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同心同愿
清晨，云天阴郁，冷雨初歇。
激烈的鸟鸣响彻整个紫叶林，像婴儿歇斯底里的哭啼。野兽穿梭于草丛间觅食，发出细碎的声响。
风吹草动皆在众魔兵监视之中。
大批黑鳞军不动声色埋伏在紫叶林四周。因昨日进去林子里的士兵伤亡过半，今日他们不再入林搜查，只在周围布下了陷阱，等着无心自己投入罗网。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等无心踏出紫叶林。
廊玥镇南方有一座高峰，外形像个花瓶，名为瓶山。紫衣侯与白发仙立于瓶山之巅望向紫叶林，只见那片紫色的枫林裹着一层烟雾做的纱衣，茫茫渺渺，掩尽了妖娆艳色，装扮成了神秘动人魔姬，散发着诱人深入的危险气息。
「紫叶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潜进去也不好找。林子里毒物众多，逗留太久必定出事。」白发仙略感担忧地说。
「小魔王有百解丸，不必太担心。他机智过人，一定会设法逃出来，我们留在外面接应就好，可惜不知他会走哪边。」紫衣侯望着云雾说。
「四个方向相距甚远，我们最多只能守两边，该如何接应？」白发仙无奈地问。
「我再想想办法。」紫衣侯苦恼地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紫叶林里的无心也在烦恼该由哪边出去。南边是陨星谷，西边是廊玥福地，北边是廊玥镇，东边是飞燕林。他要赶回王城，走西北方向最快，可惜那边已经被黑鳞军占据。
「走哪边？你想好了没？」萧瑟站在无心身后问。宽大的披风帽子遮挡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出他的声音略显急切。
「往西北走，回廊玥福地。」稍加考量，无心决定走最近的路，「无论哪个方向都有黑鳞军守着，也不知他们会布下何种埋伏，多思无益，直接杀出去就好。」说完，他面向萧瑟叮嘱道，「你们暂且留在此地，等我引开黑鳞军之后，你们再逃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避战。」
萧瑟沉默不答。他转身望向西北方，雾霭缥缈，茂密的高树遮挡了视线，树下小道坑坑洼洼积满了水，落叶漂浮在水面，一只通体漆黑的蝼蛄以叶为舟，正唱着凄切的曲儿，一不留神，成了青蛙的早点。
虫鸣戛然而止之时，萧瑟在无心身侧说，「你受伤不轻，只身一人如何突破重重包围？我们先去东边将部分人引开，顺便帮你找援军。一会听到霹雳子炸响你再出去。」他转向唐莲与雷无桀道，「我们去飞燕林那边，伪装成黑鳞军士兵给他们报假信，把他们引到南边陨星谷。」
「调虎离山？行！」一直挠痒的雷无桀应了一声，蹦到萧瑟身旁与他同路。
「等等！我不同意！万一失手被抓必死无疑，我可救不了你们！」无心紧张地拉住雷无桀的胳膊，一眼瞧见其脸上长了一堆针眼大小的红疹，惊道，「雷无桀，你脸上起了红疹！」他回头掀开萧瑟的帽罩，是一样的症状。
「是啊。」雷无桀眼见自己胳膊、肚皮、胸膛，浑身上下都长满了红疹，他郁闷道，「昨夜开始长了好多，怎么回事？莫非是昨晚吃的蛇羹有问题？」他越挠越起劲，抱怨道，「这疹子又痛又痒，好像还越来越严重。」
「不是蛇毒。这应该是修罗巨蜥的血毒。」唐莲卷起衣袖一看，自己身上也长了好些红疹，颜色还较为浅淡，尚未觉强烈痒痛。他体质耐毒，症状较轻微。
「对。」无心肃然道，「这种红疹是修罗巨蜥血毒发作的症状，先是肌肤痒痛，然后是内脏腐烂，一日内，毒深入骨髓，到那时就神仙难救了。」他掏出一个小金瓶，倒出三粒米白色药丸说，「你们快吃下这百解丸。」
三人服下药之后，红疹逐渐淡去，而他们身上的妖族气息也恢复正常。这样子就不能伪装成魔兵了，行动会困难许多。
「昨天调制的血还有剩吗？」萧瑟问唐莲。
「已经用完了。」唐莲摊手道。
「修罗巨蜥的血毒性很强，短期内连续服用会死的。」无心神色凝重，「你们以后也不许再用，也不许将配制方法传出去。」加酸配制之法本是机密，若有妖族敌兵以这种方式混入魔军之中，是件十分危险的事。
「喂，我们是为了你才冒险用的，没事谁愿意碰那种东西？」雷无桀不悦道。
而萧瑟拦下雷无桀，怀着歉意对无心说，「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他知道不该将此秘法泄露出去，但他对此类药物配制了解并不深，当时也无足够时间多次试验，于是便拜托了擅毒的唐莲。
