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温若寒见到温暑，还是问候了一下温杲的近况，因为听温旭说他好几天没去书院上学了。

温暑道：“劳宗主费心了，杲儿受了惊，怕是有一阵不能去上学了。”

温若寒作关切状，“哦？那还真是旭儿的不对了，把堂弟吓成这样子，明日侄儿让医师上你家瞧瞧——听说，叔父正在为温钰妹妹（温暑小女儿）广择良婿？”

温暑顿觉不会有好事发生，警惕道：“不劳宗主挂心。”

温若寒热情道：“温钰妹妹的婚事，侄儿怎能不关心呢？想当初，叔父可是对侄儿的婚事操心得很哪，一下为侄儿挑选了三位佳人，为报叔父媒妁之恩，侄儿也想为温钰妹妹保一媒。”

温暑道：“宗主说的是哪家公子？”

温若寒道：“本宗主座下爱将，‘化丹手’温逐流，体健貌端，年轻有为，尚未婚配，配温钰妹妹如何？”

温暑脸色一变，“温逐流一个出自山沟旮旯的贱民鼠辈，虽有些手段，门第却是相差太远，婚姻大事，宗主莫要开这种不着边际的玩笑。”

温若寒脸色亦是一凛，“要说门第，谁能高过本宗主，本宗主要是找门第相当的，怕是没人配得上，所以本宗主最不在乎门第。高低贵贱，还不是看本宗主愿不愿意抬举。叔父口口声声门第，那温逐流化起丹来，却是不分门第贵贱的。”温若寒顿了一下，阴恻恻道：“怎么，叔父想试试温逐流能不能化您那颗高贵的金丹？”

温暑脸色一白，怯懦道：“不用不用……”

“那么，叔父对侄儿安排的这桩婚事不满意？”

“安排”？刚还在征询意见，现在已成了“安排”？温暑道：“老夫还要问下小女意见，毕竟要过一辈子的是他们。”

温若寒道：“我一宗之主，又是温钰妹妹兄长，担得起为自己属下和妹妹指婚的责任，叔父不必操心这么多了，回去好好准备嫁妆吧。”

温若寒回去后便给温逐流赐府邸，赏良田，择日娶了温钰。话说温逐流人虽然闷点，但经同样闷过的主人温若寒指点，也慢慢上了道儿，婚后与温钰过得还算不错，这是后话了。

经这么一事后，书院的其他温氏子弟也不敢再轻视秦菡，温杲见了她就躲得远远的，其他们人都称秦菡为大小姐。秦菡课业优秀，待人有礼貌，是龆龀班的佼佼者，慢慢大家也都很喜欢她。

但三个月后，秦清涟出月，栀柏苑也扩建好了，秦清涟又搬回了栀柏苑，不再让秦菡去书院上学。

温若寒劝她，秦菡从小少与温氏子弟接触，在书院上学是融入温氏的大好机会，不管如何，秦菡都是他的女儿，是温家大小姐。

秦清涟纠正他，是秦家大小姐，永远不用融入温氏。

温若寒很生气，她让两个孩子姓秦，他也依了，如今连孩子和温氏子弟接触都不让，仿佛要把栀柏苑圈起来自建一个秦氏，就差在门口挂上“秦氏重地，温氏免入”的牌子了。

“我温若寒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的心从未全盘托付给我，你对温家的成见为何如此之深？你若不爱我，为何要为我挡剑，为我生孩子，因我纳妾而吃醋？秦清涟，你信不信，我再纳几房妾室，一个月也不来看你……我温若寒像缺女人？难道就非你不可？”

秦清涟抱住他，脸贴在他胸口，“在这件事上，我永远对不起你。”她抬起头，闭上眼，向他奉上几个月才养回来的娇艳红唇。

只有呼吸轻轻吹在唇边，秦清涟等待了半晌，未等来温若寒任何动作，睁开眼，见温若寒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立即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红了脸低下头去，离开他的怀抱。他真的生气了，她却以为一个吻可以解决？而她竟不知何时也学会了这种没羞没臊、以色侍人的举动，当真是近墨者黑。

温若寒嘻笑了一声，立刻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怀里：“等等，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实在不好先亲个嘴又顺理成章地睡个觉再说……”

秦清涟脸色一凛，顾不得害臊，忙道：“什么事？”毕竟她以前“诱惑”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今天居然扛住了，必然有重要的事。

温若寒正色道：“大梵山温氏，温良的原配妻子、儿子、儿媳在出诊途中，被人杀害了。”

秦清涟悚然地睁大眼。

“我知道你对温训很看重，不忍再伤害他。凶手此次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温良的直系亲人，可能当年灭门案中还有其它家族的人活着，此番就是为寻仇。”

秦清涟道：“还有其它线索吗？”

温若寒道：“暂时没有。温训还留下两个孩子，大女儿温情说此事因岐山而起，那便回到岐山重新面对这一切，求我收留。呵，不过是怕连累族人，寻求我岐山温氏保护罢了。”

大梵山温氏自温岚去世后，声望就每况愈下，报应之说不绝于耳，如今又损三人，怕是顶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了，温情此举也是无奈决绝。

“那你同意了？”

温若寒道：“我当然知道你虽不愿伤害温训家人，但也不愿看到他们，没有同意，但温故说温情态度很坚决，且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医术了得，若入你门下，将来对岭南秦氏大有裨益。”

秦清涟惊道：“温宗主的意思是，让我收养这两个孩子？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世？”

温若寒道：“当然知道，小姑娘说既然当年你放过她父亲和祖母，那肯定也不会杀她，前来岐山就是为赎罪，如果你要杀他们也认了，正好解脱了这宿世孽缘。”

秦清涟被这小姑娘的决心惊呆了，拽住温若寒的手道：“温若寒，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如何面对他们？”

温若寒笑道：“欠债的都不怕，你这债主反而怕了起来？你就把她当一个医师用吧。栀柏苑这次扩建，多了好几间空房，拿一间出来给她做书房钻研医术，也不辜负了她那一身医学天赋。”他摸着她的头道，“你看，为夫替你想得多周到，你岭南秦氏又壮大了。怎么谢我？”

秦清涟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以色侍人还真没什么回报给温若寒的了，他对她百依百顺，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温若寒给的，这不叫好命什么叫好命。她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亲了温若寒一口。温若寒哑声道：“不够，要继续刚才的。”伸手搭在她肩上，秦清涟靠在他臂弯里，配合地闭上眼，仰起头，奉上娇艳红唇。

温若寒宠溺一笑，低下头吻上她，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膝弯，往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