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绽放（13）

“我不知道那句话对阿香伤害多大，此后半个月，阿香见到我就躲。”铃兰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后来她跑过来跟我说，她是男儿身。”

“丁香怎么会是男儿身？”好好的女儿身怎么会变成男儿身？辰月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丁香是做了什么，才会说出自己是男儿身。

“不知道阿香从哪里听来男儿身与女儿身的区别，在于生育。”良久，铃兰才痛苦地回忆道，“她服用了五毒散。阿香她来不了月事。”铃兰捂住脸，哽咽道，“我们带着阿香走遍大江南北医馆，夜以继日，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没有一点办法，阿香永远成了她认为的男儿身。”

丁香服用五毒散，大家伙早几天也发现过，劝诫过，可都是徒劳无功。以至于后面中过几次毒，有两次差点救不回来，可还是会背着她们服用。用丁香自己的话说就是：“无可孕，便算男儿。”直到遂了她的愿望，不来月事，不能孕，可也不算男儿，可也不算女儿。可世俗还是不包容她的情感。

“那你是说，丁香现在也还是干干净净的？”辰月还是不能够相信，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姑娘家家，不来月事，可以心狠到服下五毒散。

“对。阿香以后也是干干净净的。”铃兰叹口气，“阿香已经知道，就她如今这副身子，嫁不出去，也不能有孕。我们当年还期待着阿香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她如今这样，谁还要？”

“他们不要，你会要。”辰月说。辰月不认为铃兰可以狠心抛弃丁香，去嫁人，更不会相信，丁香会让她嫁给丁栗玉。

“我怎么要？我若是男儿身，我也不会要她，她不能生育，谁会要？人家买妾也都要会生育的。”铃兰接下来一句话很难听，“不会有人要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事实如此。

“那你要她怎么办？她已经变成这样。”辰月语气也有些激动，或许她也有过类似经历。外人看着一厢情愿，与铃兰无关。可不管怎么说，丁香也是因为她变成那样，况且，分明就是彼此爱慕。

若爱慕能化成风，便可在天地间自由，好让相互依恋的人，无惧无畏。哪怕君命难违，哪管流言蜚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我在门口都听见了。你就是喜欢她，你喜欢她，你怕什么？”辰月说，指着门口，“现在去找她，把你的想法告诉她，过几天你嫁人了，可是完全没有机会了。”若是此刻铃兰能出这个门，一切都还有余地，只要她还没有出嫁，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性子执拗，说什么也听不进去。”铃兰看一眼梳妆台上的剪刀，轻叹，“阿香说，等我出嫁，她便出家。”

“我对她不熟悉，你觉得她真的会出家吗？”辰月说，她看丁香的性子也不像会出家的人。灵泽可以放手，她不行，甘霖是灵泽的红尘，铃兰是丁香的世界。离了红尘，清欲寡欢，离了世界，哪里还有人？

“我不信她会出家。”铃兰说，“我心里不踏实，我这几天害怕成亲，我总觉得成亲那天会出什么事情。”她紧蹙眉头，拉住辰月的手，担忧地说，“我出嫁那日，请务必看好阿香，我总觉得阿香会做傻事。”心灵相通不过是，足够在意的另外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