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12）

“阿香会不会肚子饿？”铃兰忽然想起什么，丁香这样经常躲在丁香畔，估计也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又说，“不管你饿没饿，你等我一下子，我回去给你拿点吃的回来。”

“那姐姐会不会一去不复还？”丁香千万不舍，还是松开手，说，“我会在这里等姐姐。”

铃兰看着辰月，说：“可那一去，我便回了将军府。直到那年送春，二姑把她带上来，我再一次见到她。说实在话，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她一见我就说认得我，我盯着她许久，才想起她是谁。”铃兰说着，苦笑一下，接着说，“阿香到我家后，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就在这儿呆了半年，那半年，阿香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真的是形影不离。不说吃饭睡觉，就连我如厕，她也看着。我真的很想揍她，可是每次听她叫我姐姐，我就消气。真是欠了她的。”

“她是怕失去你。”

“我当时不知道，骂过她好几次，还把她一个人丢到我房间里，我跑去跟我妹妹房间，好几次，她也不骂我，此后，我隔三差五就这样，还被我父亲说了一通。”铃兰细细回忆，一幕幕，清晰的画面，模糊的视线。她咬下嘴唇，猛地叹气，耸一下肩膀，接着说，“直到那一次，我才明白你说的，怕失去。”

铃兰十一岁那年，正值除夕，大家伙都是在自己家过年，可丁香死活不肯在丁家过年，没办法，吕清友派人把人接过来。那一夜铃兰与往年一样想抓弄她。入夜后，热闹后看，爆竹后，困意席卷几个小孩子，丁香打哈欠，拉住铃兰的手，懒洋洋说：“铃兰，我去睡了。你困吗？”火光之下的丁香更显的无精打采，她哈着冷气，一只手伸进帽子里捏耳朵。

铃兰先是惊讶，从小到大，丁香都没有直呼她的名字。铃兰拍拍她的小说，故作生气：“不能没大没小，不要叫我铃兰，叫我姐姐。”

“铃兰，我好困，你去哄我睡觉好不好？”丁香揉揉眼睛，松开铃兰的手，说，“铃兰，你不在我身旁，我怕。”

“那平常你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铃兰也不避讳把丁香丢下的事情，她说，“我妹妹也怕，我要陪她。”

“我可不怕，我胆很大，神来挡神，鬼来杀鬼。到是你，都是在我睡得正香时候，溜到我房间里，扰我清梦。”吕竹苓说着就很气愤，指着铃兰说，“我都想把你赶出去，爱哪去哪去，莫来烦我。”吕竹苓也不给她留面子。总算是把对亲姐姐这个不满意说出来了，心里畅快多了。

“铃兰最是笨。”丁香委屈巴巴，松开手，把小手从帽子里拿出来，又做出那个动作，怒吼，“我才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我才没有喜欢一个人睡觉！”丁香隐忍着泪水，可声音已经沙哑，“我不说出来，是怕你不开心，可你却那样对我。我为何要粘着你，他们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若不是想醒来第一眼能见到你，我何必要跟你挤一起？若不是为了日日能见到你？我何必大冬天冷醒，还假装在睡？吕铃兰，旁人怎么看我，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吗？”丁香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就算全世界都唾弃她，就算遗臭万年，她也还是说出来，“我怕失去你，铃兰，你都不知道，对我来说，你究竟有多重要。”这几句话在许多年的时间里，时常在铃兰的耳边响起，她说这话时候的画面，也经常在梦里反反复复。

“阿香，可你是女儿身。”铃兰到那时候，还觉得丁香的爱是笑话，甚至是在蒋府，丁香向辰月介绍自己的时候，带上铃兰，铃兰仍旧不愿意去直视，这一份世俗之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