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失心

　　殷有菀得知李齊并没有继承爵位，只是在朝堂上担任一名小官。殷有菀遣人去给杨燕婉每日吃的膳食里下药，不出三日，杨燕婉便中毒身亡了。殷有菀自以为这样可以为憯娅报仇，殊不知，这是激怒李齊与她对抗的原因。

　　“大姑娘，李家老太太已经故了，那小人的赏钱......”

　　殷有菀坐在躺椅上，道：“着什么急呀。”

　　殷有菀从头上卸下一支珠钗，道：“喏，拿去吧。这支珠钗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工匠做的，价格十分昂贵。”

　　那人特别高兴地接过珠钗，殷有菀叫自己的心腹将他送出城，出城后，就可以灭了他。

　　殷有菀正洋洋得意，缓儿报李齊找上门来了。殷有菀摔了茶盏，惊道：“此事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

　　“自是殷姑娘认为的天衣无缝。”李齊缓缓走来，又道：“殷姑娘命人诛杀的那人是我的心腹。”

　　殷有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道：“那他怎会去下药？”

　　李齊道：“祖母本就病了，只是此事没有对外传过，那日祖母病故，并不是因为什么毒药。况且，祖母并不疼爱我，她嫌弃我庶出的身份。”

　　殷有菀惊得一下子坐回到躺椅上，李齊注视着她的眼睛，道：“你我二人，要为敌了吗？”

　　殷有菀道：“不然呢？你把小娘的命，还给我？”

　　李齊叹了口气，离开了殷府。

　　林滤嬛被气得一下子病故了，殷苓找到了殷有菀，道：“林滤嬛跟你没设么关系，你为何要这样对她？”

　　殷有菀道：“林滤嬛的确跟我没什么瓜葛，但是哥哥，你难道忘了林滤嬛是怎么害得嫂嫂流产的吗？她害了嫂嫂流产，嫂嫂到现在都郁郁寡欢。”

　　殷苓一下子愣住了，他道：“你只是为了慇儿吗？”

　　“怎么？你不相信？”殷有菀死死盯着殷苓的眼睛。

　　“大姑娘，东家已经知道了大娘子病故的事情，说是二姑娘还小，让您好好操办大娘子的后事。”小厮来报了。

　　殷有菀对殷苓道：“听见了吗？哥哥，我很忙的，所以不要时不时就来质问我。”

　　殷有菀出席林滤嬛的葬礼，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戴朴素，而是戴了一大堆的珍珠、银首饰，显得华贵。前任管家上前轻声提醒殷有菀：“大姑娘，今日不宜穿戴金银珍珠首饰。”

　　殷有菀回头瞥了前任管家一眼，道：“既然父亲将整个后院之事交于我来掌管，奖罚一事，肯定也是我亲自掌管。若不是我掌管，这么穿戴就是要受罚，就是不尊。可现在，奖罚一事我说了算，我想怎么穿戴就怎么穿戴。”

　　前任管家被怼得无言以对，殷锡现在又不管后院之事，所以殷有菀只手遮天，没人能拦得住她。

　　殷愫尚且年幼，不过十三岁罢了，但她不敢阻拦长姐，因为她自小受到的教育是尊长爱幼。　　

　　夜里，萧瞞躲过所有的侍卫，溜到了殷愫的房间。他轻轻地关上门，上下打量了殷愫的穿着，道：“怎么穿的这么朴素，谁故了吗？”

　　“我母亲。”

　　萧瞞一时间感觉自己说错话了，道：“抱歉。”

　　“没事。”

　　殷愫走到椅子边坐下，看着萧瞞，示意他也坐下。萧瞞领悟了她的意思，走到椅子边坐下，道：“今日怎么突然放信鸽找我？有何事？”

　　殷愫道：“母亲病故了，父亲并不怎么疼爱我。我在这里没什么牵挂了，你能带我走吗？”

　　殷有菀蹑手蹑脚溜到窗外，偷听他们的谈话。

　　萧瞞道：“当然可以。只是，你是嫡女，这样溜走，真的可以吗？”

　　殷愫点了点头，道：“父亲可能已经歇下了，不妨我们去给父亲道个别？”

　　萧瞞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殷有菀此时去召集所有侍卫，拿着弓箭，躲在殷锡房间附近。殷愫拉着萧瞞的手走了出来，萧瞞察觉附近不对，揽着殷愫的腰。殷有菀道：“殷愫，你好大的胆子！竟想趁父亲睡着了带一个刺客去杀他！”

　　殷愫道：“不是的，长姐。我只是......”

　　“只是什么？危害到父亲性命的，一个不留！”殷有菀身边站着的弓箭手开始放箭。

　　萧瞞拔剑挡开了所有刺向殷愫的箭，屋外的草丛里还躲了几个人，他们拔剑冲向萧瞞，萧瞞一个人对付着他们几个。弓箭手还未停下，一箭射进了殷愫的胸膛。殷愫看到箭头已经刺进自己的胸膛，鲜血染红了衣裙。她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殷愫醒了，自己的衣物已经被换成干净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她急急忙忙下榻，还来不及穿鞋，她跑到屋外。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

　　萧瞞被五六个人擒着，手中的剑早已不知道掉到了哪儿。殷锡和殷有菀都站在一旁，甚至惊动了殷苓和杨慇。

　　殷锡道：“愫儿，这刺客与你可是同伙？”

　　殷愫刚要回答，萧瞞抢着道：“我本要刺杀殷大人，被二姑娘看见了，便将她掳了。”

　　“愫儿，可真是如此吗？”

　　殷愫不敢回答，只是看着萧瞞，眼里泛着泪。

　　萧瞞望着她笑了笑。

　　殷有菀道：“既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刺客，就不必惊动官府，即刻斩杀吧。”

　　几个侍卫死死抓着萧瞞，另一人手握着剑，刺进萧瞞的胸膛。殷愫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嘴里念叨着：“不，不是的。不是的，萧瞞不是刺客。”

　　殷愫一下子冲到萧瞞面前，萧瞞跪在地上，殷愫跪坐在他面前，他嘴里吐着血。殷愫用袖子给他擦，哭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为什么？那个时候你完全可以逃走的，为什么要留下来救我，你怎么这么傻？”

　　萧瞞笑着，道：“看到...你受伤，我不会...无动于衷。你若是......死了，我...我会很难过的。”

　　萧瞞一下子拼尽全力，挣脱开擒着他的侍卫，将殷愫推开。殷愫看到萧瞞推开她后，被另一个侍卫刺死了。萧瞞倒在地上，倒在她的面前。她放声大喊道：“萧瞞！”

　　殷愫对殷锡吼道：“父亲，萧瞞他才二十一岁啊！为什么要杀他！”

　　殷锡不理，殷愫紧紧握着萧瞞的手。那个将头发束得高高的，手持剑，意气风发的少年，死了。

　　萧瞞的手逐渐变得冰凉，这股凉，刺进了殷愫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