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情深

　　殷愫回想起萧瞞溜进府里，带给她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甚至带她溜出去看烟花……种种过往，皆浮现在殷愫的心里。

　　殷愫握着萧瞞的手，一直哭个不停。杨慇上前安慰道：“愫儿，他已经死了，你就算再难过，人死也是不能复生的。”

　　殷愫没有说话，她捡起墙角旁萧瞞的剑，众人都不知道她要干嘛。殷愫提起剑，杀了那个刺死萧瞞的侍卫。其他侍卫警戒起来，都围在殷锡殷有菀面前。殷苓跑到旁边，将杨慇扶起来。

　　殷愫突然大喊，鼓足了勇气。连杀好几个侍卫，侍卫们不敢反击，因为殷锡在此，她殷愫就还是嫡女。

　　到最后，只剩下了殷锡和殷有菀站在那，他们二人心中有些惶恐。殷愫眼里无神，道：“我横剑满地尸骨，提一剑泪别，愿，来生万世。”

　　殷愫将剑搭在肩上，突然猛地用力，自杀身亡了。这是殷愫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

　　“前几日，殷家二女殷愫与刺客私奔，结果被大姑娘抓住了。侍卫和刺客搏斗时，误伤了二姑娘。随后啊，侍卫都被刺客杀光了，大姑娘就拿起一把剑，杀了那刺客。二姑娘见自己心爱之人死了，难过啊，就自杀了。”

　　茶楼里讲段子的那人说着这个故事，很快，就满京城传遍了。传的都是殷家大姑娘智勇双全，一人斩杀刺客，殷家二姑娘与刺客私奔，最终自杀的事情。

　　杨慇坐在房间里，叹道：“如此情深的故事，竟会被说成有菀的智勇双全。愫儿若不是生在权贵人家，说不定，她会与萧瞞长相厮守。”

　　殷苓坐在她面前，道：“愫儿与萧瞞的确情深。可是，愫儿是侯爵人家的嫡女，她理应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与一外界男子相处，还动了情。这只能算是她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思。”

　　杨慇突然严肃道：“若我不是杨家嫡长女，你是不是也会看中身份，拒绝迎娶我？”

　　殷苓被问住了，他忙作解释：“你的话，这......不太一样。”

　　杨慇道：“真正的情不会在意身份，你刚刚那番话说得太决绝了。若不是他们二人身份不同，他们也不会情深至此。愫儿在爱他，殊不知，愫儿在爱他的路上，丢了自己也丢了他。”

　　殷苓看着杨慇，道：“你怎会有如此多的感慨？”

　　杨慇道：“我只是，惋惜他们二人的情深罢了。”

　　殷苓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

　　李齊和殷有菀之间已经渐渐淡了，他们已经习惯了见不到彼此，对方可有可无的生活。

　　殷愫的事情在京城里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安静下来。

　　杨熲也已经娶妻，楚苾馚。楚苾馚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对于掌家什么的很是精通，时常给邹虞帮忙。

　　“娘子，您这么贤惠，姑爷疼您也是对的。”然儿笑着对楚苾馚道。

　　楚苾馚正在清洗花瓣，想着给杨熲做玫瑰酥，她道：“官人今年也才不过十八岁，但是他的专一，还是少有的。”

　　楚苾馚长得十分清秀，几乎没有人说她相貌平平。邹虞恰巧经过后院，瞧见楚苾馚特别认真得给杨熲做玫瑰酥，对一旁的芣莒道：“苾馚确实是个好孩子。”

　　芣莒没有说话，邹虞低头道：“有菀的事情怎么样了？不过才几年，她怎会变成那样心机、心狠手辣之人，林滤嬛便罢了，连十三岁的殷愫她都要咄咄相逼。”

　　芣莒道：“大娘子，殷大姑娘放出的传言已经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您现在感叹，为时已晚了。”

　　邹虞叹了口气，道：“若是憯娅没有死，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殷有菀在庭院里吩咐着，交代下人办事。她穿着淡红色的褙子；金钗镶嵌着珍珠，戴在头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殷有菀接过女使递上来的茶盏，稍稍抿了一小口，她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盏碎了，女使急急忙忙蹲下来一片一片地捡，殷有菀道：“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吗？”

　　“大姑娘！奴将已故林大娘子的嫁妆整理好了，其中四十七件首饰均纳入您的嫁妆单里。”

　　殷有菀要嫁给京城中的权贵人家，刘覃。刘覃已经四十二了，仅有二十一岁的殷有菀竟然会选择他。殷锡没有多说什么，准许殷有菀从家中仓库中选些东西作为嫁妆。

　　“大姑娘，李...李公子到了。”

　　殷有菀走到门外迎接，她道：“李公子怎么来了？可是要来祝贺我再嫁一事？”

　　李齊搂住了殷有菀，道：“父亲母亲决定回明州老家，也会带走我妹妹李淠萑......所以，我继承爵位了。”

　　“祝贺你，成为了伯爵。”殷有菀道。

　　李齊松手了，知道这样搂着殷有菀不好，他道：“我可以与徐昐和离了，我会下聘娶你为妻。”

　　“不必了。”李齊疑惑地看着殷有菀，殷有菀接着道：“不必了，不必娶我了。我已经与刘覃定了亲，明日完婚。”

　　“刘覃已经四十二了，你跟他享不了几年福。况且，刘覃经常歇在书房，与他先头大娘子完婚二十二年都未曾有一个孩子。你又何苦把自己搭进去？”

　　“就凭刘覃是侯爵，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

　　殷有菀回到了庭院，就连送客的缓儿都没给李齊一个好脸色。

　　李齊回到了家，徐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官人，为了庆贺您继承爵位，奴家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官人快进来尝尝？”

　　李齊坐在餐桌前，眼里无神，徐昐还一个劲儿地给李齊夹菜：“官人快尝尝这个鱼，这可是奴家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味道。”

　　“乳酪鱼。”李齊看着碗里的鱼肉。

　　徐昐道：“对，是这个名字，奴家刚想告诉官人呢。这乳酪鱼可是奴家学着酒楼里的做法，自己研究出来的。”

　　李齊站起身来，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说罢，李齊一人回了书房。徐昐放下了筷子，撅着嘴道：“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这几年来他从未给过我好脸色，就连我做了他最爱吃的乳酪鱼，他也是不动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