间空荡荡的画室里张望四周。
“老兄，别这么丧气，我相信以你修的学分完全没问题的。”内德吃完了那个三明治。
彼得这才回过神来。
*
彼得决定要追海赫莲。
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梅姨，内德，斯塔克先生都不知道。他们也没必要知道，彼得想。
他尝试挤进老秃的教室，去小卖铺里撞运气，在午后的树荫下看着女孩们来来往往。任何她可能出现的地方他都试过了，只是海赫莲就和在彼得脑海里的情景一样，凭空消失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开始在校网站上搜寻女生们喜欢浏览的网页，在女生们喜欢读的小说里找到她们最爱去的玛丽苏圣地，从各种名牌化妆品的网购链接里一条一条寻找她的痕迹。
很显然，他不可能成功。
但彼得一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海赫莲好像一直在他身边，看着他忍着恶心的感觉翻阅那些小说，尽力挡住电脑屏幕不让梅姨看到得去输入搜索栏和一边用拇指挡住化妆品的价格，一边看产品下的买家评价。她从未走远，从未离开，她只是不以用眼睛用嘴巴的方式与他交流了，她只是躲进了他的大脑里。
彼得开始觉得后悔了，他该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提出交换联系方式的，无论在他说出时会有多么尴尬，无论她答应给他与否，他该试试的。而不是眼看着她在他身边坐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
彼得甚至想过冲进老秃的办公室，大声问他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当然，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非常清楚，只要他还想见到海赫莲，就还得在这所学校待着。
但事情总是过量得超出他的预料。
“孩子，睡衣宝宝？”斯塔克挑了挑眉，“你知道，睁眼睡觉在斯塔克工业也是要扣工资的。”
“噢噢，对不起，斯塔克先生。”彼得突然被叫到吓得脚下一软，直直不知怎么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的同时手里还抓着跌下来时慌乱中从桌子上够到的一支笔。就这样，一直以灵敏的蜘蛛感应著称的蜘蛛侠因为反应迟钝而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甚至手里还拿了支笔。
“来吧，让我猜猜又有什么事能把我们在青春期的蜘蛛侠给难倒了。”斯塔克稳稳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这种姿势好像在嘲笑摔下的彼得。斯塔克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说这话的话音刚落他便抿了一口咖啡，从容不迫，“篮球比赛的失利？学长的欺负？老师的刁难？都不是？还能有什么，千金难求的女孩的芳心？”
彼得缓慢地站了起来。
“噢，看来是了。”斯塔克把马克杯放到了一边，作为一个花花公子姑娘们的心怎么能得来他最清楚不过，不过他可不会把他的这点经验传给彼得，斯塔克工业不包括这项业务，除非他乐意，“美丽的姑娘都是祸水，超级英雄可不会被她们迷得七荤八素，魂不附体。”
“不过的确难以经住她们的诱惑。经住神盾局的女人的诱惑更难，男人也不例外。”斯塔克耸了耸肩，仿佛娜塔莎和他的事压根没发生过一样，更别提他和史蒂夫的事，包括那个知道他有看勋章怪癖的神盾局妞，“来吧，小伙子。做个选择，你是打算先把你憋不出来的论文杜撰个八九不离十，还是打算继续思念你的梦中情人？”
彼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样直愣愣地站在斯塔克先生面前让他感到紧张，还有几份不知怎么来的难堪。
“算了，丘比特永远保佑青春期的纸尿布。”
有个名人曾经说过，托尼·斯塔克说的话百分百都是对的。
彼得把这句话当做了自己的座右铭。
“彼得·帕克。跟我过来，其他人下课。”这是奈杰尔教授，也就是老秃这节课的最后一句话。
彼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老秃的身后，回想着自己这些天都犯了什么错。逃课了那么几次，但也不多，况且老秃应该不知道。再有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应该管不到。
想着，彼得抬头看了看老秃。他的发量好像和之前差不太多，最近没怎么掉头发，那也就说明没什么大事。老秃之所以被学生们叫老秃，就是因为他才年近五十，就华发早谢，一副中年丧偶的样子，头顶还闪着金光。
好吧，算他想多了，奈杰尔教授只是让他帮忙看交上来的论文。
不过感谢斯塔克的祝福，彼得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短发女孩坐在老秃的办公桌前上，托着下巴翻着一个本子。
