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消失的瓷器（上）

　　小时候我们词不达意，长大后我们言不由衷，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桃花潭水，只不过是在同样洒满阳光的早晨，有人永远留在了昨天。

　　从平凉相遇、相知到一起破案，查明真相，保护朋友，捍卫大明，短短几个月，这一众人在一起的日子无疑不是美好的回忆，彼此也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唐泛也好，隋洲也罢无一不在伤心悲痛中度日，而相较和顾月白关系更加密切的汪植并没有萎靡不振。

　　回城那日，汪植回宫复命，请求恢复西厂提督职位。宪宗诧异，本以为他会请求去皇陵，或是辞退一切事物低沉下去。但是他还是同意了，这本就是他期待的最好结果，一切恢复如初。

　　没错，葬礼过后谁也没有见过唐印和颜晚的踪迹，汪植带着他的西厂番子做起了监察工作，偶尔去锦衣卫或是顺天府一趟，张口闭口不谈顾月白，就好像这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记忆就像掌心的水，不论摊开还是握紧，终究会从指缝里一滴一滴流淌干净。

　　一日清晨，汪植靠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任凭暖阳洒满衣襟，他手里托着茶杯摇晃。

　　“督公大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汪植才睁眼功夫，刘栩便到眼前了。

　　“什么事？”汪植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栩，他永远笑眯眯的，身上总有些自己曾经的影子。说起来颜晚、唐印等顾月白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唯他还在宫里恪守本分，真不知道究竟是何用意。

　　刘栩后退一步，仿佛知道汪植心里在想什么，仍旧不动声色的回答:“就是前些日子工部监工的一批瓷器不翼而飞……”

　　“我听说了，不是交给顺天府负责，怎么？唐泛还没搞定？”汪植放下茶杯，端坐起来，眼睛里充满了诧异。

　　“这是送往东瀛进行贸易往来的，现在不仅没找到，反而上上个月的那批也不翼而飞了，陛下很生气，希望西厂、锦衣卫和顺天府联手尽快查明此案！”

　　汪植猛的起身，似乎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前和鞑靼闹了一出，在和东瀛来一场的话会对大明的声誉造成影响。

　　“唐泛和隋洲怎么说？”

　　“已经通知二位，唐大人希望您和隋大人立刻动身前往顺天府商议此事。”

　　“好，我现在就去。”汪植顺势一拍手边的桌子，桌面上的茶水珠也被震的抖动。

　　“那就静候几位佳音喽。”

　　二人互行顿首礼，刘栩离开不久后，汪植叫上丁容时隔一周再次前往顺天府。

　　——————顺天府——————

　　半柱香的时候，汪植便到了，隋洲已经在了，还有薛凌、裴淮和冬儿，七个人围在屋内。

　　汪植将头探出门外警惕的环视一圈，确认安全后，顺手带上门锁。

　　唐泛、冬儿整理着手里的资料，裴淮给几人搬来仔细，六人各自坐下，丁容站在汪植身边。

　　“唐泛，共享下信息。”汪植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

　　唐泛一改平时模样，处处展示出认真的态度，本以为能够轻松化解，没想到事态升级，没破案不说还没陛下的骂了一通，再也不敢放松。

　　“瓷器保存在密闭的仓库，有专门的人看守二十四小时巡逻，每日清晨检查一遍。我去勘察过现场，门锁完好，预计偷盗者有钥匙。”

　　“而且这种重量又易碎的物品，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完成的，要么熟人作案，要么……”隋洲补充道。

　　“你怀疑他们贼喊捉贼？”汪植抢着问道。

　　唐泛:“这是我最开始的猜想。现场没有留下拖拽、车辙，脚印，就像是不翼而飞，说明犯人有足够的时间清理现场。”

　　“所以？总负责人是谁？”

　　“工部尚书——李旭！”唐泛和冬儿异口同声的回答汪植的问题。

　　汪植皱着眉头，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上面来回挪动，努力在脑海中的记忆搜寻一遍，半晌才默默开口:“我记得，用来贸易的瓷器通常都是交由礼部来负责吧？”

　　“前些日子暴雨冲垮了礼部的仓库，还未修好，所以暂存在随时可以修理的工部仓库。”唐泛有条不紊的回答着各种问题，显然是努力做过工作的。

　　“明明派些工部的人一直侯在礼部就可以了吧，这根本就没有必要，像是早就知道这批东西要出事，把烫手的山芋丢给别人似的。”汪植冷漠的笑笑，不禁感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