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消失的瓷器（下）

　　“礼部你们查了么？他们脱不开干系的。”

　　汪植随手掏出手帕，歪着头，擦拭火铳他一双黑亮的眼睛是那样的冷淡，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黑海，参不透。

　　屋子里突然到来的静默，所有人都被手帕吸引了目光，白色的，姑娘款式的，熟悉在哪里见过，大家都有同样的印象——顾月白。

　　她很怕脏，身上永远留有手帕，样式各有不同，所以大家也不记得这是哪里出现过的了。

　　外面都传西厂提督是多么多么冷血无情，没有未逝去的好友留下一滴眼泪，更有甚者传，因为短短相识几个月，所以连朋友也算不上。

　　可纪念一个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她放在心里。

　　唐泛的衣袖不小心扫到茶杯，茶水晃荡这才醒过神来。“案发在工部，我去查理所当然，可是礼部……没有证据，又没有陛下命令，我也无能为力。”

　　“你不是号称只要漏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我便会咬住不放的唐泛吗？什么时候也开始畏首畏尾的。”

　　汪植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连冬儿都听不下去出来替唐泛说话:“唐大哥早就去过，但是礼部尚书给挡了回来，他又不会武功，哪里潜的进去嘛！”

　　冬儿双臂环抱，气的小嘴嘟囔着哼哼几声。

　　最近烦心事本就很多，每个人心里都憋着气，隋洲怕几人吵起来赶紧打个圆场:“可能需要两边都亲自去一趟才能找到线索，我去向陛下要口谕。”

　　说罢刚要动身。

　　“不必大费周章，西厂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几个胆子敢拦西厂办案，但凡有妨碍者立刻逮捕！”汪植猛的起身，话到这里时，他眼里的韵味变了，射出刀子般凌厉的光芒，眸低略过一抹狠辣之色。

　　唐泛揉揉眼睛，某一瞬间，那雷厉风行的样子，总有顾月白办事的影子，唐泛心里发凉，他不希望汪植活成曦和公主的样子，她心事太多了，活的艰难。

　　“唐泛，去完礼部，还是要带我们再跑一趟工部，要把线索串联起来，时间不多。”这里，汪植的语气有温和起来，把在场的看的是一愣一愣。

　　丁容见状先行一步去备车。

　　辰时二刻，丁容就备好了两辆马车，还叫来了一队西厂番子。

　　汪植和唐泛一车，隋洲和薛凌一车，丁容在前面驾马，由于是以西厂名义，隋洲带的锦衣卫和顺天府的人全都未来。

　　出发之前冬儿也吵着要来，她记忆力好，只是太过于危险，几人协商后一致决定不带她了。

　　他们来的很快，一众人浩浩荡荡的从街上经过，汪植猜想礼部尚书贺森大抵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到来，但是速度之快又让他们来不及反应，要的就是这种让对方惊慌失措的效果。

　　贺森，四十出头，家里嫡女在宫里做妃子，虽然不敌万贵妃，却凭借嘴巴灵巧在攻宫里的日子也是如鱼得水，他父亲乃至这个家都或多或少的沾着光。

　　几人刚一下车，一个容光焕发，面带微笑的男人就站在面前，他是个圆滑处事的人，不然怎能堪当礼部的尚书。

　　汪植之前一向以笑容迎合，这是万贵妃教他的第一个道理。

　　今天不同，他脸色发黑，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很他耗。

　　隋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别的到没有，倒是觉得贺森又胖了一圈。

　　“汪督公，不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贺森眼珠一转，又补了一句:“虽然长公主殿下离去的是很突然，作为友人的您也不必太过伤心，事情总会过去的。”

　　唐泛倒吸一口凉气，车上汪植一直在夸贺森有多么多么厉害，会讲话，高情商什么的，现在这一句话就打破了所有的赞赏，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是该佩服还是该心疼他一下说完的后果。

　　“这和今天的事无关吧，贺大人不要转移话题。”汪植的语气到话落也没有起伏，贺森的话并没有什么用。

　　当然只有汪植自己知道，他真正想起的是顾月白那句:相信她，只是在旁人面前不能提起任何任何她说过的她。因为他一直相信她不会辜负他的等待。

　　贺森略显尴尬。

　　“既然是来谈正事的。几位大人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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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条街的茶庄的某扇窗户正对着这里，汪植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屋内窗边坐着一位穿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身边的人也都蒙着面，对面坐着的是几个东瀛人。

　　“大人，您说这顾月白真的死了吗？”

　　那黑袍者摇晃着酒杯，他的手指，皮肤皆是细嫩的，大抵是为年轻人，不紧不慢的回答:“顾月白死没死我不清楚，但曦和公主是真的永远消失在这世间了。”

　　提问的人满脸疑惑，显然不明白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