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清涟微微点头。

毫厘之隔的红唇不亲白不亲，温若寒另一只手也搭上她的肩，又不安分起来，秦清涟双手按住他的手臂，认真道：“你不是在闭关吗，小心破了功。”目光往下一移，腰带以下的衣物已然被顶起，温若寒笑道：“我也没办法啊，它不听我的，尽教我破功！”

秦清涟站起身，为温若寒整理了一下衣物，“快回去吧，晚上也不会有人瞧见，耽误修炼便不好了。”

温若寒摸摸秦清涟肚子道：“你且好好歇着，过几天我又来看你。放心，我温若寒那点自制力还是有的，破不了功。”

这一个月中，温若寒隔三岔五的偷偷潜入栀柏苑来看秦清涟，每次来呆半个时辰左右，说说体己话便走，到了出关前的一天，他紧紧拉住秦清涟的手，不走了。

他道：“清涟，我已经收功了，破不了功的。明日以后，我便是五个女人的丈夫了，你不想再要只有两个妻子的男人一次吗？”

秦清涟心中一阵酸涩，勉强笑道：“你是去洞房，说得好像要上战场似的。别跟我装，你们男人难道还嫌女人多？怕是一去就堕入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话是这么说，当温若寒嘴唇覆上来的时候，秦清涟还是很快沉沦了。

他以往都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今晚也一样。

她以往都闭着眼睛不好意思看他，今晚却睁着眼。

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悲壮的感觉，仿佛明日以后，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

两人就这样目光胶着，像要把对方此时的模样刻进心底。

相熟的身体就算不看，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很动情，也很温柔，她亦然。

7.

温若寒出关后的第一站，不出意料的是平萍。

那小姑娘胆子大得很，全程睁着眼睛看着他，无视他阴鸷的脸，火热的目光与他冰窖般的眼对视，本来温若寒以为自己只会和秦清涟时睁着眼，但面对这个小姑娘的目光，他却无法闭眼，只是对她的热情报以更凶狠的回击。她和秦清涟一样，喜欢亲闻他胸前那条伤疤，让他不得不比较，如果说秦清涟是带着对他年少时所受痛楚的抚慰与怜惜，平萍则对这条象征着光荣战迹的荣誉勋章致以崇拜和敬意。她一点儿也不害羞，动作虽显青涩，却迎难而上，有求必应，卖力地配合着他。喜欢就喊，痛就忍耐，要不是那一层阻隔，温若寒还以为这具身体已经被调/教过。

年轻鲜活的身体总给人带来新鲜感，春风忽来，一夜贪欢。

早上温若寒醒来的时候，陌生的气味和异样的触感让他猛地望向枕畔，怀中的温香软玉与秦清涟相似的眉眼使他感觉怪异，他轻轻抽出被枕着的手，把平萍放在他腰上的手拿开，起身穿衣。

满床狼藉，满地衣物，昨晚战况激烈。床头的案上摆着一只白玉镯子，很眼熟，他不禁拿起来细细观看，温润的牙白中飘着一点絮状红云，隐隐有流动之态。镯面是浅雕花的温氏太阳纹，内圈有个极小的“寒”字，不仔细看不出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娇吟，平萍也醒了，坐起身道：“宗主，您醒了。”

温若寒回过头，略略颔首。平萍赤果着上身，曲线毕露，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天真无邪地笑着看他。

温若寒目光回避过她的身体，看着手中的白玉镯子道：“她送的？”

平萍道：“秦姐姐送的。”

温若寒道：“这个东西，你不该要，我拿走了，送其它的给你吧。”

平萍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为什么，宗主？”

温若寒一双冷眸微缩起来，“不该问的别多问。”

他背过身，将玉镯置于掌中，右手贯入灵力一抚，抹去了平萍留在上面的气息。

秦清涟起床的时候，温若寒已经在外间坐着了，正用一块绢布细细地擦拭白玉镯子。

那不是她送给平萍的镯子吗，温若寒要回来了？

温若寒见她出来，拍拍自己的旁边，示意她坐。

她一想到他昨夜和别的女子做了什么，就感到陌生与疏离，在他面前站定，没有坐。

温若寒道：“我换过衣服才来的。”

