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ter37

原来是那个被少年救下来的穷苦囚犯。一路上为着他犯罪，众人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如今骤然说话，反倒是让人惊疑不定。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在沉船前砍了你。”源氏家臣走过去，拔出了长刀。

“都死到临头了，说谎有什么意思。”囚犯突然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神色，“我听说，在天龙港二十里开外，有一座妖塔。”

刀出鞘的声音。

“我砍了你这说鬼话的混账！”

眼看那囚犯就要身首异处，少年伸手，制止了家臣的动作。

“你且说下去。”

传说中的妖域，真的会有那九重的灯塔吗？在那龙王伸出利爪的最后一刹那，大船颤巍巍地掉头，转而向东北方驶去。

雾越发地厚重，那雷鸣不死心地一路追逐。众人都一脸肃穆，只有那囚犯还在滔滔不绝，“源氏的天龙港，平家的博多，都会对进出海的船只要很多钱。普通的小民哪有那个钱伺候当官的啊……”

“你说的太多了！”有家臣听不下去，出声斥道。就在此时，有明亮的灯火照亮了黑夜，一瞬间妖气四散，雷鸣骤然消弭。

居然是这样强大的念力吗？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炽烈的火焰。

那是一座伫立在海岸的灯塔，檐角高啄，每一层都透出温柔的光，照的北边天空如同白昼。

“嘻嘻。”

有轻快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却是一个小小的童子，摇着小船轻快地划过。

是妖怪吗？家臣们再一次地握紧刀柄，却看那小船轻盈得像是柳絮一般，时时漂浮不定。

好像是在给他们指路……这次，不等老水手下令，少年便道：

“跟紧它。”

在大船即将转弯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景象。

那是一个女子，手持桧扇，于苍茫月色下翩翩起舞。环佩叮当，纷飞的红裙如同春日里怒放的山茶。

距离太远，他无法看清她的脸，只觉那舞，仿佛是跳到了他的心上。

“殿下好运气啊。”囚犯亦是目不转睛，“那位大人会在每年的某个日子跳舞，传说，这是那位大人与某人初见的日子。”

三十二

“所以，你说，你是被妖怪救了？”

源赖光只觉得不可思议，又听赖信继续道：

“只是赖信有一事不解……那位大人，跳的竟然是我源氏的祭祀之舞。赖信想，该不会是源氏的族人，与这大人有过什么深刻的羁绊吧。”

越说越像是物语故事了……源赖光只听得伤脑筋。这时有跌跌撞撞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渡边纲，他手里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大人，就是这小子。”

说着，他猝然地松手，播磨国守像个葫芦般重重地摔在地上。眼见家主端坐在面前，他已然瘫成一摊烂泥。

“饶命啊赖光大人！”这货显然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连连地跪地求饶，“那是宫中的女御来买地，我怎么敢不答应呢？”

女御？源赖光蹙眉，朝廷之人受万民供养，向来是醉生梦死为乐，怎么会想到去做这等无聊之事。又听那国守诉道：

“自从经塔修起，妖怪也不敢来了。于是那些小船纷纷改道从这里经过，就连渔民也开始在这里打渔了。”

在自己的封地治下，居然有这样有趣的事情吗。前几日花宴的种种故事不禁浮现于眼前。挥金如土的飞香舍女御，唐红小絓的女房，还有这突然崛起的妖港……

看来，是应该亲自到封地去走一遭了。