“你在这里做什么？”奈杰尔教授看见自己的女儿，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皱了下眉。
“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海赫莲眨了眨眼，先是看向奈杰尔教授，又看了一眼彼得。
“所以你就来找我？”教授把他手中的一沓资料整理好放到了桌子上，海赫莲识趣地站起来把这沓资料放进了他的文件夹，“真是个完美的选择，特别是在你知道不该来这的情况下。”
“英雄所见略同，爸爸。”
“来吧，小姑娘，干点活。”奈杰尔指了指地上的那沓论文，“正好你们一起把它们给调下味，省得人手不够还费时间。”
海赫莲弯腰从地上拾起那沓论文，递给彼得一半，第一张上面还放着一支红笔。
“开始搬砖吧，伙计。”海赫莲又抖了抖手腕，提醒彼得那一沓都归他管，他这才回神接了过去。
彼得简直不敢相信，他现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站在了海赫莲的身边和她一起判作业，甚至她刚刚还主动和他说了话。
他一面飞快地浏览论文，一面偷偷用余光扫着海赫莲的面孔。小巧的鼻尖从短发遮挡的缝隙间透出来，浓密的睫毛因为低头而下垂，恰好遮住她的眼睛，彼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她的瞳孔随着纸上字母的接续而不停地转动，饱满的嘴唇微微抿了抿，显然，这份论文不怎么让人满意。
“彼得·帕克。”海赫莲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微不可及，彼得是在长久的沉寂中才能捕捉到她的声音的。
上帝，她还记得我的名字！彼得的眼睛亮一下。
“你还记得我？”彼得充满期待地低声问她。海赫莲挑了下眉，盯了他一下。
“这份论文是你的？”海赫莲用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她面前的论文，上面显眼的修改痕迹密密麻麻，彼得深吸了一口气，这份论文就是他那天在斯塔克先生面前从椅子上摔下去后闭着眼编出来的那篇，“那恐怕你要大幅度地修改你这份狗屁不通的文学著作了。”
噢，这个恋爱的开端可不怎么样。
*
托他梦中情人的福，彼得不得不重写一份论文。
连续三天，彼得的推特都是丧到不行的。
好吧，最后在斯塔克先生的帮助下，彼得完成了那份论文，并且要亲自给奈杰尔教授送去。彼得捏着那几张纸，安慰自己说没准又能见到海赫莲了。
老秃不在办公室。彼得把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心里有几分窃喜也有一点失望。
“教授吗？可能在教师休息室。”那个女生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彼得，终于给出了一个还算靠谱的回答。
彼得叹了口气，又匆匆下楼，向教师休息室跑去。
等走到了休息室的门前，他开始觉出不对来了。既然是教师休息室，那连续不断的大笑声和坚硬物体间的碰撞声是怎么来的？
彼得悄悄推开一个细小的门缝，弯下腰，对于蜘蛛侠来说这点小门缝和这个刁难的姿势足够了。
噢，上帝，他看到了什么！
这个屋子里坐满了人，正对着门坐着的就是海赫莲，这和彼得所见过的海赫莲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坐在一个长沙发上，一手掐着一支烟，一手捂着嘴大声笑着，双眼眯成了月牙，没骨头一样黏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一双白嫩的脚掌套上了长筒黑渔网丝袜，踩在沙发的边缘。一双高跟鞋就放在她脚下，鞋尖因为灯光也闪亮了起来。
要是说她穿着一双长筒黑丝袜，那也还不太准确。她的右腿的确套着这么一条丝袜，可左腿却是白净裸露的。彼得红着脸转了转眼珠，看到另一条丝袜就绑在她倚靠的男人的手腕上。
甚至还有一个人，跪在了她面前，拿着一瓶指甲油给她的脚趾指甲上色，时不时低头亲吻一下她的脚背，弄得她咯咯笑起来。看不清跪在她面前的人是男是女，那人留的头发只是到了后颈，赤裸着后背，肉色的胸罩吊带半吊在肩上。
彼得眯了眯眼，他本是想看清里面是谁，如果没有教授就立马离开，可他被这幅场景吸引住了，特别是里面有海赫莲的存在，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她，他从未知晓的她。
男人递给海赫莲两个骰子，她晃了晃脖子，露出颈窝处的一抹红色。彼得打赌，那是一个吻痕。在海赫莲的一番摇动下，两个骰子呈现出一个不尽人意的成绩。很快，有人递来一大杯酒，彼得敢说，那酒有一半都洒在了海赫莲的身上，她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又把她手里的的烟蒂丢进酒杯里，随后把骰子递了出去。
彼得不敢再看她了，他稍微转移了一下视线，就看到了一对基佬的激情热吻，屋子里又充满了这一群人的起哄声和大笑声。
