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藏锋敛迹（1）

拂晓时分，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聂清然察觉到一声细微的响动，便缓缓张开双眼坐起了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窗纸上印着一道淡淡的小小的黑影，聂清然推开窗来，眨眼便有一只灵鸽停落在他的小臂上，橙红的脚丫上绑着一个细小的竹筒。

聂清然取出竹筒内的纸条，一抬胳膊放走了灵鸽，然后关上窗展开了纸条。

断金截玉般的字体显出落笔之人的风骨，颇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是楚承平的字。

迅速地看完上面的内容，聂清然轻叹一口气，指尖灵力泻出点燃了纸条，燃成一簇细小的火光，映在他深渊般墨色的瞳孔，亮得惊人。

待在蓝钤身边久了，差点儿就忘了自己还有许多事情没做。

聂清然不喜离别，行至桌边铺开纸，抓起一旁的毛笔随意沾了墨，簌簌落下几行歪七扭八的大字，浏览一番想着并无其它事情要交代了，便搁了笔，起身走到床边。

目光流连在蓝启仁双眉间一道浅浅的皱痕，浓密如蝶的睫羽，高挺窄细的鼻梁，和他淡朱色略薄的唇瓣，痴缠缱绻。

脑海中忽然响起他的声音：“你以后外出，先同我说一声。”

聂清然不由得顿了顿，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收了桌子上的纸，揉皱在指间，安静地坐下来等他睡醒。

卯时一至，蓝启仁准点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往身侧看去，却不料平日里最爱赖床的人竟没了踪影。

心脏陡然一顿而后又剧烈地跳动起来，蓝启仁略有些慌乱地起身环顾四周，就看见一道刻骨熟悉的身影坐在桌案边正撑着头睡觉，心下蓦然一松，一块儿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何故睡在此处？”蓝启仁站在他身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之气，眸中怒火燃烧，藏着几分难明的紧张。

聂清然一动也不动，安然地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一腔无名怒火顿时被噎了一下，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他胸口闷得生疼，辞色不免又冷了几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聂清然！”

“唔！”聂清然瞬间惊醒过来，迷茫地看向蓝启仁，“怎么……？”

蓝启仁深吸一口气，“你何故睡在此处？”

“噢，本来是想坐在这儿等你的，没想到一不小心睡着了……”聂清然尴尬地挠头笑了笑，“对了，我等你醒来是想同你告别的。”

“告别？！”蓝启仁失声重复，惊讶地瞪了瞪眼，“你要走？”

聂清然讨好地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指，放轻了嗓子道：“我还有事要做，要先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就回来陪你。”

“你伤还未好彻底，能有何事？”蓝启仁皱了皱眉，眼神极不赞同。

聂清然低低地笑了声，伸手将人拽进了怀里，“游走四方，拜访故友，你聂爷爷的事儿可多着呢。总归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操心。”

“可……”蓝启仁还要再拦，却被人及时打断：“左右不碍着你什么事儿，好蓝钤，你别再问了。”

“那你……”蓝启仁垂下眼帘，欲言又止半天，终于无奈地憋出两个字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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