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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鞠躬一寸情

梦话连篇

原创

一寸鞠躬一寸情

“唱戏人白绣,上台鞠躬——”

白绣站在台子中央,一面用手比划着鞠了一躬,一面用她常年唱戏练出来的那把好嗓铿锵有力地介绍。白绣虽说年纪不大,本事可不小,这一开口,声就响满了堂了。有些老戏骨和戏迷听得出,这声不是闹着玩的,气发自丹田,声直破胸腔。

这敞亮劲,就为她唱戏开了一个好头,也为各位听客后面满肚子的期待打了响。这曲第一句还没出来,掌声就如天雷般轰轰响起,几个戏迷抢着叫好。

紧接着后面单弦响起,白绣再次用洪亮的嗓音赢得了一阵掌声。再接着,后面各位饰小姐的,饰丫鬟的,饰老爷饰夫人的,挨个上台。人物是都俱全了,那白绣呢?

她倒好,不偏不倚饰了个公子。还别说,白绣人如其名,生得是秀气无比,把头发一扎,白长褂一上身,就是一活生生的富家秀气公子啊。一步一扑扇,按着节奏在台上慢悠悠地踱步,慢悠悠地唱,长褂随着步伐一动一摆,最后这鼓声一顿一停,她一转身手一比划,又是掌声雷鸣。

今个啊,唱得是出新戏,白绣师爷刚琢磨出不久的,本来还打心底里怀疑白绣一个黄花闺女能不能演好这公子。却没想这白绣好啊,做得是一板一眼,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反而还游刃有余,再加上这把好嗓,这梨花园近来是有票可卖了。

可这光是有票可卖也不成啊,白绣是当下正火的戏角,一天好几场戏她也不干了,脾气也火了,事情也不好好做了。除了唱戏的本领是一天比一天长进,其他的啊,要按她师父说,是没个好了。

白绣的师父师爷是唱了一辈子戏的,也红过也火过,就没像白绣这样刁蛮过。这一来,可是把她师父师爷气得不行了。可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绣也不敢再怎么跟他们拧着干。其中也是她师父也没那么老,要说打她骂她她没辙。她平时也就是耍耍脾气,骂骂街。当然了,在台上还是原来的好公子。

虽说是唱戏唱得好,但也不是她脾气变性的根本原因。这是肯定的啊,你说你一戏子你就是唱戏唱得好点你有什么可骄傲的?实在是不太像话。要说她是怎么变的呢?那就要说起她每次唱戏都要来首场捧场的于先生了。

于先生是商业行业的大老板,要说干什么事没有不是大手笔的,看戏也是一样。要看戏?楼上包间视角最好,那就是那里了,包下来一整天他也只看一场戏就走了,就是白绣唱得那场。

没办法啊,人家捧着白绣这朵花呢,总不能毁了她啊,捧着她不就是捧着梨花园吗?每次听完这戏还不算完,定要去后台寻她一寻,和她聊上一会再走,不定时呢,还送她点首饰装扮什么的,和讨姑娘开心是一个路子。

久而久之啊,人们私底下就传开了,于先生送白绣东西,送着送着就把她送上了于先生的床,要不怎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扯不断呢?不过是捧着自己的情妇。要说白绣这也有本事,一个戏子,硬生生做成了妓子。

这说法白绣也不是不知道,要说生气吗?肯定的啊,谁愿意被诋毁成妓子呢?那能忍吗?能啊,因为他们说得不仅在理,而且还对。

她的确爬上了于先生的床,可这把嗓是她自己练的,戏迷是冲着她来的,师父是她自己磕了三个头拜的,和于先生有什么关系呢?况且也不是她主动找到的于先生,而是于先生来找的她,给她提供的机会,不要白不要,白绣在这个小园子里憋了这么久,外面的天地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于先生提醒的她外面还有万千的新鲜和快乐,不是只有唱戏练曲。

