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温、温宗主，在下、认错了，秦夫人着实很像、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金光善看着温若寒陡然变色的脸，结结巴巴道。

平萍笑道：“金宗主，那还真是巧，您的这位故人不仅长得像秦夫人，连姓都一样。”

“挺巧的，挺巧的。”金光善道。

“温宗主，猎场的事您再考虑一下，在下先回兰陵了。告辞。”他向温若寒揖了一礼，又对秦清涟道：“金某眼拙，认错人了，请秦夫人见谅。”

秦清涟道：“无妨，巧合罢了。”

金光善拉着金子轩要走，金子轩转过身，对秦菡道：“秦小姐，有空一定要来金鳞台找我玩啊。”

秦菡挥挥手道：“好啊，你也可以来看我啊，下次我们再来比射箭，去校场上比。”

两人挥着手，金子轩依依不舍地走了。

温若寒脸色极为难看，吃瓜群众平萍自觉地告退了。秦清涟被拽着手臂拖进内室，自她回岐山以来，温若寒还从未对她露出过这么可怕的脸色，心下也一凛。

温若寒冷冷道：“说，你与金光善有什么过往？”

秦清涟觉得委曲，但这事确实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她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过去他没问，她也没说，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告诉他，当年她还是鬼身的时候，为了修成肉身，在秣陵秦淮河扮作勾栏女子，专门汲取好色之徒的精气修炼，金光善就在其中吧？

虽然没有实质的行为，但……也是被“肖想”过的。

温若寒抓住秦清涟双臂，咬牙切齿道：“他居然肖想过你，我要杀了他！”他推开秦清涟，转身就走，秦清涟忙拽住他，“你冷静一点！他对我什么都没做，反而是我害得他躺了好几天，若不是他，我也不会遇上藏色散人，就不会这么快修成肉身，就算修成，也只会一辈子呆在那种地方，成为真正的勾栏女子，你也不会找到我，就算找到，你会要那样的我吗！”

温若寒棕红的瞳孔又缩成一条缝，眼睫颤动，死死地盯了她一会儿，猛地把她拉进怀里紧紧锁住。“要的，我会把你带回岐山，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碰你……对不起，没有早点找到你。”

秦清涟好笑道：“你找我才怪了，当年我都死了，还找什么，当年你那样做很好。如果我哪天又不在了，不要来找，找不回来了，因为这辈子有了你，我死了也心甘情愿，安心入轮回去了。”

秦清涟说着，感觉背上的手臂力道又大了几分，让她喘不过气来，觉得这话题太沉重，又道：“猎场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温若寒缓缓吁了一口气，带着些疲惫，松开她，拉到软榻上半躺下，让秦清涟枕在他的胸口，“金光善那个花孔雀，想与我温家联姻，将猎场做为聘礼。”说话间，温若寒手也不老实，先是抚着她的脸，慢慢就伸到颈间去了。

温若寒当然不同意，且不说金光善的独子已有婚约在身，他不会做这种上赶着嫁女的事，就算金光善不拱手让出百凤山猎场，也迟早是温氏的囊中之物，不过是多花费些时日多牺牲几个修士而己。

金光善表示与江氏订亲是夫人单方面所为，他与儿子都不满意，会找时机解除婚约。而百凤山本属兰陵金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如果温氏强取，这种掠夺他人地盘的行为也为百家不齿。温氏作为仙门楷模，行业标杆，怎么能强取豪夺呢。

且上次温若寒与秦清涟置气，放出邪祟危害岐山周围的普通百姓，也大失人心。降妖除魔、护一方百姓安宁本是仙门世家的职责，温氏却逆行倒施，背信弃德，若再强夺百凤山，必让温氏名声再次扫地。

如果金温两家联姻，这便好说了，将猎场作为聘礼送给温氏，一切就顺理成章。

金光善要求温若寒许以嫡女，赵青容没有生女儿，年龄地位相当的，就只有秦菡了。

“温宗主不会答应吧？”秦清涟倒是不着急，拉出一只伸进领口不安分的手，再让他这么随便摸下去，也只能聊到这里了。

“我怎么会答应？我温若寒想要什么，还用拿女儿去换？”且不说金光善觊觎过他的妻子，如今还想一子两娶，当温家什么呢？

温若寒当时听了金光善的提议，哈哈笑道：“如果你儿子入赘我温家，将猎场做为嫁妆也行，我温家必会善待这个好女婿。”金光善脸色难看得要死，还强笑道：“温宗主真会开玩笑。”

金光善虽风流满天下，据说在外面还有私生子，却十分惧内，成婚多年不敢纳妾。他的夫人益州沈氏沈落鱼与眉山虞氏虞紫鸢是表亲，从小关系要好，两人分别成婚生子后，就订下了这门婚事。金光善就是再不满意，恐怕也难违夫人意愿，说会找时机退婚，只怕是遥遥无期，拖延百凤山交付的托辞而己。

秦清涟枕在温若寒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安极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温若寒斩钉截铁道：“继续打，我温若寒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

秦清涟从他的胸口抬起头，“上次那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现在温家势力越来越大，名声却越来越差，你当真不在意吗？”

温若寒一把将秦清涟的头按了回去：“这还不是要怪你？我若不这样做，你这辈子是不是就不再见我了？”

“可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普通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就因为你要与我置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骂我苏妲己……”

“既然知道我这人不讲道理，下次便不要与我做对，乖乖听话爱我想我便好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将来我统一了仙门，全天下的百姓都受我温家恩惠，何愁名声不能挽回。”

跟不讲道理的人说话就是费劲，秦清涟叹了一口气，“没听说过得人心者得天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温若寒笑道：“这些陈词滥调我就早听腻了，世人皆畏惧强者，弱者才期冀以仁相待。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何必挂怀这些凡人的牺牲。”

秦清涟咬牙切齿，几经挣扎方从温若寒怀中爬起，怒目相向。温若寒忙赔笑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你以后不跟我较劲儿，我还会干出这种事？你不是苏妲己，是徐贤妃，是长孙皇后也行。只要是我觉得对的，都听你的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