这幅场景是彼得闻所未闻的，他早已忘却了廉耻，他想看到更多，特别是关于海赫莲的。
蜘蛛感应告诉他有人来了，他也轻微地听到一点走廊里的脚步声。但他并没有想立刻转身离开，而是等那个人再近一点，毕竟他还想再多探索一会。
彼得看到她低头了，及肩的短发垂下来，眼帘也随之合上。她正对着他，所以他能更加清楚地看到她，以及她身上的那个吻痕。彼得正以为没什么了，只是一场淫乱的派对而已……海赫莲抬眸了。
那双水润的栗色眸子所散发出的光直直射向那道门缝，如脱弓的箭支一样，彼得的心里一颤。他的手下意识抓紧门框，大脑嗡得一声断了线，只剩一片空白。她的眼睛亮了亮，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有力，像是浓浓黑夜中的一只黑色流浪猫的金瞳，直摄人心魄。
“彼得。”奈杰尔教授已经走到了彼得的身后，看着他猫着腰在这窄小的门缝间张望。
彼得慌忙地转过身，冷汗从额角边流下，不管刚刚对方说了什么张口便解释什么，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老——奈杰尔教授！”
“你在这做什么？”老秃推了推眼镜，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我在找你，教授。”彼得把自己的论文递了出来，“把我的论文给你。你不在办公室，我听人说你在休息室，就找来这里。”
“下次放在我的桌子上就可以了。”老秃接过论文，又稍微点评了几句，说了说彼得最近的状况有点不好。
可彼得却一丝一毫都听不进去，心里满是那双深色的眸子。那双眸子在彼得的记忆好像化作了千万只蚂蚁，直冲击向了他的心底，在他的心房里撕咬拉扯，生生要把他的心撕碎。
“你可以走了。”老秃说。
*
彼得非常纠结究竟要不要再追求海赫莲了，他不确定。可怜的彼得只能看着他那份胎死腹中的恋情逐渐被收入棺材。
他坐在校园角落的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地落在地面上，大面积的阴影把彼得覆盖。他在决定开始追求海赫莲后就每天下午都来这里，现在他也是在这里犹豫不决。
周围空气燥热得异常，彼得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他闭上眼，将浑身都放松下来，一种介乎于睡着的状态让他的蜘蛛感应也迟钝了半分，直到海赫莲绕到树干的另一头，单手扶着树看着他，笑了笑。
彼得半梦半醒间抬了抬眼，就看到了她站在树旁。
“噢，噢！学姐，好巧，你也在这。”好吧，彼得那点蜘蛛侠的能耐总算没全丢了，至少他在一瞬间站了起来并且还能整理下衣服和头发。
海赫莲耸了耸肩，坐了下来，彼得也随着她坐到了她旁边。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噢，那个红色的痕迹还在，只是被衣服遮挡住了大部分。
彼得细细地思索着，想着应该如何拥紧她，把头埋到她的颈窝，慢慢地啃咬，亲吻，留下这样一个痕迹。
“其实，那天你看到了，对吗？”她突然开口。
“啊？”彼得沉浸在思索中，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那天，我们在休息室，你看到了对吧？”
“嗯。”彼得含糊地应了一声，不知该否定还是怎样。
“那场景绝对和你所想的不一样，真的。我只是去凑个热闹，不显得我多么不合群那是我第一次去那种派对，出来后我吓坏了。”
彼得看向她，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心底有些痒痒的，有点疑惑，有点窃喜，还有点糊涂，总之五味杂陈。
“我只是想和你解释下，我不想被误会。”海赫莲又耸了下肩。
“我没有跟其他人乱说的。”彼得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想暴揍自己一顿，这句话完全和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不一样，而且这样说反而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最好，彼得。”
她记住了彼得的名字。
两人接下来便没再说话，显然，他们没得可聊了。彼得觉得有些尴尬，疯狂地在他的大脑里寻找任何可以谈论的话题，海赫莲却将脑袋紧紧地靠在树上，微微仰着头，嘴角有几分上扬。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一首歌从街上被吹进了校园里。
Spider Man Spider Man
Does whatever a spider can
Spins a web any size
Catches thieves just like flies
Look out
Here comes the Spider Man
多绝妙的话题。
“你认为蜘蛛侠算是超级英雄吗？”彼得问她。
“算吧。大概，我猜是这样。”海赫莲给出了一个非常模糊的答案。
“是吗？你喜欢他吗？”彼得睁大了眼睛，迫切地看着女孩思索，希望得到一个肯定回答。
