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殷有菀

　　邹虞在房里，紧紧握着荀葑莳的手，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也叫我府上的小厮一起去城外找殷大人了。”

　　荀葑莳的嘴唇发白，黄豆般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到枕上。

　　邹虞道：“你放心，我让几个女使去哄昪儿休息了。我家官人已经去找郎中稳婆了，你再坚持一下。哦对了，芣莒！芣莒！”

　　芣莒从屋外跑了进来，邹虞对芣莒道：“你赶紧去荀府，请荀大人和……”

　　“不必了！”邹虞回头看了看榻上的荀葑莳，荀葑莳强撑着，道：“我父亲和我母亲……前两日回了江南老家，你去府上找……也没有人了。”

　　邹虞道：“好，那我先在这陪着你。没事没事，郎中和稳婆很快就到了。”

　　说罢，邹虞又跑到屋外，对几个从家里带来的小厮道：“你们也去找找，看看官人回来了没有！赶紧把郎中稳婆带到！”

　　话音刚落，马蹄声渐近。杨白滺下了马，对邹虞道：“虞儿，街上的医馆都关了门，没有郎中和稳婆了。”

　　邹虞听完后，大声喊道：“憯娅，你去把府上生过孩子的女使都叫来，快！”

　　憯娅把府上所有有过生产经验的女使都叫了来。荀葑莳是产前受惊，又是早产，孩子迟迟生不下来。

　　邹虞惊了，她依旧死死抓着荀葑莳的手，对榻边围着给荀葑莳接生的女使道：“若是此次大娘子与孩子平安，我保你们家三代富贵。”

　　女使们听了，自是高兴，所有人都鼓足了劲儿，给荀葑莳接生。

　　守在屋外的杨白滺一直看着那门，芣莒从里头出来了，杨白滺急急忙忙跑过去，抓着芣莒的手问道：“荀大娘子可生了？虞儿怎么样？”

　　芣莒摇了摇头，道：“荀大娘子一直生不下来，奴要去厨房烧些热水来。”

　　杨白滺从府上调了几个小厮过来，他这时对那些小厮大喊道：“还不快去帮着烧水！”

　　那几个小厮跟着芣莒到了厨房。

　　一直拖到了寅时一刻，荀葑莳那儿才见好转，孩子顺利生了下来。

　　邹虞累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憯娅抱着孩子，她抱到邹虞面前，道：“请邹大娘子给小姑娘取个名字吧，若不是邹大娘子在此，我家大娘子也不会平安生下小姑娘。”

　　邹虞道：“这怎么好？昪儿的乳名都是我取的了，这……”

　　邹虞和那几位给荀葑莳接生的女使手上都染了鲜血，芣莒端了盆水给邹虞清洗，其她女使都去后院里打水洗手了。

　　芣莒道：“大娘子，要不您先歇着吧，荀大娘子这儿有奴和憯娅守着。”

　　邹虞眼神恍惚，道：“小姑娘的乳娘还没找，芣莒你……”

　　“邹大娘子！”憯娅又接着道：“您还是先去歇着吧，你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了。”

　　芣莒扶着邹虞起身走出屋，杨白滺见邹虞出来了，上前去扶，他对芣莒道：“府上的马车就在门口，你扶着虞儿过去，我先去上朝了。”

　　芣莒点了点头，扶着邹虞走到了门口。邹虞回了府之后，一直睡到午时才醒。

　　邹虞刚睁开眼，杨白滺坐在榻边，邹虞道：“官人？你已经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杨白滺道：“现在已经午时了，你先歇着，我已经叫芣莒把午膳传过来了。殷府那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叫了郎中和奶娘过去。殷锡，也找到了。”

　　邹虞松了口气，道：“找到了就好，葑莳也可放心了。”

　　杨白滺见邹虞松了口气，自己也将那颗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李府内。

　　蘋湘来报：“大娘子，听说殷府的荀葑莳又生了个姑娘。”

　　蒌楚用筷子给李齊夹菜，她道：“生了个姑娘就生了呗，与我何干？”

　　蘋湘道：“奴还听闻，殷大人消失了一整晚，直到今日朝会，才找回来。”

　　蒌楚放下筷子，看着蘋湘，道：“他没去上朝？”

　　“没，说是告了病假。”

　　蒌楚又转头看着李齊，道：“齊儿，你可想有个弟弟妹妹？”

　　李齊吃得嘴巴旁边都是菜渣，他点了点头，道：“齊儿想要有个妹妹。”

　　“你难道，就不想要个弟弟？”蒌楚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李齊摇了摇头，蒌楚走出了屋中，对蘋湘道：“官人什么时候回来？”

　　蘋湘道：“东家本是回来的，途中又被其他官员拉去喝酒，就没有回来用午膳……”

　　“我知道了。”蒌楚的眼睛一直看着远处，没有理会蘋湘的注视。蒌楚自己心知肚明，就算她不说，李觏也不会与她诞下子嗣

　　邹虞从芣莒那得知殷锡为荀葑莳刚诞下的女儿取名为殷有菀，便想着自己已经恢复得不错了可以登门拜访荀葑莳母女二人

　　刚走出门，邹虞发现街上空无一人，便询问芣莒道:“这街上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芣莒摇了摇头，将邹虞扶进房间，这才小声道：“大娘子还是别出门了吧，官家薨了。”

　　邹虞惊住了，道：“那朝堂现在？”

　　芣莒道：“朝堂现在顶力支持太子登基。”

　　邹虞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了，她转身回到了屋中。自宅家以来，邹虞闭户不出，一宅就是四个月。

　　荀葑莳带着女儿殷有菀和儿子殷苓登门，邹虞听闻荀葑莳的到来，急忙到门口去迎。

　　荀葑莳见邹虞到了大门口，才道：“那日我从憯娅那儿得知，你一夜未眠，这才保得我们母女俩平安。”

　　邹虞道：“进屋再说吧，虽说才入冬，但这外面还是凉了些。你刚出月子，有菀和昪儿年纪尚幼，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荀葑莳点了点头，和邹虞一起走进了屋子。

　　憯娅从荀葑莳手中接过殷有菀，荀葑莳叹了口气，道：“如今官家薨逝了，有菀满了百日，我们也不好摆酒宴，生怕落下了话柄。那日，我家官人一夜未归，这京城中就有不少人议论我家官人。说什么，‘没想到殷大人如此放荡，竟一人在外享受，逍遥自在，留年幼的儿子和正生产的夫人在家中。不配成为堂堂一侯爵。’如今我家官人因为此事，不怎么与我说话了，他甚至以为是我气不过，派人到外面乱说一通，报复他。”

　　芣莒端着一盘桂花糖蒸栗粉糕走到荀葑莳身边，道:“荀大娘子快尝尝，这是我家大娘子今日清晨起来做的。”

　　荀葑莳摇了摇头，道：“不了，说到这桂花糖蒸栗粉糕，我就想到前两日我家官人砸掉我做的那盘桂花糖蒸栗粉糕的模样。”

　　邹虞惊道：“怎会这样？你与殷大人之间可是因为那事没有解释清楚，所以才？”

　　荀葑莳又叹了口气，道：“之前我和我家官人被称作最恩爱的夫妻，如今看来，没有闹和离都不错了。”荀葑莳转头看了一眼邹虞，又接着道：“你也别想着劝我了，我这人性子硬，从不会向人低头认错......”

　　邹虞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道：“此事不同！若是你没有与殷大人解释清楚，他如果提出和离或...或是休妻，有菀和昪儿都这么小，怎么办是好？！”

　　荀葑莳拉着邹虞的手，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千万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