而于太太也早就不在意爬上于先生床的到底是她还是白绣还是哪个女人了。她只在乎今天是谁来陪她说话解闷,打牌玩乐,每天待在这个大宅子除了菲佣连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她又不能独自出去玩乐,只能今天去左太太家说会话,明天去张太太家打打牌,无聊得要命。

至于她真正的丈夫于先生,她已经懒得分清也分不清他每天是去搞生意还是去听戏顺便找人帮他温床。每个人都很累,于先生只想在能让自己愉悦的女人身上发泄痛苦和乏味,于太太只想在大而空的宅子里不忘了怎么说话。白绣只想要一个名正言顺能让人放安心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不仅私底下被人骂,还生怕没咬紧于先生这块肥肉让他走了,他要是真走了她也拦不住啊。

今晚白绣就要去找于先生,她换上贴身的旗袍,一身清白靓丽,比外面那些妓子穿得花花绿绿惹人心动的还要动人几分。名贵的丝绸好像不敢多用一般,完美地勾勒出白绣的身材,她不算是丰满,也算不上从上到下就是一直板,只是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看了心醉。

把双唇上好了正红色,黑绸般的秀发高高盘起,刚好用一支白玉簪子扎好。褪下那双秀气的红布鞋,换上白色小皮鞋,那皮质在灯下显着一抹白光,鞋根的高度也刚刚好,不算太高,走起路来却也会噔噔噔得响个不停。

走进那间房,先是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来开,她便擅自推开门走了进去。敲门的用意只是诉说她的到来。于先生坐在里面边角处的皮沙发上,一手掐着一只烟,而他坐在那里正吞云吐雾。

她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和他上床。

夜晚中他们在床上的场面虽然看起来火热,但实际两人的心里都是清清冷冷的。于先生每日在商业上见的人都不叫人了,他们只是为了利益的动物,为了钱财的野兽。只想着怎么能从她身上找回一点人在根本本质上的人性,提醒他他还是个人,人是怎么样的。而白绣却在无数麻木的动作和行为在思考以后的生活,以后他要是走了该怎么办?他们现在的关系算什么?他对她有怎样的感情?

他爱她吗?

不,肯定不。

但他讨厌她吗?所以才那么粗暴?

也看不出。如果是讨厌,他为什么送她东西?为什么他要约她上床?

那他恨她吗?

不,不会的。

白绣想啊想,把脑仁想得生疼才想明白,但他只是在单纯的利用她,利用她找回人身上的那一点人味来。

那她为什么要在乎这么多呢?

她在不确定中已经沉浸在他的世界里,好像他代她练了嗓,他代她唱了戏得来这么戏迷,他代她磕了三个头拜了师父。她不能明确这叫在乎,依赖还是什么其他的。

在台上,她是气血方刚的公子哥。嗓门洪亮震天,赢来掌声一片。她可以进京赶考,得个状元探花的,做驸马娶公主。也可以安心做个公子,娶个富家小姐办商业做生意。

但在台下,她还只是个会唱戏的姑娘,一时红火有了些名声,还要被别人私底下嚼舌根。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做了戏子,是能养活自己了,但以后怎么办?有人敢娶她吗?说出去她干净吗?她现在年轻秀丽可能还有人看得上,但要是她老了就只剩一把无用的好嗓了!

姑娘唱戏,有什么用呢?嗓再好,人家娶人听得不是你唱得怎么样,而是你的名声怎么样,是不是干干净净的。

现在,她贪图一时的安逸,以一种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情感不明不白不干不净地赖在于先生身边。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服从。

只不过是,人言可畏。

再后几日,白绣找了师父师爷,安心道了错,发誓从此不再像之前那样刁蛮任性。她要安生唱戏,老老实实上台,安安心心练曲。只是这戏,她觉得得改改。

师爷一听,不乐意了。这戏是他这老一辈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有时候琢磨这戏他这老身骨几天几夜不合眼。为了这戏,他拉下老脸,请教了多少人,才磨成的这么一处好戏,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况且这戏都演了那么多出了,再改也难啊。