「我不怪你们。」无心强调说，「但是，下不为例。」
「好，以后不会再用了。」萧瑟一脸认真地保证，而唐莲与雷无桀也作出承诺。
「我知道你们想帮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天外天内斗与你们无关，接下来的路，还是自己走吧。」无心昂首望天，观风云变幻。
「可是……」雷无桀说着，突然飞来一只红黑相间的虾头毒蜂，绕在他们眼前打转，似在寻找花蜜，「这是什么？头像虾，身体像蜜蜂，长得好奇怪！」他第一次见，欲伸手去抓，而无心警觉地喝止道，「别碰它！这是虾头毒蜂。这种毒蜂攻击性强，且蜂毒没有解药。若被它蛰了，得昏迷好几天。」
唐莲却毫无惧意，手轻轻一抹，指甲盖大的毒蜂便在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中坠落在地。他打开一个珐琅小香盒说，「这是唐门秘制芙菱香，用于驱虫十分有效。这树林里毒虫多，你们抹一些在身上可避免叮咬。」说着，他将香粉分给同伴。
「这香可真管用！」无心特意蹲到草丛间找了只毒隐翅虫来试验，那虫子闻着味儿就倒下不动了，「比我们惯用的摩玉门驱虫粉效果强多了！」
片刻之后，地上的虾头毒蜂又飞了起来，它不敢再接近他们，摇摇晃晃，醉酒似的朝远处飞去。「这种毒蜂数量多不？」萧瑟盯着那只晕头晕脑的虾头毒蜂问。
「据我所知，它们只在这片紫叶林里活动。」无心指向十步外一棵紫枫树说，「那棵树上有蜂巢，一窝有数万只。」
「我有个计策，不妨一试。」萧瑟往无心所指的方向看去，打起了蜂窝的主意。
「你是想用虾头毒蜂来对付黑鳞军？」无心立马会意。
「只要不伤自己人，毒蜂群堪比千军万马。」萧瑟一面说一面抱起脚边的夯昊，将手心残留的一点芙菱香抹到它皮毛上。
「确实是个可行之法。」无心点头道。
「那就拜托你们二位去找蜂巢了。」萧瑟对唐莲与雷无桀说。
「你们不去？」雷无桀问。
「不去。他有伤在身，而我讨厌虫子。」萧瑟理直气壮地说。
「……」讨厌虫子就能不干活了？唐莲心下驳斥。然而看着萧瑟病容憔悴的模样，没有拉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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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玥镇南边，瓶山山脚处，是一片石像古迹，石像年代久远，大多已经残损不堪，无法想象原形。只有一尊二人高的牛头鸟身的魔神雕像还算完整，只缺了一只翅膀。
在这座雕像前，向楠拦住了白发仙与紫衣侯的去路，欲劝服他们放弃无心。
「二位若为天外天着想，就该弃暗投明。叶安世自幼受教于佛门，受佛门思想潜移默化，他的观念与我们难以契合，所思所做更是违逆我们魔族传统。他身是魔族，心却是佛徒，这种人有何资格统领魔域？难道让他带领我们魔族全体吃斋念佛？」向楠语带讥讽地说。
无心回到天外天之后，仍是任性地维持僧人装扮，连头发也不肯留。他为人处事显得过于宽仁，以段辰逸为首的一众乱党主谋本该处死，他却只将他们流放边关；而向佐屡屡倚老卖老，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心下不悦，却也顾及其颜面，从不当众责备。
听向楠所言有一定的道理，紫衣侯沉默不语。
而白发仙觉得这番话过于刺耳，十分不满，「小魔王从未强迫你吃斋念佛！」他含怒驳道，「小魔王被软禁在寒水寺十二年，回天外天还不到一年，当然需要些时日慢慢适应。」
「若他始终适应不来呢？」向楠冷笑问。
「你凭什么如此断言？」白发仙反问。
「且不提此事。」向楠轻蔑一笑，脸上蚯蚓似的疤痕微微蠕动，「如今叶安世受北离狐妖魅惑，恐怕早已忘记自己是魔族人了。」
「阁下言之过甚。」紫衣侯辩护道，「那只狐妖是小魔王的玩伴，小魔王对他稍微好些也是人之常情。说他魅惑小魔王，是太高看他了，他可没这等能耐。」
「二位有所不知。」向楠说，「不久前，我方探子从北离那边得到情报，说那只狐妖是被贬的北离六皇子萧楚河，他奉命蛊惑叶安世，企图毁灭天外天。此事关乎天外天存亡，不容小觑！」
