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炎华洞中暖手添香

东华三步并作两步，闪回炎华洞。这是今天第二次进入炎华洞，只是间隔了几个时辰，心情却大为不同。清晨来的时候，他其实是忐忑而无措的，他不知道他的小白究竟怎么样，他不知道青丘能不能接受他，他也不知道守着小白会不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几个时辰过去，他终于可以安心了，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可以在这里和小白朝夕相对了。

东华拿出他的紫檀宝盒，从里面取出三幅画挂在了墙上。一幅，是六角亭里，小红狐陪伴东华读佛经；一幅，是小白在雕刻剑匣的图；还有一幅，是尚未完成的九九消寒图。

不一会儿，重霖和迷谷带着床榻、梳妆台等一应生活用品过来了，稍加收拾，洞中多了很多生活气息，这仙气缭绕的，可不就是凡人向往的神仙生活么？待一切收拾妥当，已是月上柳梢头。今日正好是个满月之夜，月光分外明亮，那银色的月光穿过被风吹来的几丝薄云，变得清柔起来，透过窗子，洒在了石床前的那股清泉上，微风也穿过小窗吹拂进来，在清泉上泛起粼粼波光，好似夜空的星星坠落了清泉。

东华站在窗前盯着夜空，风儿吹得天上的几丝薄云追追赶赶得挪了地方，此刻的月光透过了另一片云彩，与前一刻似乎又有所不同。小白以前总说青丘的月亮比九重天的月亮美，果然如此。重霖给东华端来一盆热水，将茶水备好，又将那糖狐狸和无忧糕，都摆在书案上，便退了出去，将炎华洞留给东华和凤九两人。

“小白，为夫今日颇有些累了，我就在此处陪你吧，改天我们再去看月亮。”

东华取下头上的白玉狐狸发簪，想了想，将发簪放到了凤九的耳边。“小白小白，你能听到我说话么？你怎么自己悄悄地就回了青丘，我现在才找到你，你会不会生气？”

另一处，凤九手上的琉璃凤羽花戒一道紫光闪过。此时凤九已经下了晚课，她见这紫光闪过，欢喜异常，连忙跑去找师父：“师父师父~~~~”但见老者笑咪咪回道：“近日功课确实认真，每日的诵读和抄写的作业都完成地很好，师父的说话算数的。再过几日要随师父和众师兄外出云游布道，就不能再看了，今日且慢慢去吧！”和上次一样，凤九自己去了内室的小隔间，一套法术下来，那同心镜中间慢慢晕出一个圆，镜中没见到东华，倒是见到了凤九自己，正躺在石床上呢。

“我是我呀，这石床？这么说我的肉身现在没在堂亭山咯？凤九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自己，还真是特别。凤九仔细地看着自己，那遍布全身的秋水毒和三毒浊息的毒痕，似乎是消失了，这应该是师父干的吧！衣服还是自己之前穿的那件紫色外衣，除了脸色苍白一些，根本看不出来和平常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就像是安静地睡着了一样。“如果没有师父，我现在应该已是真正的魂归离恨天了吧，我一定要听师父的话，早日修炼出师，早点回到东华和滚滚身边，也不让爹爹和爷爷再为我担心了。”

凤九正暗自给自己鼓劲儿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白，这炎华洞虽说灵气旺盛，但还是太过阴冷了，不过你不要害怕，今天起我就住在这里，日日陪着你。”声音由远及近，那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只见东华手里拿着一张帕子走了过来，轻轻坐到凤九身边，用那帕子贴在凤九的额头上，那帕子上还冒着热气呢。他转身又去润了一张帕子，轻轻擦着凤九的眼，再擦到脸颊，顺着脸颊又擦了擦耳背和脖子，复又去换了张帕子，再细细地擦了一番，才将额头的丝帕一起收走。似乎是水不太热了，东华对着盆子施了个小小的仙法，盆中又升腾起一股热气，他这才又拧了两张帕子过来，将凤九的双手用热帕子捂了，细细地擦了又擦，连指缝也不放过。帮凤九擦洗过，他才又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宽了外衣搭在床头。