白绣一下跪下了,磕了几个头,请师父师爷先听怎么改。他们这一看,也不忍心拒绝了她,便说先说来看看。

白绣要让最后的小姐不嫁公子,因为她不爱这个风流少爷,她应该有权利去选择她所爱的人,而不是和这个公子悔恨一生。其中,里面可以加上很多小姐的心理纠结,当时的一切现象都表明,她嫁了公子是天经地义的,是合乎情理的,她也在怀疑自己。

白天推脱着婚事,夜晚就对月亮倾诉痛苦。最终,那丫鬟帮了小姐逃脱。小姐终于遇见了心上人,虽说日子过得清苦了些,但她不会后悔。

封建社会对女性过于残暴,让她们对男人们计听言从,最后还被孟老先生侮辱为“妾妇之道”。她们嫁人之前见不得男人生什么样,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连嫁人都归为了父母来决定,女人还有什么权利?现在的社会制度,便是要活生生吞了女人。

当然,关于社会制度这里白绣没敢和师父师爷提,但要单说她丰满的剧情来说,风险也很大。

师爷问她,干嘛要这一块无用还有风险的大料呢?

她说,小姐太可怜,她看着心寒,小姐一直以来都在被操控,从小没见过公子少爷的,一瞧着男人觉得新鲜就要出嫁,其实和被骗没什么两样。

师爷说,这太伤风俗了,也不免让人扫了兴,出了那么多场的公子被扫走了,留下一没地位没身份的小子就把富家小姐娶了的也太不符合现实。小姐和少爷,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白绣思索了一会,就当师父师爷都以为他们已经说服了这个倔人的丫头时,她又开口了。

那要万一小姐仔细接触丈夫后觉得不合适呢?

师爷气得不行,站起来直骂她。

哪来这么多万一?这是戏没人在乎那么多!咱也不演后面的剧情谁知道怎么着?戏迷是来看个乐不是来看什么真理来了!把戏搞得根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没人爱看!你爱演不演,不演就换人!别以为现在红火了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后有你凉了的时候!

师父赶紧拦着师爷发怒,白绣跪着低着头待了一会,无言,又磕了几个头,出去了。

本生巾帼不让须眉,可如果女人没有巾帼的机会,那须眉不可就称霸了天下,也让女人不允许巾帼成为了风俗规定吗?

那出戏到了还是没有换人演,剧情也没有换料,听客的掌声还是那么热烈,一切好像还都是老样子。

公子要娶小姐了,所有人都欢欢喜喜。娶亲的前一晚,公子出来赏月,抬头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开始喝酒吟诗。

她抬起头,举着酒杯,一下看到了楼上包间的于先生。今天倒是特殊,他带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搂在怀里亲密地一起看着这出戏。

公子因为明日就要娶亲心里感慨万千,竟不禁落泪。

她看着包间上的一幕幕,如同赏月一般抬眸不动,不禁也泪水滚滚。苦涩的泪水一滴两滴,滴到苦涩的酒里,让这酒面顿时泛起无数涟漪。于先生搂着那个姑娘,时不时与她说两句话,姑娘笑笑,也回他两句。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演了这么久的爱情典故,白绣终于演明白了。她沉浸在他的世界里的那种情感,不是依赖不是在乎,而是爱。

她第一次明白,爱是这么一种痛苦的情感。

她恳求神明,将这一份让她如同身处地狱的情愫收回。

于先生专心看戏,白绣专心唱戏。她一仰脖,一杯苦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是一段长戏文,公子内心感受的独角戏。

她仿佛看到,于先生皱了皱眉,点起了一支烟。她想告诉他,这烟一两支还好,吸多了伤身体,但她不能。好像无形有一个声音判定,她已经没有资格再这样做了。她想了好久,这声音从何而来,最后明白,这就是她自己的心声啊。

她爱他,不可否认,只是他不再施舍一个背影给她了。这就好像是一场戏,虚假的戏,上台来你唱上一段,戏份完了,得来一阵掌声几声喝彩你就要下去了。

对不起,在这场戏中……

唱戏人白绣,下台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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