白发仙与紫衣侯均是一惊。他们心知萧瑟是萧楚河，也曾怀疑他图谋不轨，但经数月观察，觉得他还算安份。他虽死活不肯加入天外天，却也没做什么悖逆之事。
「真有此事？」紫衣侯不敢轻信。
「这是我方暗探冒死探得的情报，还能有假？」向楠抱拳道，「请二位助我擒拿萧瑟，与他当面对质，定可查个明白。」
「可以。」紫衣侯答应道，「但萧瑟的下落大约只有小魔王清楚，我们要见到小魔王才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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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叶林。
唐莲与雷无桀在林中四处寻找虾头毒蜂蜂巢。而重伤未愈的无心坐在一座废弃的望台上休息，萧瑟和夯昊在一旁看护。
这望台废置许久，四周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石柱上也缠着青色的藤蔓；顶部沾满灰尘，挂了一张破损的蛛网；檐处有个鸟巢，几只破壳而出的小丹燕啾啾鸣叫，羽毛丹红的燕妈将衔来虫子喂入它们口中。
无心打坐调息了一会，睁眼见萧瑟眼窝发黑，一副精神萎顿的模样，于是关切地问，「萧瑟，你又犯病了？」他掌心帖在萧瑟额间，又是异乎寻常的冰凉。
「没事。」萧瑟勉强打起精神说。每次失温症发作，他就整日昏昏欲睡，有时一睡是几个时辰，有时一睡就好几日。今天他努力克制着睡意，只想与无心同行。
「别自欺欺人了！看你这病弱的样子，就算侥幸不被黑鳞军抓住，也会因心力交瘁而病死。」无心依偎到萧瑟身边坐下，嘱咐道，「一会雷无桀和唐莲回来，你就和他们一起找个安全的地方避战去，别再为我奔波劳累了。」
萧瑟久久不答，静谧的气氛中，他聆听燕语呢喃，呼吸着微风里的泥土腥气，
昂首眺望一只苍鹰冲向天际，隐没在翻涌的云海间。
「怎不说话？」无心碰了碰他肩头，「发什么愣？快答应我！」
「我还有事想做。」萧瑟收起眼底的忧悒，换成了浅淡的笑意。他眼神迷离得像映照在香花上的月光，安宁美好，「我曾想过陪你去梅林赏月，陪你去灵兽山探险，陪你去海外仙山寻仙，也曾想带你去欣赏北离的名山大川，品尝美酒好菜。」
「那你祝我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然后和你一起周游列国。」无心微笑着握起萧瑟冰冷的手，与之掌心相贴，手指相扣。
「我可以助你退敌。」说这话时，萧瑟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像从繁华的美梦中转醒，蓦然坠入荒芜的现实，「作为代价，请你帮我一个忙。」
无心一脸惑然，听萧瑟接着说：「我想要一个妖族与魔族和睦共处的国度。世间没有，我们来造一个。」
此言一落，无心微微惊愕，似有一道利芒劈裂了他眼里的混沌茫然，双眸蹦出了明亮的星光。他心弦震颤，说不清是欣喜还是感动，世上竟有人与他同作一梦。
萧瑟扣紧了无心的手，继续道，「我希望魔族与北离妖族不再为敌，妖族不再被视作畜生买卖或奴役。而魔族人也可以去北离游历、经商，或与北离妖族结亲生子。有朝一日，我们可以携手并肩，畅游魔域与北离，正大光明地走在大街上闲逛，不必忍受千夫指骂，不必遭人冷眼非议。」他凝视无心双眸问，「你可否帮我达成心愿？」
「我也有相同的心愿，但这可不是易事，你要我如何帮你？」无心深知魔域与北离敌对多年，魔族奴役北离妖族，而北离妖族摈斥魔族，双方仇恨根深蒂固，难以拔除。
「再续魔域与北离百年和平。」萧瑟肃然道，「我希望你能代表魔域与北离缔结三百年和约。只有足够长久的和平才能淡化二族之间的仇恨，三百年或许还不够，但必会是另一番景象。」
此事并非一厢情愿独力可成，无心说：「若日后我能代表魔域提出和约之事，北离能同意不？」
「说不准。若有诚意，条件可以商谈磨合。」萧瑟仍担心魔域会主动进军北离，「你能保证日后魔域不会对北离出兵吗？」
「现在我无法承诺。」无心坦言道，「我虽是魔王，可天外天半数文官武将都是左丞的党羽，他们不听我的，还老跟我唱反调。」想了想，他又问，「你方才说要助我退敌，要怎么做？」
「出了这林子再说，否则一切皆成空谈。」萧瑟不想详谈。
「汪！汪！」夯昊忽然走到望台外吠了两声。无心与萧瑟循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唐莲与雷无桀走在草道上，他们手里提着用衣料包裹的蜂巢回来了。
