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竹被青书扶着入府时侍女小厮们各司其职,一切如常。
她一径被扶入府内西边的一处院宇,穿行入内,过了五间大门,棠竹心底越发的凉。
大父被召入宫,论事本不必来宗祠,可现在她被领到了这里,可见大父遭此险是因她而起。
她反复自省,也不知自己近日有何不妥。
祠堂内,篆刻着棠氏列祖列宗的红松木牌位林立,被奉于香案上,数盏烛灯温光将祠堂内照得通明,她阿父负手背对而立,阿母则双手拢于袖中,一脸忧心的望向她。
不等她与父母亲说话,就听背身对她的父亲低斥一声,“跪下。”
这话惊了她的心,棠竹赶忙按礼跪到蒲团上,面向牌位拜了三拜。
“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你与我,与你阿母说句实话,你何时与那凌不疑纠缠不清的!”
这话问蒙了棠竹,她茫然朝父亲一顾,“阿父,我与凌不疑毫不关系!”
思及凌不疑的行径,她的脊背瞬间生了一层冷意,“当日订亲宴上,我已与都城内所有人发誓,我与凌不疑之间清白至极……大父今日……”
她隐隐猜到些什么,阿父的忧虑言语正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宫里传来消息,你大父今日被召走,全因陛下欲将你许给凌不疑。”说起凌不疑他也是咬牙切齿。
凌不疑这般行径,全然是要毁了他棠家。
“女儿已许与袁氏,又怎能……”棠竹微微弯了些脊背,姿态颓唐。
梦中她已见识过凌不疑的手段,况有当今天子为其作保,呼风唤雨何事不能成?
“我不愿,他怎能强掳于我?若他执意如此,女儿宁玉碎也不为瓦全。”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她阿母就扑的过来,将她抱入怀中。
这可是她唯一的女儿。
“大人,咱家清清白白,不过侍主有异,何以遭他皇室如此欺辱。”她泣血悲声,几乎要垂下泪来。
“你闭嘴!现在最要紧的是老太爷。”阿父紧锁眉头,她怎么敢在现在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
听到老太爷,棠竹的面色愈发凛冽。
大父是绝不会答应将她许给凌不疑,可皇帝如此宠爱凌不疑,又怎会轻易罢休。
“大父声誉清正,陛下怎敢妄动。”棠竹撑住因惊疑思虑而虚弱的身躯,咬牙开口。
可正因为陛下不敢妄动,棠家才更恐于皇权威压。
尤其近日民间多称赞棠家布粥赈灾,是为公义,为臣者名胜于主,本是大忌。
皇帝大可逮住棠家旁的错处,至其于死地。
“这可如何是好啊……”棠竹抓住阿母的袖子,面庞唇瓣苍白,双眼却通红,声音微弱得仿佛叹息,“谁又能做主……”
她不敢想让袁慎来帮衬棠家。
袁氏才在国朝中站稳脚跟,他二家有亲,却已出了五服,棠家怎敢拉他家下水。
就算又结姻亲……棠家想保住了也只有棠竹。
此时深夜,宫门大禁,都城宵禁,她的阿母不忍她在此处熬着,劝了她的阿父,先让她回去安眠。
可她怎会睡的安稳,翻来覆去入了丑时才受不住沉沉睡去。
辰时的时候,棠竹微微醒了神,就听青书说老太爷乘了袁表公子的车马回来。
只听这一句,棠竹的心就落入了谷底。
她知道皇帝此次未必敢动大父,可袁慎何必参与。
“表公子此时在正堂与大人,公子们议事。”棠竹询问过袁慎的去处,就赶忙吩咐人帮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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