秦清涟如梗在喉，眼里又泛起泪意，“温宗主昨夜洞房花烛，滋味如何？”

温若寒拉过她纤白的手，把镯子戴上去，道：“新鲜，带劲儿。”

秦清涟又被他的直白咽得说不出话来，有一丝懊恼，她现在三句话不离吃醋，久了，连自己也厌了。

温若寒并未与她纠缠，扔拉着她的手，抚摸着镯子上那一点红云：“这个镯子只能你戴，不准送给别人，谁也不行。”

秦清涟道：“我看她长得与我有几分相似，觉得挺有缘的，就送她了。”

温若寒道：“她是她，你是你，谁也不能代替谁。你要送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送这个镯子。知道吗？”

秦清涟点头。温若寒摸摸她的肚子，“我去炎阳殿了。”

温若寒没有告诉她，这个镯子与他腰上那块玉佩本是一体，是她当年回岐山后，还未接受他时，他去山林夜猎，看到一只五彩长羽鸟栖在一块石头上，赶也赶不走，他取箭射下那只鸟，得到这块石头，是一块质地极好的白玉。他让工匠用这块玉打造了一只手镯和一块玉佩。玉佩用手镯内圈料制成，他自己挂在腰间，玉镯后来送给了她。镯子上那一点红云，是他的心头血……

温宗主威武雄壮，三房小妾很快也相继怀孕了，温氏上下喜气洋洋，纷纷夸赞赵青容的送子汤效果好。赵青容谦虚道，身为温氏主母，各位妹妹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照顾宗主子女是应该的。咱们女人，就是要一团和气，让宗主无后顾之忧，做好宗主的贤内助。

秦清涟已经七个月了，由于她不爱串门，赵青容就约上其他三个怀孕的小姑娘上栀柏苑一起做针线活，做些小衣服小鞋子之类，聊以解闷。

赵青容手极巧，女红做得很好，充当起了指导角色。那林氏陈氏来得久了，戒备心也放下了许多，单说那送子汤的事，她们不是没怀疑过，可现在很快就怀孕了，医师说胎儿健康，母体良好，赵青容的送子汤功不可没，平时也对她们十分关心，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一群女人在一起做女红，聊聊家长里短，倒也其乐融融。平萍是最先怀孕的，不久前她父亲派人送了几株雪莲来，叮嘱她产后用。平萍没有独享，给其他姐妹各送了一支。平萍告诉她们，这种雪莲产自吐蕃与天竺交界处的喜玛拉雅山上，比西域的天山雪莲还要难得，是她父亲去眉山办事，在蜀地与吐蕃交界的吐蕃商人那里买的。

秦清涟推辞道：“既然如此难得，平妹妹就不要辜负了你父亲一片心意，妹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平萍急道：“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怀的都是宗主的孩子，以后咱们的孩子，都是亲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呢？姐姐不是第一次见面就送我镯子吗？”

可那个镯子后来又被温若寒要回来了，秦清涟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掩了掩本来就藏在袖口下的镯子。温若寒叮嘱她送什么也不能送这个镯子，可见其意义重大，她自然是记在心中，可经平萍这么一说出来，还是很不好意思。

平萍也觉察到自己的失言，改口笑道：“莫不是姐姐家是做药材生意的，什么贵重药材没见过，可是看不上？也是，我怎么忘了这个呢！”她一向说话又直白又天真，实在不好让人想多。

秦清涟在温若寒身边多年，她的身世温若寒对外只字不提，外人猜测是温若寒外出夜猎看上的女子，因为家世不好，没有娶进门。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也只有赵青容、温逐流等几个，这突然来个岭南秦氏、药商之女的新身份，她还未适应。秦清涟还未开口，赵青容打圆场道：“清涟父母是在岭南做药材生意，清涟却在岐山养病多年未去过岭南，你们不要调笑她了。”

又对秦清涟道：“收下吧，平妹妹一番好意，你若推辞，我们也不好意思收了。”

秦清涟只得道：“那就多谢平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