青冥响雷彷徨，电光奔窜，停歇须臾的雨又淅沥洒落。
紫叶林西北方向，有一条石沟。昨夜大雨下了整夜，石沟灌满了雨水。沟边长了一大片一人高的芦草，风中翻腾如浪。芦草丛埋伏着一批黑鳞军，他们手握弓箭，蓄势待发。
倏然，几个小包裹朝芦草丛飞来，包裹落地而开，随即红黑色的蜂群炸了开来，如烟雾一般弥漫在草间。
暗伏的黑鳞军瞬间藏不住了，他们在密密麻麻的蜂群中跳腾奔散，乱喊乱叫，又一一倒落，有人倒落在虾头毒蜂的叮蛰下，有人落入暗布的兽夹陷阱中，有人跳入水沟躲避毒蜂。霎时间，一众士兵阵脚大乱，精密的陷阱，严密的布局，毁于一旦。
不远处一棵茂密的高树上，无心眺望仓皇失措的黑鳞军，满意地勾唇一笑，转头对萧瑟、雷无桀与唐莲说：「接下来我自己可以应付，你们暂且留在这紫叶林里，等他们撤军你们再出去。」
见无心伤重未愈，雷无桀不太放心：「他们人那么多，你一个人能行吗？」
无心不以为然，神气十足地说：「什么一个人？我有千军万马呢！」
萧瑟扯了扯雷无桀的衣袖说：「我们是妖族，不便与他一起行动。让他自己去吧。」
正说着，芦草丛又掀起了一阵骚动。一道浩瀚的紫色掌气凶猛地袭向成堆的黑鳞军，冲散了聚拢的毒蜂蜂群。
「是紫衣侯。」无心目光锁在草丛间那一抹紫色的身影上，「我去与他汇合，谢你们一路护送，你们保重！」他说着，便「咻」地消失，转眼间飞窜到了另一边。
无心离开之后，三人回到林中望台避雨。
雷无桀问萧瑟：「你觉得无心能成功摆平左丞吗？」
风夹雨扫过，带来一股寒意，萧瑟拉紧了衣帽，遮挡吹面而来风雨，沉声说：「若只凭他自己，很难取胜。」
「为啥啊？」雷无桀蹙了蹙眉，急切地问，「胜算有几分？」
「抛开其它不说。单看王军军心散乱，如同一盘散沙，能打赢就是奇迹了。」萧瑟缓声解释道，「无心手中大部分兵将要么跟过左丞，要么跟过右丞，他们对无心忠诚有限。加上这段日子向佐和段辰逸不停以谣言抹黑他，使臣民对他失去信任，在短期内他很难立威。两方开战，众人极有可能倒向执政十二年的左丞一方。」
大风一卷而过，檐上一窝小燕子叫得急促，不见燕妈的身影。
雷无桀忧然叹了声说：「其实我和师兄一路上听过许多人议论无心的事，都说他不配当魔王。」
立在石柱旁的唐莲开口道：「小魔王自幼离开天外天，左丞与右丞共掌朝政多年，他能顺利继任魔王之位已经很不容易了。」
「确实如此。」萧瑟望向乌云密布的雨天说，「右丞段辰逸是明目张胆的叛乱，而左丞向佐却不一样。左丞借无心之手铲除了段辰逸势力，现在他只要掌控无心，就能统治魔域。」他慢慢走到石阶上坐下，继续说，「他们说我蛊惑了无心，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孽，企图颠覆天外天。如此一来，无心在众人眼里就只是个被妖孽操控的玩偶，而黑鳞军打着除妖救国的旗号出兵，乱臣贼子伪装成正义之师，一方面迎合群众敌视妖族的情绪，一方面逼得无心有口难辩，而左丞则顺理成章从无心手中夺取决策权。」
「还能这样啊？」雷无桀忿忿不平地骂道，「向佐也太卑鄙了吧？」
唐莲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无奈地笑了笑说：「流言已深入人心，小魔王若想争辩，就像一个疯子要向众人证明自己没疯，只会越描越黑。」
静了静，雷无桀问：「那该如何证明无心没受蛊惑？」
萧瑟轻轻摇头一哂，「不需要证明。」他抬眸对雷无桀说，「假如大家都说你喝醉酒，无论你如何辩驳，都无法说明自己没醉。」
雷无桀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又问：「那可怎么办呀？无心只能吃这一哑巴亏了？」
夯昊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帖在萧瑟腿边蹭了蹭。他摸了摸它的头，慵懒而自信地说：「有我在，他不会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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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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