“我爱惨了钢铁侠。”这次女孩给出了一个坚定无比的回答，但她并没有正面做出答案。
“但蜘蛛侠也算不赖，对吗？”
“他挺好的。”
彼得没再问下去，他知道海赫莲不会给出他满意的答案了。
*
“你大概知道我现在下车跑回医院只需要五分钟吧，彼得·帕克？”海赫莲倚着车窗，她已经没有心情去看外面车堵车得水泄不通的情景了。
“或许你应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彼得对她挑了下眉，惹得她笑了。
“下不为例。”
“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倒数，美人。”彼得握紧了方向盘，看着眼前逐渐疏通的道路，和眼前的斯塔克大厦，做好了踩油门的准备，“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
海赫莲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一，二，三……
风不再把街上的那首Spider Man吹进来，只是熟悉的节拍还在彼得心里。
他又有了打算和她搭讪了。
……八，九，十……
“你超喜欢钢铁侠，也就是托尼·斯塔克，对吧？”
海赫莲点了点头，半晌没说话，随后又接道：
“我听说你在斯塔克工业实习？”
……十三，十四，十五……
即便不是，彼得也要承认了，更何况是。
“所以，你对此有什么感想吗？”彼得第一次和她说话如此地有底气，他同时也为此感到自豪。
“你承载了我梦寐以求的事物。”她这样说，好像是彼得做错了一样。
彼得又没了底气。
……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海赫莲最终在树下离开了，这也是避免不了的结局。
……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
当彼得合着自己心跳声的节拍，悄悄把那封酝酿了两个星期的情书塞进了她的储物柜里后，慌忙逃离作案现场。
海赫莲恰好走到墙角后，与他撞上。
彼得应该庆幸因此他的完全粘贴在那张纸上的情感并没有被海赫莲四年来没有清理甚至没有打开的一整储物柜的广告淹没。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
当海赫莲听他说到“我知道学姐很可能已经有了男友”那句话时，她瞪大了眼睛。
“说真的，我不想打断你，但是你从哪听说的？”
“我猜的。”彼得心虚地胡诌了一个借口，没敢说出他那天看到海赫莲靠在一个男人身上的那副场景还有那个吻痕，“学姐很有魅力。”
海赫莲挑了下眉，彼得偏了偏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天知道彼得知道海赫莲只回答他“考虑一阵子”和当天晚上彼得就收到短信得知她同意了的时心情落差有多大。
又是连续三天，彼得的推特都是满满关于人生美好的诗句。
……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彼得发现了，那个显眼的红色痕迹，只是一个玫瑰花的纹身。
……七十五，七十六，七十七……
直到那晚，海赫莲在三分钟内先后遇上了路口的抢劫犯和城市好邻居模范蜘蛛侠先生，她开始怀疑自己情转移别。
虽然之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个心惊肉跳的过程，但她依旧保持难以置信的态度。
……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
但我们最好还是认为还是有一部分人得知自己男友是超级英雄后并不精神恍惚地度过几个小时，并且他还能给你美满的幸福。
即使海赫莲不这么想。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
“欢迎光临斯塔克大厦，我是贾维斯，很高兴与你们相识。”
就算是上一秒，海赫莲也不会相信彼得开车带她进了斯塔克大厦的车库，并且贾维斯这个有特殊身份的AI主动开口说了话。
但也仅限于上一秒，这一秒她不顾一切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超出你想象的惊喜。”站在车库口的男人打了个响指，那双焦糖色的眸子不由分说地吸走了海赫莲的吸引力，即使隔着一层挡风玻璃。
她歪了歪身子，把头凑在驾驶座头靠的旁边。
“这如果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钢铁侠，我情愿这辈子不离开你，我的蜘蛛。”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车前的巨星，彼得不满地皱了一下眉。
这可是你说的，彼得想，没人能从蜘蛛侠的心里逃走，除非是钢铁侠作祟。
那看来，你这辈子是逃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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