凤九看不见东华，施了个小法术将炎华洞环视了一周。原来自己房里的床也被搬了过来，那张挂着紫色床幔的床，对东华来说可能会有点小；墙上的画都是她，那幅九九消寒图，是在她还是小狐狸时东华画的，他说要等冬季到来时，将她的狐狸爪描红了一一按上去的，谁知这一等就是几百年，竟没了机会。梳妆台也搬过来了，东华他一个男人，要什么梳妆台？书案上的是什么？糖狐狸和无忧糕？还没舍得吃呢？是得省着点吃，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刚刚在角落里忙活的东华，此时又走向凤九，手里捧着个东西，似是什么皮毛，凤九从镜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东华走近凤九身边，将那东西塞到她一只手边，又用自己的大手，紧紧得捂了捂凤九的手。“虽然已是春天了，但这洞中着实有点阴冷，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到。这香炉里我用白檀香加的蘅芜香，可以保暖除湿，你先捂捂。过两天我叫重霖再拿点别的香料来，我再给你调更好的香。”原来是暖炉啊，凤九暗道：“在阿兰若之梦里，我刚在心里表扬你还知道为我暖手添香，转眼你就把我搞睡晕过去了，我还忘记找你算账呢！”东华将暖炉放放好，确保能挨着小白的手，又不会不小心打翻。他重新坐到小白身边，一双大手握住了小白的另一只手，那双大手，将小白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让自己的大手传递着温暖。似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将小白冰冷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哈着热气，又不时搓一搓。大概是觉得现在比刚才多了一点热气，东华才将手藏到云被下面，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等会儿再给你换个手暖暖，乖啊小白！”好暖好暖，凤九竟不知东华照顾人，可以细心到如此程度。当年在梵音谷，凤九只知道她遭了梦魇时，是东华亲自照顾的她，不过她自己病重烧得糊涂，具体的细节完全不记得了。“东华，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即便是隔着铜镜远远地看，凤九也沉浸在小小的幸福中，幻想着东华此时就在她身边。只见东华的手从云被中收了回来。他帮他理了理被角，小心翼翼，就像生怕吵醒了他。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双深邃的眼睛，久久地盯着她的脸，一刻不曾离开，他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他笑了！她看到他笑了，笑了的东华，让凤九的心砰砰乱跳。只见东华伸出那双大手，他轻轻地将凤九几缕散乱的头发，理到耳后，复又捧着凤九的脸，那么近，那么近地凝视着她，他用鼻尖去触碰着她的鼻尖，以往的每一次，小狐狸都会半推半就地回应他，只是此时的小白如此冰冷。东华停了下来，在凤九的额头，脸颊，各落下深深一吻，又将头贴在凤九的胸口，一只手扶着凤九的肩膀，一只手把玩着她的青丝，“小白，我想你了！”前几天只是对着小白的衣物，默默地怀念，今日面对那个熟悉的小白的躯体，真实的触感让他情不自己，他的头靠着小白的胸口，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像个孩子，时隔很久，终于找回了妈妈的怀抱。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轻轻摸摸小白的脸道：“小白，我好想你快回来，让我枕在你怀里，或者你枕在我怀里也行，我给你唱青花谣，你给我唱月令花的歌，就像在阿兰若之梦里那样，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幸福。”

“看到你我就放心啦，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在这陪着你，等你养得好一些，我再去找你的元神回来。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哭了，有你在这里，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好了，加餐时间到啦！”东华伸出左手，用右手两指对着左手的掌心一道仙力将手心划开一道小口，将手掌合拢，便对着凤九的嘴，滴出几滴赤金血。“东华，不要啊！你的身体。。。”凤九在铜镜中看到惊叫起来，可惜东华听不到啊！东华却似是有感应一般，快速收了伤口，对石床上的小白道：“小白，无妨，你不用担心。我如今法力已经恢复了五成了，比阿兰若之梦的时候厉害多了。这些日子重霖天天地把我养得实在是好，折颜又给我换了方子了，而且见到你，守着你，我心情好多了，身体定能恢复得更快了，这点血，完全没问题！”凤九在铜镜跟前，已经急得梨花带雨：“你这么弱的身体，还有剖了半颗心的伤还没养好呢，你自己就忘了么？还说要听我话，你哪里有听我话！要怎样你才能不这么做？”

“小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连个下划线的功能都没有，角色转化费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