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

娴妃见慧贵妃沉默，轻叹一声，复又微笑：“玉镯的手脚就当是皇后做的。那么你再猜一猜，为什么齐汝替你治了这么久的病，你的身子却越来越坏？据我所知，你的体质是气虚血淤，可是我让人查过齐汝开给你的药方，按着那个方子服药，表面看着症状会有所减缓，其实会让你元气大伤。”

慧贵妃死死攥住被角道：“不会！那张方子是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看过的！难道是太后，是皇上？不会的，不会的。”

娴妃这时站起身，服了服身，道:“贵妃娘娘 ，臣妾就先回去了。臣妾也只能与你说这么多，也只知道这么多。”

茉心听着里面的动静，也是进了殿内。

慧贵妃见娴妃离开了，喊道:“如懿，我要见皇上，如懿，你让见皇上最后一面。”慧贵妃唯恐娴妃没有听见，竟一个不小心翻下了床榻，但是慧贵妃顾不上身上疼痛，仍旧爬着到了门口，慧贵妃已经没有力气支持自己起来行走了。茉心则是急急忙忙想扶起慧贵妃，但是慧贵妃肯定娴妃已经快要出大门了，于是扒着寝殿的门槛，有气无力的喊道:“如懿，我要见皇上最后一面。”

娴妃回到宫中，便见皇上坐在窗下，一盏清茶，一卷书帖，一本奏折，候着她回来。她解下披风，坐到皇上跟前道：“让皇上久等了。”

皇上淡淡道：“去看慧贵妃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娴妃徐徐替皇帝添上茶，缓声道：“原是想略坐坐就回来的，但是看着咸福宫炭火供应不足，贵妃又病得可怜，所以多说了两句。”

皇上不以为然道：“何必与她多费口舌？”

娴妃露出几分怜悯之意：“贵妃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好说，昏昏沉沉的，只反反复复惦记着要见皇上一面。”

皇上眉心拧得越发紧，凝视着茶盏中幽幽热气，冷淡道：“朕不去。”他顿一顿，“你来劝朕，高斌也上书进言，牵挂贵妃，言多年来朕对贵妃的眷顾。唉……”

皇上的叹息幽幽地钻进娴妃心底去，她明白他的不忍、他的为难，娴妃：“皇上不肯去，是因为人事已变，面目全非么？”

皇上斜倚窗下，仰面闭目：“如懿，朕一直记得，贵妃在朕面前，是多么温柔腼腆。朕真的不想看见，那么多人让朕看见的、她背着朕的模样。”

娴妃 悲怆道：“皇上不去，自是因为心疼臣妾，也心疼从前的贵妃。臣妾虽然也恨她，可见她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也真是可怜。臣妾想，这些年皇上到底还顾着慧贵妃在外头的颜面，对她还是眷顾，也是安慰她母族高佳氏。如今她只想再见皇上一次，皇上成全了她，也当是成全了高氏一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